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性难移》第17章


因为我知道廉正风的为人,倒不是为了他取名字叫“正风”,而是我和他共过事,知道他绝不会做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于连小坏事也不会做。
我把车子后退,同时向白素提出了这一点。
白素好像不同意,她眉心打结,等到下了车,进了屋子,她才道:“对廉正风本人,我的看法和你一样。可是廉正周是忍者,忍者都有组织,而且对组织的服从是绝对的……”
她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啊”地一声,明白了白素的忧虑所在。廉正风所属的组织如果有一个胡作非为的领袖,那么廉正风也就只好听命令行事,不能由他自己作主!
我道:“那个没有鼻子的高鬼,难道就是领袖?”
白素摇头:“无法断定--不过照情形来看,他应该是整件事的主谋,廉正风只不过是帮他办事而已。”
白素的分析当然合理,因为廉正风一直在,并没有甚么古怪的事情发生,这高鬼一出现,就使得几百万人有断水之苦,只怕真的恶鬼为祸都没有如此之甚!
进了屋子,我和白素讨论了片刻,一起到书房,已经有了行动方针。由我设法找廉正风,而白素去和温宝裕、红绫、小郭会合,一起去对付那只高鬼--白素认为那只高鬼在忍街上的造诣还在廉正风之上,红绫等三人一心想去捉鬼,只怕反而会给鬼捉弄,所以她要去助阵。
白素离开之后,我想了很多找廉正风的方法,想来想去,还是从最古老的方法开始--用传播媒介来传递我的信息。
在不到半小时之后,全城的电视、电台都有如下的紧急寻人广告:“独立调查员廉先生请注意,你的作为,我已知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请立刻来见我!卫斯理启。”
这段广告在相当一段日子里引起谈论,提起的人都在问:“卫斯理不知道又在搞甚么鬼了!”
当晚,我这里就有事情发生。
白素在到了游救国那里不久之后,和我联络过,她说大家都接受我们的推测,认为游救国看到的“那张鬼脸”是忍术高手在作怪的可能性极高。
而且白素也和游救国交谈过,游救国说他看到那张恐怖之极的脸,视线都无法离开,所以并没有注意是不是有身体。
关于这一点,我立刻想到那更可以说明是忍术高手,我和白素都相信即使游救国留意,他也极有可能看不到鬼脸有身体--使人的视线产生错觉是忍术最基本的课程。事实上很多魔术师也擅长这种把戏,不足为奇。
白素还告诉我,他们想到那儿可能根本就躲藏在游救国的屋子里,所以才能随时出现。所以他们决定不被动地等鬼出现,而要采取行动,主动地把鬼找出来。
可以想像有红绫和温宝裕在,他们那里是如何热闹。我提醒白素:“忍术的另一门专长是用毒,手法之多匪夷所思,防不胜防,千万小心。”
其实白素当然早已想到这一点,她还是很认真地答应。
然后我就在书房等廉正风的消息,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接收到我发出的信息。
果然在午夜时分,听到楼下有声响,我立刻下去,同时大声喝:“你干的好事!”
一面叫,一面我已经看到一个人站在客厅正中,背对著我,身子很矮,不是廉正风是谁!
我在楼梯的中间一跃而下,同时伸手抓向他,一把就抓个正著。本来他既然来了,我就不必怕他逃走,可是他这种忍者,行为和常人不同,还是先把他抓住了比较安全。
我本来没有料到一出手就能把他抓住,所以在出手的同时还准备了两下厉害的招数,预料他一定会反抗或者躲避,我立刻使出来,使他防不胜防。
如今一出手就抓住了他,后著却收不住势子,一脚扫向他的下盘,又踢个正著。
两下都得手,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刹那之间我心中懊悔之极,因为在一手一脚的感觉上,立刻就可以知道那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件不知道甚么物体套上了衣服、数了帽子而已。
我在一跃而下之际,已经迅速地想过廉正风不知道是如何进屋子来的,我竟然没有觉察。
这时候我一觉出那并不是人,双手用力一扯,把衣服扯开,看到里面是一只和廉正风差不多高下的透明塑胶水囊,盛满著水,在水囊上写有两行字:“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囊中水半小时前汲自大蓄水湖,且放心饮用。”
我又是吃惊,又是生气,大喝三声:“廉正风,你这矮鬼,替我滚出来!”
