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第2章


的一本清人笔记来,看得津津有味。”
江建看到我不出声,他又道:“这是我目前得到的一些资料。”
我皱著眉:“这件事的确很怪,一个人在受到了惊恐之后,和以前会有不同,但是也决不会不同到忽然会说另一种话,写另一种字。”
“那是甚么缘故?卫先生,你有答案?”
我呆了片刻,才道:“没有,我至少得先去认识一下那位小朋友。”
我站了起来:“好,我们现在就去。”
江建的故事,的确是够荒诞的了,照他的叙述来看,“借尸还魂”这个名词,显然是不恰当的,因为王振源的本身还存在,而只不过是另有一个“灵魂”(假定有灵魂),随时在他的身上出现。
那应该叫甚么呢?似乎应该叫“鬼上身”,像一些灵媒自称可以做到的那样。
自然,现在来猜测,是没有用的,我必须先见到了王振源再说。
半小时之后,我们已在王振源的家中了。
王振源的家庭,是一个典型的小康之家,他们住在一幢大厦中的一个单元,父亲有一份固定的职业,相当不错的收入,母亲是一个很慈祥的中年妇人,而王振源,是他们的独子。
我们去的时候,王振源的母亲,正和另外三位太太在打牌,看到了江建,王太太便站了起来,客气地道:“江老师。”
江建忙道:“振源呢?”
“他在房间里,做功课,这位是……”王太太望著我。
“我是江老师的同事。”我撒了一个谎。
“两位请到他的房间去,”王太太替我们打开了房门,房门一打开,我们三个人全呆了一呆。
我看到一个孩子,很瘦削,伏在一张桌上,正在聚精会神地做著一件事,他是在看一本书,那本书很厚、很大,是一本大英百科全书。
那样年纪的孩子,看大英百科全书,不是没有,但也足令得我们呆上一呆了!
王太太道:“这孩子,近来很用功!”
她提高了声音叫道:“振源,江老师来了!”
她连叫了两声,那孩子才突然转过头来,而那时,我也已来到了他的书桌之旁,到了他的书桌之旁,我更加惊讶了。
因为我发现他在看的,是大英百科全书中,有关法律的那一部分。
一个十一岁的孩子,不应该对那一部分感到兴趣,但是王振源却显然是十分用心地在看著,因为在其中一段之下,他还特地加上了红线,而他的手中,也正拿著一支红笔。
老实说,那一连串英文的法律名词,我都未必看得懂,可是王振源
当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时,王振源已经站起来,叫道:“江老师!”
江建点了点头:“你只管坐著,你近来觉得怎样,不妨老实和老师说。”
王振源睁大了眼睛,显然不知他不知道该说甚么才好。我向江建使了个眼色:“王同学,你对于法律问题,是不是很有兴趣?”
这时候,我已看清,在王振源用红笔划出的那一段文字,是解释谋杀案的证据方面的问题。
王振源的眼睛睁得更大,看他的情形,像是对我的问题,全然不知所对。
我又指著那本书:“这是你刚在看的书?”
王振源摇头:“不,这是爸爸的书。”
我再指著他手中的红笔:“可是你正在看,而且,你还用红笔划著线!”
王振源摇著头,像是他完全不知自己做了甚么。
王太太在一旁道:“这孩子近几天,老拿他爸爸的书来看,问他看甚么,他又不出声。”
我向王太太笑了一下:“少年人的求知欲强,王太太,你管你自己去打牌吧,别让那三位太太久等。”
王太太早想退出,所以我一说,她忙道:“两位老师请随便坐!”一面说著,一面已走了出去。
我将房门关上,直视著王振源:“当那天跌进水时,你有甚么感觉?”
王振源听了我的话,脸上现出了一种奇异的神情来。
王振源并没有立即回答我的问题,是以我又将同样的问题,重复问了他一遍,我问的是,当时他跌进水时,心中有甚么感觉。
最怪异的事情就在那时发生了!
当我第二次那样问王振源之时,王振源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粗厉,他的嗓门也变得相当大,他道:“我当时想到,那不是意外,是谋杀!”
