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说爱烫嘴》第47章


刘畅使劲地握住我的手腕,“漫漫,你冷静点,他没事,会没事的!”
刘畅告诉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方扬那天和我分别后就离开了成都,如无意外,二十四小时后就会有结果。
结果是什么?他回来?他不回来?
我睁着眼睛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这一辈子,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般让我揪心和不安,我等待的,是我的爱,我的希望。
我无声地呐喊,方扬,我爱你!
我要你回来!
二十四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时针分针双双指到“12”的时候我迫不及待给刘畅拨去电话,听着刘畅的呼吸我却忘记了张口,或许,我也害怕张口,我只听见自己刷刷掉下的眼泪|Qī…shu…ωang|,砸到电话机上,砸在我自己的手上。
那端的刘畅却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他的冷静几欲把我带入绝望。
“漫漫,”他叫我。
我的鼻腔困难地“嗯”了声,“方扬回来了吗?”我问。
一阵沉默,我心里祈求刘畅不要那么快给我答案。如果他的答案是否定的,我想我没那么坚强去接受。可是我也矛盾地急切等待,等待他告诉我方扬回来了。
“你去买报纸看吧。”刘畅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响,刘畅让我看报纸,他是什么意思?他回答那几个字就那么艰难吗?还是,他也无法亲口告诉我噩耗?
是噩耗吗?不是的!不是的!
在我的心里,方扬应该是坚不可摧的!我来不及穿衣服和鞋,赤着脚往外跑。到门口,手机响了,是林佳,我的心急速地沉到深海,她在报社,那么,她接到了第一线消息?
林佳第一句话也是,“快看报纸!”
我无法等待,边跑边问:“是方扬吗?”
“应该是,没署具体名字,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李心姚一家都上了报纸!”
林佳挂上电话也没告诉我方扬的确切消息!我心急火燎地到楼下的报刊亭,因为慌乱,钱没付就跑了,那大娘扯长脖子叫了我几声才把钱要回去。
报纸上没有方扬的照片和名字,可是我知道说的是他!
大致意思就是方扬配合警方卧底几年,最终于昨日凌晨彻底扳倒某西南地区的大毒枭。整整一长篇的报道,但我在洋洋洒洒几千字里没找出方扬接下来的消息。不过,可以知道的是,他安然脱险了。
方扬在哪里?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
我无休止地恳求刘畅,让他联系方扬,我有话没对他说。是的,我还没告诉方扬,我爱他,真的爱他!
“漫漫,”刘畅叫我,“不是不帮你,我也联系不上他。”
我想,方扬已经绝望了,他连让我解释的机会也懒得给了。
他平安就好!
好想亲口告诉方扬:“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
最终,我打消离开成都的念头。
我告诉朱主任,可以的话,再给我一个月,我要复职。我想用一个月的时间,找遍四川的每个角落,找方扬可能去的地方,找不到,我就等他。
我要大海捞针。因为,方扬还没有听到我说:“我爱你”!
真的是大海捞针。方扬家的大门,已经有了灰尘,他一直不曾回来。我的内心已经平静下来。那片枇杷林,我已经去了无数次,央求那些农家乐的老板,如果,如果看到方扬,请转告他,有个叫陆漫漫的女人,在找他,在等他!
他们都莫名其妙地问我:“谁是方扬?谁是陆漫漫?”
是啊,谁是方扬,谁是陆漫漫?
我只好在那些树上缠上小布条,上面写满我要说的话,“方扬,我爱你!陆漫漫等你回来!”
我相信,他会看到的,我们是从这里开始的,他会看到。
报社开辟了一方豆腐块大小的专栏给我,林佳说方扬爱你,就会关注你的生活,你为这份报纸工作,保不准哪天,他就看到了。
我热泪盈眶,突然发觉自己一直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林佳、朱主任,其实他们人挺好的。
方扬说我像孩子。我真的像孩子,我连辨别人的基本能力都欠缺。
我妈打来电话,问我,不走了?
不走了!我告诉我妈,我要嫁给方扬了!
我妈在电话那端显得激动,也很高兴,“方扬是个好孩子,漫漫,你要好好珍惜啊!”挂前又问我,“时间定了吗?”
眼泪因为这个问题又涌了出来,时间?我想如果方扬真的决意离去,我能在这样的漫漫无期里熬多久?
