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左》第59章

左飞飞怀里抱着枕头，可怜巴巴的耸着脑袋，“小辞哥，你那有烟么？”
宋辞抹了把眼睛：“大半夜的不睡觉，你闹什么妖？”
“睡不着；我那没烟……“
左飞飞坐到他屋里的沙发上；宋辞把烟盒扔给她，“少抽点，抽完赶紧回去睡觉。”
“你睡吧，我就坐这儿看着你睡。”
“你坐那我怎么睡啊！“宋辞狂躁的抓抓头发：”说吧，又怎么了！”
“没事……”她低低的嘟哝了一句。
“没事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过来折腾我啊！”宋辞困的眼睛都撑不开，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一个八度。
“你他妈吼谁呢！”左飞飞扬手把枕头扔过去，打在他脸上。
宋辞顺势假装被击中，躺倒在床上，怂了：“你到底要怎样啊，姑奶奶？”
“我就看看你，没别的事。”
宋辞拿枕头盖着头，哀嚎一声：“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高昂的女音。宋辞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谁？”
左飞飞也站了起来：“好像是展芝妍……”
两个人齐刷刷的跑出去，看见展芝妍慌里慌张的站在大厅里，“子轩，子轩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咳嗽了一整个晚上，怎么也停不下来！”
左飞飞拔腿就往他们的房间跑去，还没进门，就听见隐隐约约的咳嗽声传出来。宁子轩手握着沙发边缘，骨节泛白，头朝着沙发靠背，挡住脸，似乎是很痛苦的样子。
左飞飞在屋里四处翻着，“他的药呢？”
展芝妍六神无主的指指他上衣口袋，“好像在那。”
宋辞过去扳过宁子轩的身子，从他上衣口袋把喷剂拿出来，“哥，哥你张开嘴。”
左飞飞一掌推开宋辞：“我来。”
她把头发别回耳后，轻缓的用手臂撑起宁子轩的上半身：“子轩……我在这，你放松，把嘴巴张开。”
宁子轩握住她的手腕，整张脸苍白的毫无血色。
喷了几下之后，宁子轩掩嘴又轻咳了几声，慢慢的降低了频率。他眼神充血严重，看向她的目光有些涣散，疲惫不堪的样子，深深的望了她几眼之后，他撑不住，微微阖眼休息，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却丝毫不见松动。
左飞飞擦擦他额头的汗水，把手臂抽回来，让他平躺下。
“闭上眼睛睡一会。”
宁子轩不肯，拉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微不可闻的轻叹。
她收紧手臂，将他拢在臂弯与胸口之间，旁若无人的把脸贴近他的：“子轩，不要生病好么？你答应过我的。”
“我记得。”他声音中的虚弱若隐若现。
见他体力不支，左飞飞不忍心再让他说下去：“睡一会吧，我在这陪你。”
他艰难的动了一□子，　“很难受，快，撑不住了。”
宋辞一听这个就着急了，“哥你再等会，我马上联系医院。”
“不用去医院，这次不是很严重。”左飞飞眼睛一秒钟也舍不得离开宁子轩，强忍着眼眶中晶莹的液体，她懂，他说的是什么。
我也是，早就撑不住了。可是，我们没有别的路可选，这只是，刚刚开始。
宋辞看见左飞飞侧脸缓缓流下来的泪水，恍然大悟。
他看了一眼神情灰败的展芝妍，准备把坏人做到底：“展小姐，介不介意陪我喝一杯？”
展芝妍轻轻点头
他们俩走后，左飞飞环视了一圈。那张大床，明显只有一个人睡过的痕迹，而宁子轩，连外套都没有脱下来，盖着一床薄被，躺在沙发上，似乎在这睡了大半个晚上的样子。
一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宁子轩偶尔偏过头去轻咳一声，刚才那种呼之欲出的脆弱随着体力的恢复慢慢的开始冷却。
他松开钳制住她的手指，轻轻的从她怀里挣脱。
左飞飞的眼泪控制不住的一滴一滴落在他面颊上：“既然要骗我，就骗的彻底一点，你这样，要我怎么办？”
他淡淡的苦笑：“今晚是个意外”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每次见到你，我就觉得束手无策，我根本没法面对你，你知道么？”
宁子轩手撑着沙发，困难的坐起来，凝视她：“想让我怎么做？”
他对她太过熟悉，熟悉到她随意的一句话，微小的表情变化，他都能感应到，她心里强烈的变化。那种很不好的预感笼罩上他的周身，左飞飞，可能有了新的决定。
果然，等她擦干眼泪后，平缓的一字一句道出来：“以后我们都不要见面了，好吗？”
她最终还是锁住了所有回旋的余地，在两人即将失控的前夕，一句话，干脆利落的剥夺了他上诉的权利，一次终审。
