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胎》第22章


整个医学中心内,不计其数的粒子输出荧屏同时发出了灿烂的亮光。这些荧屏以往极少使用过,不过此刻正打在它们上面的讯息却丝毫无误。
产房内,蒲里查医生正在为他的病人大伤脑筋。姗曼莎垂命悬丝,奄奄一息。她的血液无法凝固,肾力又快衰竭。她再过多久才能产下孩子?一小时?两小时?但他不可能熬到那时候的。要不是那胎儿的情况奇佳,他或许就会认真考虑她的胎盘是在剥落。他放快了一瓶静脉液剂的流速,又减慢了另一瓶的。
手术台边,只有华小姐注意到了突然出现在粒子荧屏上的讯息。奇怪,她心想,那上面的名字不就是这个病人的名字吗?她向蒲里查走了过去。
“对不起,大夫,这个病人的名字是不是——”
“现在别吵,密斯华。”
“大夫,你看!”
“该死,到底是——”他一边说,一边向她指的地方看去。念着荧屏上的句子时,他的脸色越变越白。“噢……我……我……我的天啊!”
念完后,他立刻大声叫出了命令。“艾森保,马上把病人推到解剖室去!不必消毒了,只要穿上外袍,戴上手套就可以了。密斯华,我要小儿科和麻醉科到那儿待命。叫另一个护士去找他们,你来拿用具盘。艾尔……”他的声音随着他向手术室冲去而渐渐消失了。
布强生终于抬起了头。不知是不是有奇迹使他的讯息传送出去了?要是没有,那姗曼莎就死定了。
想到这儿,他的两眼的泪水即将夺眶而出。因此,他尽力挥开这些思绪,却反而想起卢里太太,并对她所勾起的回忆摇了摇头。这是告诉别人她的事的时候了,可是他却轻得走不动。
紧急传送的嘈声震耳欲聋。一阵疲惫感悠然袭上他全身。现在是凌晨一点十分。他有多久没睡觉了?他的身体渴望休息,可是他的大脑却拒不答应,并继续不停为姗曼莎褥告。不久,布强生终于闭上双眼,两行泪水潸然而下。 
第二十五章
进入手术室不到两分钟,蒲里查已经汗流浃背,不过这倒不是因为头顶上的水银灯太亮热了,而是由于他发现自己突然遭受的巨大压力所致。妇产科上鲜有情况如此讲求速度,因此护士省略了平常手术前的例行工作,就急忙用碘酒浸洗姗曼莎腹部。
一切准备好后,蒲里查看着麻醉师说:“我什么时候能开始就告诉我。”
麻醉师终于把管子插进姗曼莎的气管里面。“开始。”
“刀。”
护士递给蒲里查一把解剖刀,他立刻大胆的在姗曼莎下腹划开了一道缝。靠着艾森保的协助,他剥开了好几层肌肉和皮下组织。两分钟后,他们找到了子宫。正当蒲里查在横切子宫壁时,小儿科大夫走进了手术室。他问:“怎么回事?”
从姗曼莎的子宫取出一个哇哇大哭的男孩。
“你刚才亲眼目睹了一次胎盘剥落,”蒲里查对艾森保说,“说不定你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这样的剥落法。要是它早5 分钟发生,我们就会有个死婴了。胎剥时间?”
“1 点26分。”
“我们把血止住,好吧?让那瓶血继续流,不要超过压力。什么人去叫血液大夫赶快上来好吗?缝线。”
“缝快点,蒲里查大夫,血压只有60了。”护士在喊。
“这怎么可能?一分钟前心跳还超过两百下的。”
“我查过两次了,而且也看了心脏监听器。她的脉搏是160。”
片刻之间心脏监听器有哗哗声静止下来,吓得医生、护士们都屏气凝神,倾耳静听,等待它再出现。刹那之后,他们又不约而同的全都把脸转向了心脏监听器。
荧幕上出现的只是一条平线。
“糟糕,事情发生啦!”蒲里查急切的说,然后一下子把姗曼莎胸上的遮盖布扯了下来。扩音器传来了产房有心动停止的广播。血液大夫开始姗曼莎做心脏按摩,麻醉师则不停给她的肺部灌入氧气。小儿科大夫把新生婴儿推到了育婴室。紧跟着,四位驻院大夫推着心动停止车——一辆装满药品和用具盘的小车——进入了产房。
“大家退后。我们准备电击。”
这支救生小组的领队把两个心脏纤维分离棒放到姗曼莎的胸壁上,然后放出电流,使得姗曼莎的身体震动了一下。
“节律?”
