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床》第23章


窗边的安乐椅上,我和苏乐彤一人一个小板凳坐在她面前,简直像是承欢膝下。苏奶奶她有一个小小爱好,喜欢讲冷笑话,而且一旦讲起来,必定是还没有讲到笑点处自己率先笑成一团,让人十分没有想法。这时候我和苏乐彤为了照顾她的面子一定也要跟着傻笑。
我小声和苏乐彤磨牙,“在你们家一向是这样的吗,一直是这么配合她老人家的吗……哈哈好好笑哦……”
苏乐彤笑着,凑过来挨着我,牙缝里挤出声音,“无一人幸免……哈哈真的好有意思哦……”
于是奶奶很高兴。
我这人一向口无遮拦,丢脸简直是家常便饭,偶尔还会有加餐。
我爸曾嘱咐我,“莫非,你要是实在控制不住丢脸了,就一人做事一人当。自我介绍的时候别说你叫莫非,就说你叫小非。”
还好,在苏奶奶面前完全不必担心这一点,因为这位老人太过平易近人,晚辈完全无压力。
之后奶奶心血来潮,可能觉得我有必要更彻底地了解一下苏乐旬,特地让苏乐彤找出苏乐旬小时候的照片让大家一起雅俗共赏,于是我欣赏了不少苏乐旬的裸…照,话说他小时候的样子萌翻了,尤其是穿裙子扎辫子的几个造型……
苏奶奶打了个哈欠,慈祥地问我们,“饿了吧,吃饭。”
苏乐彤说:“四哥还没回来呢。”
苏奶奶一挥手,“我们先吃,等我给他发个短信。”
我,“……”
我们正坐下开饭的时候,苏乐旬回来了。
我一回头,正好看到苏乐旬走进餐厅。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西裤笔直,除了脖子上的一条链子,全身上下都很正式很商务很衣冠楚楚。我瞬间产生一种岁月不饶人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苏乐旬和奶奶问好,在我身边坐下。
用人给他盛上饭,苏乐旬握起筷子,凑近我,“和奶奶相处得怎么样?”
我说:“奶奶很好很强大,我觉得自己实在有待发展。”
苏乐旬点头说:“你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
我说:“苏乐旬。”
苏乐旬吃饭,“嗯?”
我接着说:“我发展和你有关系吗?”
苏乐旬哦一声,“简直是息息相关。你发展我受益,别忘了,你现在是我女朋友。”
我沉默,过一会儿又小声说:“有一点我觉得有必要向奶奶看齐。”
苏乐旬及其自然地帮我夹菜,随口问,“什么?”
我说:“听说你爷爷去得很早……”
苏乐旬,“……”
“哇咔咔。”我坏笑。
苏乐旬也笑着回看我一眼,然后抬头看着餐桌对面的奶奶,天真恭顺地开口,“奶奶,你对莫非还满意么?”
奶奶笑着看向我,欣慰地说:“满意,重要是小旬你喜欢。”
苏乐旬点头说:“我很喜欢她。奶奶你也喜欢她就更好了。”
奶奶看看苏乐旬又看看我,慈祥地笑,问我,“莫非比小旬小三岁吧?”
我看向苏乐旬,“……”不知道。
苏乐旬回答,“对。”
奶奶又问,“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我说:“原来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工作,后来辞了,现在在一家咖啡馆做兼职,我是糕点师助理。”
奶奶说:“做什么工作不重要,重要的是开心。以后和小旬结了婚不用工作,在家主事也是很好的。”
我咳一声,“奶奶,这个还要从长计议。”
苏乐旬亲密地搂一下我的肩膀,体贴地说:“对,我们来日方长。”
我脸上笑着,在桌子下面掐他一下。
……
天色渐晚,我和奶奶告别,苏乐旬送我回家。
我关上车门,坐在苏乐旬旁边,长长地舒一口气,至今无法想明白我和苏乐旬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么个见家长的地步……这算不算温水煮青蛙?我觉得自己实在太不谨慎,侧过头去,要和他谈一谈心。
看着他几乎完美的侧脸,我刚一张口,苏乐旬动作极快地顺势倾身。接着肩膀一紧,我被他拽进了怀里,条件反射地抬头观察情况……然后我发现这个举动简直是自寻死路,下一秒,苏乐旬低头吻住了我。
我蓦地睁大眼睛,近在咫尺的是他含着笑意的眸子。这一双眉眼实在漂亮,就这么被他凝视着,我几乎忘了其他。似乎不受控制的,我轻轻地张开嘴,他的舌头就探了进来。
我的脊背一震,脑子里嗡嗡的好像敲起了晨钟,一声一声,伴着满山苍翠和洒落暮色。
唇舌纠缠,这个吻强硬而且温柔,越吻越深。他紧紧拥着我,一只手搂紧我的腰,一只手牢牢地按着我的后脑勺让我更加地靠近他。周身全是他的气息,我有些恍惚。我和苏乐旬,竟然已经这么熟了么?