本来我就算骂人,也不作兴做人身攻击。可是这时候一来实在太生气--城市供水已经到了紧急关头,这罪魁祸首还耍这种花样,不肯老老实实站出来把事情说清楚,真是太可恨了。二来廉正风最忌讳人家说他矮,我才会故意这样骂他,好把他激怒,使他现身。
可是我连喝了七八声,枉作了小人,没有任何反应。
我知道忍术高手最善于隐藏,所以开始满屋子搜寻,甚至于连椅垫都拿起来拍打,以防那是廉正风的伪装。我这样的行动确然太夸张,可是我知道曾经有一个忍术高手伪装成一盏座地灯,在一家人家的客厅中耽了一个月之久,而没有给人发觉。
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我不敢肯定廉正周是不是在屋子里,只好说我没有任何发现。
回到客厅,盯著那水囊看了一会,心中苦笑。
单是廉正风人进来,我竟然没有觉察,已经令人佩服。而他居然还带了那么大的一样东西进来,那水襄盛满了水,少说也有一百公斤,真是难以想像他如何可以做到这一点--这矮鬼虽然可恶,但是本领之大,却也匪夷所思。
廉正风这样做,目的很容易明白,他是在告诉我,蓄水湖中的水没有问题,可以食用,也就是说,有关方面可恢复供水。
我可以相信廉正风的话,可是问题是在于没有弄清楚被放进去的化学品究竟是甚么东西之前,必然有人反对恢复供水,廉正风可恶在不肯做一个简单的解释!
我越想越生气,提了水囊,到了门外,同水囊拳打脚踢,直到把水囊踢得滚下了山坡才算是略出了一口气。
我这才想到,在我这里发生的事情,必须告诉白素他们。
我回到屋子里,和白素取得了联络,等我把事情说完,白素的意思和我一样:廉正风说没有问题,那就是没有问题。
至于放进蓄水湖的化学品究竟是甚么东西,白素的意见是:“他不肯说,就让他去故作神秘好了--相信勒曼医院方面,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们商量的结果是等张泰丰回来再说,由他去通知应变小组,蓄水湖中的水,虽然被溶入了大量化学品,可是没有问题。至于应变小组如何决定,那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
白素又道:“那张鬼脸没有出现,我们准备继续等。游救国一直在向我们讲述他和妻子如何恩爱的种种情形,很是感人。世界上奇妙的姻缘很多,奇+shu网收集整理可是再也没有一桩比他们更奇妙的了!”
白素在这种情形下,还有心思去感叹人家姻缘的奇妙,真是好整以暇至于极点!
白素他们等那张鬼脸出现,一等就是三天,也没有结果。
在这三天之中发生的事情,需要约略说一下。张泰丰第二天就回来,从机场直接来见我,说是一下飞机,立刻有人接头,取走了他带去的化验样本,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立刻搭机回来。
他没有提到典希微,我也没有问,只是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张泰丰立刻去参加应变小组的会议。
不出我的所料,廉正风的保证,有人接受,更多的人却不接受,小组决定是不是恢复供水,等勒曼医院方面有了结果再作决定。
勒曼医院方面的结果,来得出乎意料之外的迟--三天之后我才有了亮声的电话。
亮声第一句话就问:“那四个蓄水湖管理员的话,确定可靠吗?”
我怔了一怔,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大蓄水湖停止供水已经五十天,工业生产濒临停顿,民怨沸腾,随时可以引起暴动,希望就在勒曼医院化验的结果上,可是亮声却这样问我!
他这样问,表示他的化验没有结果!
我一时之间噎住了说不出话来,亮声把这个问题又问了一遍,我心火上升,回答道:“你这样问是甚么意思?化验不出结果,可以直接说!”
亮声听出了我语气不善,连忙道:“化验的结果是,没有发现任何对地球人身体有害的物质。”
我不由自主摇头--单是有这样的结论并不足够,廉正风早就这样说过,需要的是知道溶进了蓄水湖中的究竟是甚么!
我立刻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却不料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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