我无声地挂了我妈的电话,方扬回来,我才能嫁给他!这个时间,是个未知数。
6一切,消失!
5月12日,我坐在开往九寨沟的大巴上,窗外的天色变幻莫测,乌云时时掠过,车子慢悠悠地晃荡前进,刚到都江堰境内,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车子强烈地晃动起来。
所有人爆发出恐惧的惊叫!
地震了!车子的前方,猛然裂开了一条巨隙,咫尺之遥!如果车子再前进十米,那么很可能,整车的人都将翻到侧旁的大河里!
司机很及时地刹住了车,车子里立刻变成了沸腾的水,每个人都争先恐后往外挤。山在动,地在摇,我们被恐惧惊吓住了,大家无助地聚集在一起。
好一阵,世界终于平复了下来,天空开始下雨,我听到有人爆发出哭声,然后,大家都反应过来,开始慌乱地给亲人打电话。
我突然想起我妈,也想起方扬,手忙脚乱地往家里打去。
老家那边灾情并不严重,电话还通着,我妈说:“没事,看你急得,房子都还立着。”
我急速挂上电话,拨了方扬的号码,即使我知道那已经停机。我已经要崩溃,旁边有其他郊县亲人的人获得消息,有些地方,伤亡惨重。
而我并不知道方扬现在在哪里!
泪水混杂着雨水仓皇流下,我颤抖地一遍一遍拨那没有响应的号码。
内心的恐惧越来越甚,因为身体已经不受控制,我开始颤抖;抖得厉害。我的双眼模糊,他在哪里?方扬到底在哪里?我听见自己一遍一遍地问,可是却没有人给我答案。
如果遗落是爱情的最终方式,那为什么要用这么多痛苦和无助来作铺垫。为什么?
方扬!就算你执意选择离开,也该知道我是爱你的!这不是你的权利,是我的!
雨滴渐渐变小;我颓唐而机械地拨着电话;有人向我走来;递上一支烟;“没事的;别害怕。”他说。磁性的男性嗓音让我抬起头来,明朗的微笑!第一次见到方扬时他就这样笑着,我恍惚地望着他,“什么?”
他把衣服披在我的身上,走开了!我拿着烟,脑子中回旋着和方扬初次见面时的场景;微笑,洁白的牙齿;衣服……
漫漫,我爱你!
这是方扬对我说的话;方扬爱我!所以;我要找到他!告诉他;“我也爱你;方扬!”
这场灾难全国震惊。
我的家乡受到重创;满目疮痍;许多人失去了生命和家园;在死亡面前一切都变得微不足道。我回到了报社,和大家一起共度这艰难的时刻,我和林佳都申请到北川重灾区做支援。说实话,那段时间我没有尽到一个记者的职责,林佳也是,包括同去的所有同事。我们都没能采访到任何煽情的话语,捕捉到那些感人的画面,我相信在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法从救命的时间里挤出作秀的空隙,或许因为我们缓慢了哪怕一秒,一个生命就会流逝掉。我也好怕某一个时刻,我用手刨出的会是那具熟悉的身体,林佳一直安慰我说不会的,我说为什么这样肯定,林佳说是直觉!
主任打来电话,说我前段时间参赛的新闻作品获奖了。我应付着和主任客套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现在哪里还有心情想这些浮华的事情。在回成都的前一天,我和林佳还差点壮烈牺牲。那是正午过后,当时的救援地点是在高处,林佳给大家发干粮和水,然后突然就发生了余震。我看林佳站的位置有龟裂的痕迹,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身后所有人都大叫起来,就在我使劲推开林佳的时候,我们身后的地面塌下去了一大块。
回成都后才得知,有人记录了那次事件,并且刊登了一幅大大的照片。别人并不知道我和林佳的关系,以为那只是一次见义勇为,其中也有提及我的职业,乃至我的新近动态,当然也包括我的获奖作品。让我无法忍受的是对我私人感情的歪曲,说是我忍着相恋多年的男友在灾难中失踪的巨大悲痛奔赴现场。我不知道那些人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后来想想除了报社自己炒作还能有谁,某某报社的记者某某某,这样的炒作真让人不齿!地震过后,有好几家报社就跟我联系上,开的报酬比较丰厚,我一一拒绝了他们的邀请,除了成都,我哪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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