宁子轩绝望的阖上了眼睛，嘴唇慢慢的张合：“好。”
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用尽了一切办法，苦苦支撑的这几个月的时间，还是在这样一个看似平凡的夜晚，全部付诸东流。
他知道，她比他更疼。
“飞飞，我可能真的要放弃了。”我舍不得让你这么煎熬。
她低着头，默默的流泪。
“别因为我，疏远了逸铭他们，他们真的很疼你。“他说的很慢，甚至有些艰难：”我没关系，我可以不出现。”
“我听你的话。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她半蹲在他身边，轻声细语：“多疼你自己一些，只要一点点就行，能答应我么？”
“好”
左飞飞起身，动手给他盖好被子：“希望我们都早一点死，这样，下辈子就可以快一点到来了。”
宁子轩微笑着躺下：“回去睡吧。很晚了。”
左飞飞强颜欢笑的对他招了招手。
“你也是。”
……
一夜之间，宁子轩从Q市的报纸头条上消失了。有些不死心的狗仔蹲点在宁氏大楼下面，希望挖掘一些一手的资料，最终都是无功而返。
上班，回家，偶尔应酬，宁子轩保持着这死气沉沉的几点一线，形单影只。
渐渐的，有关于宁氏总裁的所有新闻都销声匿迹，一切都回到了原点。
左珊珊的病情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基本的语言能力也在逐渐丧失之中，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呆在房间一角呆呆的静坐，连攻击力都随着她生活自理能力的减退而消失。她甚至分不清楚左飞飞是人还是动物，好几次指着她的脸，懵懂的问：“兔、子？”
这天夜里，左飞飞哄睡了左珊珊，轻手轻脚的去到妈妈房间，爬上床抱着妈妈的胳膊，疲惫的阖上眼。
左夫人没睡，她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轻轻的拉上薄被的一角，盖在左飞飞身上，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跑到这来了？睡不着么？”
“妈妈。”左飞飞像一只小兽一样蜷缩在妈妈身边，声音软软的：“给我讲讲你们的从前吧……”
“是想问问你亲生母亲的事么？”左夫人转个身，与她脸对脸。
左飞飞目光有些闪烁，她挣扎了很久，才有勇气问出口。她知道，妈妈们的从前必然不会是多么温暖的回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她那素未蒙面的亲生母亲，到底与爸爸妈妈有着怎样的纠葛。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我只是随便问问的。”她小心翼翼的观察妈妈的面部表情。
“傻闺女……”左夫人抱了抱小女儿：“是怕妈妈不开心么？”
左飞飞把头埋进妈妈怀中，闷闷的点了点头。
“我与你的亲生母亲，从小就跟你与姗姗一样，至亲至爱，相扶相伴，长大成人。”左夫人缓缓的叙述着，回忆的匣子随之打开。
“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孩子。那时候家里条件很不好，我们吃了很多苦，可是依然咬着牙坚持的走下来，直到我遇见你爸爸。
当时啊，你爸爸家里是咱们Q市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有钱有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次机缘巧合，我与你爸爸认识了，然后感情一发不可收拾，等到我们马上要谈婚论嫁的时候，爸爸家里人强烈的反对。一定要给你爸爸安排一桩门当户对的婚姻。当时我们做了很大的努力，最终都失败了。
后来爸爸家就找人把你爸爸软禁起来，你爸爸通过别人，给我打了一大笔钱，让我先去国外呆上一阵子，等到这边风平浪静了之后，他再想别的办法。当时你奶奶一直派人找我，为了不连累家里人，我没有别的路可选，就拿了钱，去了国外。
你爸爸给我安排的地方是临近的一个小国家。我刚到那边，还没有几天，就发生了很严重的暴动。在那场暴动当中，我所有的行李、钱、身份证明全部都丢了。你爸爸的派过去的人也跟我失去了联系。就在那时候，我知道自己有了姗姗。
那个年代，通讯远远没有现在那么发达，想在一个国家找一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更何况你爸爸还被软禁着。万幸的是我碰到了一个华人同胞，她收留了我，我就做一些粗活，勉强维持着生计。算起来也真的很对不起姗姗，她从在我肚子里到出作者有话要说：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