《浪子_ranana》第23章


歌是关于离别的歌曲。
这个夜晚,这首歌萦绕在程浪耳边,挥之不去。
楚萧竹第二天给程浪快递了张去宣城的机票,不知他怎么和娄轩联系上的,娄轩也给程浪来了电话,他收拾了间客房出来,程浪要来取材,随时都能来。
这又算得上另外一件恐怖的事了。自己的生活全是别人说了算,全被别人安排好了。
程浪在家发了脾气,砸碎了一只玻璃杯,跑去外头快餐店大吃了一顿。他一刻不停地想念A,满脑子都是他,那新来的奴隶完全比不上A,A在面对鞭子时眼中甚至闪动着渴求,他的眼睛被蒙住时无助地像个孩子,他做狗时百依百顺,好像生来就是狗,他舔他的脚趾时那么投入,那么动情。程浪想念A的肉`体,想得口渴,想得心里也干渴得厉害,他甚至做起了白日梦,幻梦中,他和A在公园里散步,谈天说地,步调一致,经常异口同声地说出些什么,他们像心有灵犀的情侣一样。程浪有些分不清性和爱,真实与幻想了。
傍晚时,程浪去见了姚文成,他把他堵在西服店的更衣室里和他做‘爱,程浪的动作略显粗暴了,但姚文成似乎很享受,热烈地回应着。
我爱你。
我爱你。
高`潮时,姚文成趴在程浪耳边反复告白。
程浪看着姚文成,他的内心忽然十分空虚和疲惫,他想要些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想不明白,只是那个邪魔又冲到了他眼前:他赤`裸,伤痕遍体,面目模糊,他递给程浪一捆绳子。绳子鲜红,和他偏白的肤色相得益彰。
把我绑起来吧。
你没有错。
你是正常的。
这个邪魔口蜜腹剑。
哪有喜欢虐待别人的人称得上是正常的呢?
也没有人生来就喜欢被虐待,人是渴望温暖,一片云遮住了他们的视线,一点雨落在身上都觉得被侵犯了,只向着太阳生长的动物。
程浪抱住姚文成,姚文成来索吻,他看着程浪,抽出了一根领带问他,要不要试试。
程浪一惊,姚文成突然有些腼腆了,他说为了程浪,他愿意做一些尝试。他始终爱着他。
程浪神色凝重,姚文成坐下了,后来他又跪下,抬起头看着程浪,他愿意为程浪做到这样的程度,他还可以称呼他为主人。程浪没有动,他的手指在发抖,姚文成抓起程浪的手打了自己一巴掌,这巴掌很轻,微风似的拂过他的脸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姚文成说自己是认真的,他的眼神真诚又坚决。
程浪甩了姚文成一个耳光,他下手重,姚文成差点叫出来,摔在地上,嘴角破了。他捂着脸颊瞪着程浪,随即眼神又软了下来,他不说话了,就坐在地上,手里牢牢攥着那根领带。程浪穿上了裤子衣服,他告诉姚文成,他们最好还是保持距离,最好不要再见面了,他打他不是因为要驯服他,是因为姚文成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希望他能冷静下来。
姚文成没有说话,垂下了头。
深夜,姚文成又来程浪家里找他,他还没有放弃,反复解释他已经想过很多次了,他怕痛,但是他可以忍。他想和程浪在一起。
程浪没给他开门,姚文成直等到了天亮才走,程浪看他的车开出好远,抓了几件衣服几本书逃去了宣城。
他要去那里写完他的恐怖故事。他想到什么事情足够残忍和恐怖的了,一个人出于一己私欲完全磨灭另一个人的本性。人做了上帝。
他不想这样做,他不想这样对姚文成。
宣城机场和娄轩的工房位于城市的两端,程浪花了好几百块打车钱才到了那间老宅,天已经黑了,还在下着雨,空气中满是湿潮的气味。老宅的大门虚掩,四下找不到一盏路灯,门内也是黑漆漆的,程浪喊了几声都没人应,直到进了后院才看到人影和火光。娄轩正坐在东边的一间屋子门口看报纸,看到程浪,和他挥了挥手。雨下大了,程浪退了半步,躲在了屋檐下。娄轩跑过来帮程浪提行李,他给程浪安排的客房挨着客厅和东屋。东屋就是娄轩的玻璃工房了,程浪坐在房间里就能听到熔炉里头发出的轰轰声响,什么东西在烧着,什么东西在鼓噪着,坐了阵,听了阵,程浪浑身的血液好像也跟着被烧沸了,他有些激动,出去喝了杯水才平静下来。他站在厨房外头看雨,他发现老宅里的多数房间都没有窗户,屋檐低矮,他时常觉得站在廊道上会碰着头,无意识地缩起脖子。厨房外的院子小而拘束,那里放着两盆杜鹃花,种花的瓷缸巨大,杜鹃开出了血色,在雨中格外湿润。风过来,几滴雨飘到了程浪脸上,他擦了擦脸,眼睛一瞥,透过连接天井和后院的一扇窄门看到了段陌生的背影,这人穿的是白衬衣,黑裤子,不像是娄轩,他好像在抽烟,青烟飞舞,他似是也要跟着飞起来,飞走了。
