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云》第2章


陈天远挥了挥手,道:“不错,朋友,你该离开这里了!”我虽然不愿离开,还想进一步满足我的好奇心,但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却也不能不走了。
我保持著礼貌,向后退开了两步,但是我的好奇心,却又使我停了下来,明知可能碰钉子,仍然问道:“我所看到的,究竟是甚么?是原形虫,还是变形虫?”
陈天远教授有些悲哀地摇了摇头,那显然是因为我自作聪明的问题,在他听来是太幼稚了。
他再度拍了拍我的肩头,道:“朋友,我很难向你解释得明白的,你机缘凑巧,看到了世界上还没有人见过的海王星上的生物,就应该很满足了,走吧!”
我更奇怪了:“海王星上的生物?这是甚么意思?”
陈天还不再回答我,向我连连挥手。
我心中想,反正我暂时也不准备搬走,就在贴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怕不明白么?于是我就退了出来,陈天远和殷嘉丽两人,又进了那间实验室。
我回到了自己的住所,用一具长程望远镜去观察陈天远和殷嘉丽两人的行动,我发现他们两人十分忙碌,到了下午,我命人自市区送来的“偷听器”已经送到了。这种小巧的偷听器在英美各国,已普遍为商业间谍所使用,能够在对街的大厦中,偷听到对面大厦中的秘密交谈,如今我用来偷听陈天远教授和殷嘉丽的交谈,当然这是大材小用了。
只可惜,偷听器是利用特殊灵敏的装置,将微弱的音波放大,所以才能听到人耳所听不到的声音的,所以在我听到陈天远和殷嘉丽交谈的同时,实验室旁的机器声,也变得震耳欲聋,使我听不十分清楚两人的交谈声。
我听了两三小时,总算也知道了不少有关陈天远教授的事,这就是我写在篇首的那些。同时。我也知道我在显微镜中看到的那种反覆地进行“分裂吞噬”运动的微生物,是存在如同海王星表面情形完全一样的实验室中所产生的。
我虽然无所事事,但是我在明白了这些之后,我的好奇心也满足了,这并不是使我感到兴趣的事情。
当晚,我一早就睡了,在有规律的机器声中,人似乎更容易入睡。
我不知道我在被那一声惊呼声惊醒的时候,我已睡了多久,我所可以肯定的是,那下惊呼声发出之后不到一分钟,我已经向声音发出的所在,奔了过去。
那一下凄厉,恐怖的惊呼声,是从陈天远教授的住处发出来的,我直奔到他住所的围墙之外,我听得在围墙之上,发出一种呻吟声来。
当我抬头向上看去的时候,我看到一个人,双手抓住了围墙上的铁枝,身子正在摇曳不定,自他的背后,鲜血正汩汩而下。呻吟声当然是那人发出来的,刚才那下惊呼声,自然也是那人所发的了。
我刚想喝问间,那人的手一松,整个人,便已经跌了下来,我连忙赶向前去。
时间正当在清晨,天色十分黑暗,当我赶到那人面前的时候,那人动了一下,勉力以双手撑起了身子,向我望了过来。
老天,我见过不少死人,受伤的人,或临死的人,但是我从来未曾见到过一个人在临死之际,面上露出了如此恐怖的神情。
他面上的肌肉,全都作著不规则的扭曲,而且在簌簌地抖动著。他的眼中,放射出恐怖之极的青光,他的喉核,如同跳豆也似地跳动著,发出了极其难听的“咯咯”之声。
他只向我望了一眼,撑住身子的手便软了下来,倒在地上,死了。
我连忙俯身去察看他背上的伤痕,依我的经验来看,他似乎是被一柄刃口十分窄,但是刀身十分长的尖刀所刺死的。
他死了,当然是被杀的,那么凶手呢?
凶手可能就在附近,我不应该毫不警惕!正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突然有甚么东西,触及我的肩部,我的反应十分快,立即反手向肩后抓去,我握到了一条毛茸茸的手臂。
我立即一俯身,想将握住的那人自我头顶摔过来,跌倒在地上。可是,那条手臂,却以一种异乎寻常的大力一挣,挣了开去。
我大吃了一惊,心想这一次,可能是遇到劲敌了,我连忙转过身来。
当我转过身来,定睛向前看去时,我不禁呆了,而且觉得秋夜似乎出于意料之外的凉,令得我有毛发直竖的感觉!
