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最远的恋歌》第92章


“阿荏,我真的不能再失去你了。”
所有的心酸和嫉妒都软化了,她的嗓子有点儿哑,也有点儿疼。越过以航的肩膀,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正在傻笑,脸上的快乐是那样直接。
她哄他,他也不依,他怕得厉害,非要她一字一句顺着他说出了口,他才稍稍放心一些。
可婚姻连一纸证明都做不了数,何况是言语上的承诺。
那时的他们,还是不够懂。
吃饭的地方是她定的,刻意选得离颜东的诊所比较近,可没想到颜东反而迟到了一会儿。
苏沫和陈以航坐在一边,颜东在他们对面坐下,他和陈以航极有默契地打了招呼,反倒是跟苏沫打了照面不知说些什么好。
“刚从手术台上下来?”她给他沏了茶,笑着问他。
他看她倒茶的手势那样熟悉,水纹漾开一波一波的,眼里忽然就像进了沙子。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好在苏沫也没多在意。
他喝了一口:“是白毫银针。”她还记得他爱喝的茶。
菜很快就依次上齐,陈以航已经习惯照顾她了,她也乐得清闲,一时只剩颜东问她几句身体恢复治疗的情况,陈以航很听苏沫话,半分脸色没给,始终温和地陪在一旁。不知怎么话题扯到了在美国她到诊所帮忙的那段日子,一不小心聊得开了些,陈以航终是忍不住轻蹙了眉揽了揽她,“怎么聊了这么久还没聊到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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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沫拍了拍脑袋,朝颜东歉意笑笑,“是有样东西想亲手送给你。”
她低着头从包里拿出工整的红色结婚请柬,放在桌上轻轻送到对面人的眼前,颜东接起来打开。
他们两人的名字比肩而立,陈以航与杨颂荏琴瑟静好汊。
她的名字,从他的嘴巴里念出来,空旷的音节碰撞,第一次惊觉竟是这样的陌生。颜东一瞬间收藏好情绪,抬眸朝他们笑一笑,“我一定会到场。”
苏沫看着他,想说些什么,碍于身侧的男人,最后只能静默的喝了口茶。
颜东将请柬收好放进西装口袋里贴近心口的那个位置,好像是为这一场无疾而终的单恋交了一份答卷。
终于、终于还是把这样多的时光和爱情,都错付了。
“你后悔么?”
那日苏沫出院,自此完整离开他的生命,徐夜凉便这样问了他一句朕。
他说了什么?似乎忘记了。他待在西苑苏沫住过的房间里坐了很久很久,手里来回抚摸着那排珠帘,窗帘上依旧映着它们一条条的倒影,他动一动,那影子也跟着动,挺调皮的。珠帘上面粒粒红豆串系着相思,还有股幽幽的香气由内而外散出,像是她的味道。颜东想笑,其实她不是不懂,她只是从来都不想懂,也懂不起罢了。
夜风呼呼的,他们三人从餐厅里出来时正是热闹的夜晚刚刚上演的时间。苏沫遥望了眼不远处的诊所,灯都灭了,她问道:“你现在晚上都不加班,也不住在诊所了?”