第七章
宣城的雨一下起来就刹不住车,程浪住进老宅后,再没见过太阳。他刚到的那两天,娄轩带他稍微了解了下周边的环境,老宅从前的屋主姜瓷洲失踪之后,房子由付应看管,他相当于从付应那里租了这里当作工房。娄轩有台轿车,平时不怎么用,家里缺什么他都在网上买,让快递送来,网购快捷方便,还节约时间,工房里平时只有他一个人,他已经尽量少接订单了,但还是忙不过来。周末时,会有三个助手过来帮忙,他们早上八点到,傍晚离开,从不在老宅留宿。娄轩也想多请几个助手,但他眼光高,要求严,就算是现在用的这三个助理做出来的东西也只是勉勉强强看得过去罢了。从老宅出去往东走二十来分钟有个公交车站,后门花圃那里还有两架自行车,要是程浪想骑,回头他就把钥匙找给他。
十年前的爆炸发生在后院的会客厅里,会客厅靠近东屋,连带掀飞了东屋一半的屋顶,光是维修就用了半年的时间。付应坚持按原貌修复,先前大火之后的修复也是由他经手,只是这次修复在东屋又加了许多安全屏障,娄轩拍着胸`脯和程浪保证,再不会发生什么爆炸和大火了,现在屋里用的都是防火涂料,常备灭火器,瓦斯和液氧全都拴在墙上,有三个安全阀。
程浪在东屋和客厅溜达了几圈,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那样惨烈的爆炸,虽然他还是这场爆炸的生还者,但对姜瓷洲,对这座常年浸淫在南方雨水里幽暗的老宅他也毫无印象。
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程浪好奇问起过娄轩爆炸的原委,娄轩没有亲历,也是听付应说的,那天东屋的瓦斯罐不知怎么滚到了外头,又碰上姜瓷洲在抽烟,失手把点着的打火机掉到了地上去,完全是场意外。当时在场三个人,姜瓷洲不知所踪,程浪失去记忆,还有一个倒霉的来姜家做客的宣城市立医院的医生,声带和脸都毁了,出院后就离开了宣城。
晚上工房彻夜开工,娄轩怕吵到程浪,给了他一副耳塞,让他晚上睡觉时用。程浪还在倒时差,睡得早,起得早,他在姜家睡得比在自己家里还要踏实,兴许是绵绵柔柔的雨无形中安抚了他内心的躁动,他的人好似也跟着变得柔软了,这细雨和微风似乎将姚文成,将A,将他的那些困惑和恐惧轻轻洗刷了,吹远了。他还在构思他的恐怖电影,娄轩从不来打扰他,程浪安静地享受着独处的时间,白天看会儿书,动一动笔,或是去老宅附近的湿地公园走一走,他的心态放松,剧本进展不大,老宅门上那些木头雕刻他倒是临摹了好几幅,他的画工粗糙,娄轩看了还会取笑他,程浪不介意,任他笑话,他和娄轩每天一起吃饭,娄轩在饭桌上只吃泡开的蛋白粉和果蔬汁,但他给程浪准备了饭菜,不是现做的,每回都是从冰箱拿出来放进微波炉里加热。程浪怀疑他根本不会下厨,这些佳肴可能都是寄住在他家的田螺姑娘做的。娄轩听了就笑,笑容古里古怪,透着点阴森,和这间老宅十分相衬。晚饭后娄轩会在西屋的健身房待很久,程浪回屋里看书,看雨,打发时间,困了就上床休息,他睡下时正是工房的熔炉烧得最旺,打磨的声音最响的时候。他会戴上耳塞。
有时程浪觉得老宅里除了他和娄轩,可能真的有第三个人,这个人或许是他第一天来到这里时见过的那个穿白衬衣,黑裤子的人。他抽烟,而程浪常在半梦半醒间闻到股烟味。他和娄轩提过几次,娄轩全都回避了这个问题,程浪也就没再追问。
程浪每天都去看娄轩烧玻璃,娄轩做很多瓶瓶罐罐,造型简单,线条流畅,他不用模具,光靠钳子和夹子手工拉直线条,在程浪看来是非常厉害的一门手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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