而令得我遍体生寒的是,他说的那句话,所用的语言,是湘西一带的山地方言,如果不是我对各地方言都有一定研究的话,我也不一定听得懂!
江建的脸色变了,他忙问道:“他说甚么?他刚才说的是甚么?”
我好一会出不了声,因为我的心中,实在人惊骇了。
我只是定定地望著王振源,看王振源的样子,在那片刻之间,充满了怨恨,他面上的肌肉,在不断抽搐著,双眼之中,射出怨毒之极的光芒。
江建也被王振源的神态吓呆了,他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和我一样地瞪视著王振源。(奇*书*网。整*理*提*供)
就在我和江建两人,目瞪口呆之际,王振源突然又用同样的土话,骂了一句难听之极的粗语,那种粗语,无法宣诸文字。
接著,情形便改变了。
只见王振源脸上的神情,突然变了,他变得和正常的孩子一样,带著对他老师的恭敬。
江建想说甚么,但是他还没有开口,我便已向他作了一个手势,令他不要出声,而我则问道:“你刚才说甚么?”
王振源呆了一呆:“我?我没有说甚么啊!”
我用那种山地的方言逼问:“你说那是谋杀,不是意外,是甚么意思?”
我说这种方言,说得相当生硬,如果王振源会说那种方言,那么他一定应该懂得我在说些甚么的,可是他却只是眨著眼,用一种全然莫名其妙的神情望著我。
我没有再问下去,因为王振源显然听不懂我的话,但是,他刚才明明讲过那种语言!
我呆了半晌,向江建使了一个眼色:“江老师,我们应该走了!”江建的神色骇异,但是他对我的提议,没有反对,我们一起站起,王振源有礼貌地送我们出来,王太太在牌桌旁欠了欠身。
当我们来到街上的时候,江建已急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
我皱著眉:“不可思议,像是另一个人的灵魂,进入了他的体内,不时发作,那时,王振源就变成了另一个人!江老师,你相信灵魂?”
江建呆了一呆,自然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但是江建立即反问我:“刚才的情形,你是看到的了?”
我低著头,向前走著,江建跟在我的身边,我道:“他刚才用一种很偏僻的方言,说他掉进水中去,不是意外,是谋杀!”
江建呆了一呆:“谁会谋杀他?那纯粹是一件意外,我亲眼目睹!”
我摇著头:“我想,王振源用那种语言讲出来的意外,是指另一个人,在这个湖中,一定有另一个人淹死过。”
江建站定了身子:“你的意思是,有一个人,被人谋杀了,死在湖水中,而在王振源跌进湖水中去的时候……”我道:“我的设想是那样。”
江建笑了起来,他笑得十分异样:“你的设想……请原谅我,那太像包公奇案中的故事了,例如乌盆记那一类的故事。”
我也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你有甚么别的解释?”
第二部:十六年前的事
江建答不上来,坐了片刻,他才道:“那样,我想请一个心理医生,好好地对王振源检查一下。”
我立即反对:“那样,对孩子不好,我看我们还是分头去进行的好。我,到警局去追寻那小湖有没有淹死人的记录,而你,我供给你一架录音机,将王振源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拣出其中他用那种方言所说的话,来研究事实的真相。”
江建点了点头:“好,就这样。”
我们一起回到了我的家中,我将一架录音机,给了江建,那架录音机,有无线电录音设备,将一个小型的录音器放在王振源的身上,那么,不论王振源走到何处,只要在七哩的范围之内,他讲的每一句话,都会被我记录下来。
江建和我分手的时候,我约定他五天之后再见面,我相信在五天之中,我们一定可以录得王振源所讲的很多怪语言了。
江建带著录音机离去,我休息了一会,便到警局去查看档案记录。警方人员很合作,替我查看历年来淹死人的纪录,每年淹死的人可真不少,可是,一路查下去,没有一宗发生在那个小湖中!
等到警方人员查完的时候,我的心头,充满了疑惑,道:“不会吧,应该有一个人是死在那湖中的,嗯,他是一个男人,湖南人,大约……三四十岁。”
所谓“大约三四十岁”,这句话连我自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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