“嗯,搬回家住了。”
苏沫笑起来,唇畔有浅浅的梨涡:“伯母肯定很高兴。”
陈以航扶了扶她的披肩,“我去取车,别走到广场上去,那儿风大。”他又对颜东瞥了一眼:“你再陪她聊会儿。”
她朝前走了一些,他悠悠跟上,两人身后被月色拖成的暗影,由一道变成一双。她问几句颜伯父伯母的现状,他想一想才答,挺好的。自然是隐去了徐夜凉成天到晚的叹息,怎么也想不到自家的儿媳妇怎么一转眼就成了杨家的小女儿,一醒来还就要嫁给陈以航了。
他看着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问她想起一切的感觉好不好。
她说,记忆完整了,没有空白了,感觉史无前例的轻松。她说这话的时候耸耸肩,很俏皮的模样。
他看了她一眼,话里有话:“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不开心的,都要彼此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别总什么委屈都吞进自己肚子里,你的身体吃不消。”
“他不会让我不开心的。”她看着陈以航徐徐驶过来的车。
他点点头,像是微微宽心一些:“那就好。”
“哦对了,他家里的事情我小时候就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劝他的。”
颜东皱了眉,很紧很紧不松开,他隔了很久才肯定地说,“不用,这事儿你别管,我和他之间会处理好的。”
苏沫没有多想,“这样最好了。”陈以航走下车替她打开车门,她与颜东礼节性地拥抱告别。
她转身前的笑靥,依旧有他贪恋的光影。他站了会儿,直到冷风吹的脖颈冰凉,他才按了按手中的车钥匙,银灰色的车发出“滴”一声鸣叫,车前灯亮了亮。
陈以航。
我可不是输给你。
我只是输给你们的爱情了。
陈以航沉默着,手在方向盘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苏沫没发现他眉间极力压抑的异样,自己鼓捣着车载音响里的歌曲,捣鼓完,又开始玩弄他车内挂着的饰物,一边拨着细穗一边摇头:“真是没有生活品位,我改明儿给你全换了。”
他应着,只是声音像是从胸腔里憋出来的,苏沫这才注意到,她的以航。。。。。。可能吃醋了。
“喂。”她喊他。
他低哼了一声,有点儿小傲娇。
真是要命了,她不过多跟别人说笑了几句,让别人碰了碰她的肩,浅碰即松地抱了抱,他要不要这样不给她面子,把她当空气说了好半晌的话也不理不睬。
“我头疼儿。”
“我还口渴。”
“喂,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家啊,我困了。”
他终于慢了速度,挤眉略微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虽然很想知道颜东跟她说了些什么,可看她现在无忧的样子,又不像知道了内情。高子乔迟早会退出颜氏,宋心然的离开给了他最好的契机,苏沫还不知道颜东已经离开诊所进到颜氏,坐上了子乔先前的位置。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们都很有默契地瞒着她,现在的以航甚至还微微带点嫉妒,他嫉妒颜东比他自己更舍不得让她受伤。
他握起她的手,声音随着车载音响里淡淡的班得瑞钢琴曲一并流泻:“颜东那么优秀,你跟他在一起待了九年,怎么都没有动心。其实我现在想想就后怕,假如有一天你想起一切后回来,我们再相遇,可你已经不再爱我了,那我该怎么办。”
“你看我输了,我一直都还在原地爱着你。”他握紧了她的手,手指摩挲着她的戒指。
车厢里的气氛有点儿煽情,她揉揉眼眶,换了个话题,“喂陈以航。”
“在。”
“说的这么感人,那这么多年我不在你身边,你有没有常常躲在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哭啊?”
“笑话,我才没有!”
“一次都没有?”
“绝对没有。”
“你骗人!”
“骗你是小狗。”
“陈、以、航!你好过分啊!”她抓起他的手就放进嘴巴里,一口就咬了下去,极狠极狠的。
他撑了几秒钟,终于是撑不下去,连声呼痛求饶,苏沫死命不依,他甩也甩不开,最后只得把车停在路边,掰着她的头就深深吻了下去,“小东西,造反了,信不信我在这里就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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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着他的唇,避开他繁复的求索,手在狭小的空间里乱舞着,他挠着她的痒痒,她笑得岔了气,说话都不利索:“陈以航,你、你小心眼儿。”
“我只对你小心眼儿。”
车很快就飚回了家,大门刚一被带上,男人的吻就劈天盖地落下。他的大手灵巧地解开她裙裾的腰带,在她敏感的腰际来回滑动。呼吸越来越沉,就连空气都愈发炙热,她的脸上渐渐红晕遍布,柔媚醉人,一双眼睛雾蒙蒙地看着他,击溃了以航最后的防线。
他的爱意很浓也很深,似乎还夹杂着脆弱与惧怕,让她心疼到不行。她抱住他,这么多年她忘了一切,就是没有办法完全忘记他,她身边的男人再优秀,她也没有办法爱上,只因为一整颗心都要留着回来爱他。
一路激战到卧室,衣物零星落满一地,尽数疯狂。他要得急切又绝望,让她全身一阵阵抖动,双腿都绷得紧紧的,小腹跟大腿酸的不行,连脚趾忍不住都蜷曲起来。可酥痒的感觉依旧以无比疯狂的速度传递到彼此身上,在夜里燃烧成无比纯粹绝美的火焰,一直延伸到灵魂深处,于是他们只能够竭力地吞噬占据着对方,埋在心底深深的爱恋此刻都化作了激烈厮磨的肢体语言,死了命般要将对方嵌合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不分开。
他额边的汗水滴落,滴在她布满粉红吻痕的身躯上,喘息散在如黑色丝绸一样的夜色里,提醒着刚刚攀上过云端的二人,他们的深爱正被某种形式永久铭记着。

苏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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