“仍然是心瓣纤维颤动。”
“把电流加大。”
然后,他又电击了姗曼莎一次。她的身躯变为僵硬,而且,她还从手术台上坐起来了一刹那。不久后,姗曼莎的心脏再次跳动了起来。
“血压有了吗?”
“40——80。 ”
“看来她的血开始凝结了。”蒲里查说。
接着又花了十分钟,他们才完成了手术。这段期间,蒲里查一直迅速缝合着,血液不凝症随之慢慢减轻,姗曼莎的血液终于开始正常凝结了。她的血压已上升到接近正常程度。而且不再是高血压了,一道浓稠的尿液开始流入了导管内。
精疲力竭的蒲里查向后退离手术台,监督别人为姗曼莎敷药,然后,他扯下他的胶皮手套,用手抹了抹额头,心中真是不敢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事。
“护士小姐,”他说,“你们谁去找布强生大夫,告诉他姗曼莎会活下去了。”
校园另一边的研究中心内,一个人影出现在走廊尽头,悄悄地向实验室走近。实验室大门仍半掩半张的开着。那个人影探进头去,认定里面的混乱情形。心中记好实验室的物品后,这个人影关上电灯,再按下锁钮,使劲把门关了起来。 
第二十六章
这真是一个平平稳稳的好觉:4 个小时既未做梦,亦未被人打扰。他在他的汽车上醒来时,天已微亮,他看了看仪器板上的钟,时间是6 点12分。这一看,他的思绪立刻飞回到姗曼莎身上,或许,她现在正在康复中。
自从按下紧急传送的警报后,布强生就想赶回她的身边。只要确知姗曼莎仍然活着后,他就会把卢里太太的事通知当局,因此,布强生急忙离开电脑中心,向他的车子跑去。可是这时,他的手掌却难忍的疼了起来,所以,他去停车场的路上,先在急诊室停了一会儿。
急诊室的人给他的手上了石膏,给他的背抹了药,另外还在他的臀部打了一针破伤风和一针止痛药。当钻上车后,麻醉药开始发挥药效。因此,他决定闭上眼睛,休息片刻。可是这一休息,他直到四个钟头后才醒过来。
他小心翼翼的单手开车到了医院大门口。进去后,他用内线电话打给了妇产科的职员。她告诉他说,姗曼莎正在特护病房内,情况稳定。要是他愿意的话,他可以进去看看她。
要是他愿意的话!
她闭着双眼,似乎正安详的睡着觉。一根鼻胃管从她的一个鼻孔中冒出来,伸到一个吸滤瓶里面,不同的静脉液剂会合流入她两只手臂内,而一根导管把尿排到靠近地板的一个塑胶袋内。心电图导电体穿过她的长袍下面,附在她的胸部上面,而心脏监听器在床头不停发着稳定的哗哗声。虽然她身上布满了许多医学装备,她的两颊却相当红润,而她散在枕上的头发也微有光泽。对布强生来说,这两种现象就是她恢复健康的最好征兆。
他摸着她的手,只觉她的肌扶健康,暖和而干燥。被他一摸后,她睁开了眼睛。
“强生。”她的声音沙哑,而且微弱。
“别说话。我只是来看看你是不是还好。”
她紧紧勾住他一根手指,说:“我还好。”
他用指尖轻抚她的手掌,并且倾向前去,轻吻她的面颊。这下,姗曼莎露出了微微一笑。
“我有了个小宝宝。”
“这真是太好了,姗。恭喜。”
“他现在育婴室。小儿科大夫告诉我说,虽然他早产,他仍然不会有问题。抽个空去看看他,好吧?”
“我会的。”
“我真希望卢里太太也能在这儿”
卢里太太……布强生不觉心惊肉跳。是不是她记起来了?
“我会想念她的,”姗曼莎接着说,“真可惜她非得离开。”
“离开?你说离开?”
“时间到了,布强生大夫,”一位男士——也许是医院人员打岔说。刚才他一直站在床边吗?“过会儿您可以再来看她。”
“等一下,你说卢里太太离开是什么意思,姗?”
“他们没告诉你?我以为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呢,这位费里先生说,”她看了那年轻人一眼,“卢里太太突然非得到加州去不可,而且不会回来了。”
“什么?”
“对不起,布强生大夫,”费里先生拉着他手肘,说,“您非得走了。”
姗曼莎闭上了两眼,因此,布强生没做反抗,便让人拉走了。姗究竟是在说些什么?他心想。还有,这个费里先生又是谁?
他打开门锁,两脚顿时僵住了。
实验室竟然收拾整洁,丝毫无损,里面既没有破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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