不要以为在我的面前是出现了甚么三头六臂的怪物。所以我才如此的,绝不是,如果在我的面前是兀立著甚么怪物的话,那么我第一个反应将是想到如何去对付它,而不是怕它!
可是如今在我眼前,却是甚么也没有!
我陡地一呆,以背靠墙而立,我想到那个死者临死之前,脸上那种恐怖的神情,我的心中,更是骇然。
我靠墙立了不一会,便听到陈天远所养的狗,奇异而恐怖地呜呜叫了起来,接著,围墙内的屋子便著了灯,那当然是陈天远教授起来了。
我不想多惹是非,所以我连忙向我自己的住号奔去,翻进了围墙,我觉得我的手上,似乎黏有甚么东西,当我摊开手掌来的时候,我更其愕然。
在我的手掌中,黏有三四根金毛。或者说是金刺,金光闪闪,硬而细,那当然是我刚才抓住了那条手臂时黏在我手上的了。
世界上哪一种人包括喜马拉雅山的雪人在内,手臂上是有生这样的金毛,而又力大无比,来去如风的呢?我自己问著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我回到了卧室不久,便听到陈天远教授发出了怒骂声。
殷嘉丽白天来工作,晚上是不在的,晚上,只有陈教授和一个男仆,我听到这个高级知识分子。生物学的权威以可怕的粗犷之语咒骂著,也不知他在骂甚么人。
二十分钟后,警车到了。
作为贴邻,我如果装著甚么都不知道,那未免说不过去,所以,我披起衣服,又走了出去。
在陈天远住宅的外面,到了三辆警车,其中有一辆,是有著探照灯设备的,这时正在大放光明,我立即知道事情十分不寻常,因为一件普通的凶杀案,警方在接获报告之后,是断然不会出动那么多人的。
我还未曾走到警车旁边,便被两个便衣人员拦住了去路这更证明我的猜想不错,普通的案件,根本不必出动便衣人员。
我说明我是附近别墅的住客,那两个便衣人员则“有礼貌”地请我回去睡觉,只当甚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在这时候,我看到新近升了官的杰克中校,驾著一辆电单车,赶到了现场!
杰克的出现,更使我觉得事情比我预料中更要重大,因为杰克是秘密工作组的组长,我曾和他打过交道,那时他还是少校。
如果不是事情关系重大,而且牵涉到国际间谍纠纷的话,他是绝不会在午夜亲自出动的。
我不想被杰克发现我也在这里,因为上次我和杰克所打的交道,并不愉快,而且,我有一个宗旨,我绝不牵入任何间谍特务斗争的漩涡之中。
我抱定这个宗旨是有道理的,那是因为,再凶恶的强盗、匪徒,他总还是人,在他的内心,总还有一丝人性。唯独特务、间谍,那却是绝无人性的“特种人”。唯其绝灭人性,而始能做特务,这种没有人性的“特种人”,我是一直抱著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的。
所以,我便遵从了那两个便衣人员的劝告,退回到卧室中。
然而,我用那具长程望远镜,和那具偷听仪,伏在窗口,向前看著,我彷彿置身于现场一样。
可是那些工作人员,却只是做事,而绝不出声。我看到十来个人,里里外外地搜索著,几乎将每一根草都翻了过来。
而那个死者,则被抬上黑箱车,由四个武装人员保护著,风驰电掣而去。
我又看到杰克的面色,十分紧张,他除了发出简单的命令之外,甚么话也不说。
声音最大,说话最多的则是陈天远教授。
他穿著睡袍,挥舞著双手,涨红了脸,以英语向杰克中校咆哮著:“此地的治安太差了,我在从事那么重要的实验,怎可以没有人保护?如今,我刚有了一些成功,就甚么都毁了,一个小偷,毁了震惊世界的巨大成就,发生在由你们管理治安的城市中,可耻,可耻,这真是太可耻了!”杰克中校绝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是这时,他却只是铁青著脸,并不发作。他冷冷地道:“如果你成功了一次,你就可以成功第二次的。”
陈天远更是怒气冲天,他大声叫道:“胡说!胡说,这是完全没有知识的话!你知道我在实验的是甚么?我所实验的是别的星球生命的形成,你当我是在学爱迪生试制电灯泡么,你”
陈天远的咆哮,突然停了下来。
他总不是自愿停下来的,他的话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