车窗外有流光照进车内,恰好映在面前人的脸上,我看到他的深黑眼睫微微颤动,眼光好似星光。
嘴上一痛,是他退出去,却轻轻啄了我一下。
我吃痛,立刻伸手推他,后撤身子离他远一些。
低头抬手捂住嘴,这才为刚才的神魂颠倒感到尴尬难容。
苏乐旬紧紧地注视我,他的呼吸有轻微的喘息。
过了片刻,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苏乐旬看向前方,缓缓发动车子。
车外喧嚣更显车内沉寂,到我家的路好像被无限延长,一路上我们不约而同地都没有开口。
我捂着自己的脸,觉得灼热烫手,一定是红了。与此同时我也实在想不透,我从来不是娇羞矫情的姑娘,怎么这一回,感觉就不大对呢?
我想起某部辫子戏里的一句台词,这事儿透着邪……
我人在地球,心思已经飘出外太空,甚至没有听到苏乐旬叫我。直到他按一下车喇叭。
我全身一震,转头看向他。他正侧头注视我,嘴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我不自觉避开他的视线,努力自然地问,“怎么了?”
苏乐旬继续看着我,说:“到家了。”
我抬头看看还真是。我哦一声,“再见。”伸手推车门准备下车。
“莫非。”苏乐旬嗓音沉沉。
我回头,有点慌,“啊?”
苏乐旬注视我良久,久到我脖子都有点酸,他也没有下文。
我试探着问他,“你是思维跟不上在组织语言吗?”
苏乐旬勾起嘴角,忽然笑一笑,说一声,“没什么。你回去吧,早点睡。”
我,“哦。”
然后……
他就这么走了,走了,走了……
……
托他的福,这天夜里我莫名其妙地失眠了。
最让人伤感的是,本来我已经酝酿出了足够的困意,似睡非睡间大脑里却忽然下了一场流星雨,我被其中一颗流星击中爆发出无限灵感,忽然想起了一个重大问题。
这个问题直接关系到国庆期间我爸我妈的观光心情,我未来半年内耳根是否能清净,和我和苏乐旬的合作是否能继续。当然我的想法是坚定的,合作一定要继续,因为我都已经配合他在他奶奶面前上演了一出你情我愿琴瑟和谐的戏,我数学再差也掂得清自己还没有收回成本,这个时候当然不能允许苏乐旬退出剧组。否则他就是过河拆桥,我就是那座悲摧的桥……
总之一句话,我忘记和苏乐旬说要请他出演李乐然这一角色的事情了!
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办。
于是后半夜我彻底失眠了。
但我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我孜孜不倦地培养睡意。天要亮时我欣喜地察觉到自己即将进入梦乡……就在这个微妙的时刻,房东大叔,他、出、来、唱、戏、了!!!
天意难测,造化弄人……
〖39〗
我顶着乌青的眼圈忙忙碌碌了好几天,几次试图联系苏乐旬,一想起那个吻,却好像受到什么牵制,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拨他的号码。
最后,现实的紧迫战胜了虚无的娇羞,我一咬牙,拨通了苏乐旬的热线电话。
我坐在天主教堂前的喷水池前的第三极台阶上,抬头望着碧蓝的天和哗啦啦飞起的雪白的鸽子,充满诚意地问苏乐旬,“苏少爷,可以商量件事不?”
苏乐旬许是被我的郑重所打动,他有些招架不住。
过了好几秒他毫无情绪的声音才响起,“这是你本人吗。”
我,“……”
我说:“如假包换,假一赔十。”我哈哈笑两声,“苏乐旬,我需要你的鼎力相助,我们是在电话里说还是当面说?”
苏乐旬忽然说:“你等一下。”
我真就等了他三分钟。话费的流失简直比水土流失对我造成的伤害还要直观。我心痛非常。
三分钟后苏乐旬重新召见我,他说:“莫非,我现在有些忙……”
心一沉,我却第一次和苏乐旬使小性,“爱来不来,你不来就见不着我了。”
说完我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我自己都愣了。
我这个行为,好像不大对劲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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