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彗星到来的日子》第34章


“没有一个女人会相信这些事”。她忽然肯定地说。
“什么事?”
“到现在没有一个女人相信它们。”
“你必须在我们中间做出选择。”弗拉尔说。
看来,他比我更行理解了她的话。
“我们所受的教育都是这样。人们在书本里,在讲故事时,在人们的行为方式里,总在无休止地告诉我们,有一天会出现一个男人,他就是你的一切,其他的人都是不重要的,把别人抛弃,与他一起生活。”
“男人也是如此。人们说有一天会有个女人。”弗拉尔说,“只是男人们并不相信它!他们的思想更坚持……男人的行为一向表明他们不相信它。一个人不需要长大就会知道。男人们天生就不相信它。而女人天生什么都不相信。女人走进了一个模子,把她秘密的思想隐藏起来。”
“女人过去是这样。”我说。
“无论如何,你不这样。”弗拉尔说。
“我已走出来了。这是因为彗星,还有威利,因为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模式。即使我想让我相信。在我还如此喜欢威利的时候,就让他离开,把他羞辱地赶走。从此,再也见不到他了,这样做是愚蠢的做法。在他面前神灵活动地走过,好像他是一只能战败的公鸡,而且我还要装出一副欢乐的样子,这样做太残酷,太刻毒,太丑恶。这样做是自私、野蛮、不通情理的。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威利!我不会这样做的!”
我坐着,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快速挥动的手指。
“这是野蛮的。”我经过考虑不动感情地说,“然而,这是事情的本质……不!……你看,毕竟我们的本性有一半属于本能,内蒂!而且,正如你所说的,男人比女人更固执。彗星并没有改变它,只是使它更坚固了。通过一股盲目的力量,我们都变得固执了……。还是回到我刚才说的上来吧!我们已经找到了符合情理的思想,找到了要过好生活的意愿。我们发现自己正按照本能,激情,天生的偏见,动物般的愚蠢在随波逐流。……而我们在这儿却像一些人--像一些醒悟了的人一样。”
“我们最终还是要回到我们的问题上来吧!”弗拉尔温和地说,“我们该怎么办?”
“分手。”我说,“你知道,内蒂,我们的身体不是天使的身体。天使的身体都是相同的,我曾经在书中读到过我们的体内可以找到一些最低级的动物的特征。例如,我们的内耳,我想它也是吧。还有我们的牙齿,仍然带有鱼的某些特征;还有我们的骨骼,让人想起,叫什么?某种动物的祖先和猿的各种样子。甚至你漂亮的身体,内蒂,也免不了有这种影响,不!听我说完。”我身体向前倾,认真地说,“我们的情感、激情、欲望,它们的实质正如我们身体的本质是动物性的。它充满了争斗和欲望。你对我们现在说的只是许多想法中的一种。当一个人锻炼完时,吃完饭时,他会那样做。但是,当一个人什么都没做,而是致力于生活时,他就会再一次转向欲望……”
“对。”内蒂慢慢地接着说,“但是,你可以专制它。”
“我们无法下服欲望。我们必须像瓦解敌人一样,把欲望作为朋友。如今,只要有信心就可以解决任何事情。他可以对着大山说,要么把你搬走,要么把你投入大海。他之所以能这样做,是因为有帮助他相信他的兄弟一样的同胞,是因为他有头脑,有耐心,有勇气。他可以把钢铁、炸药、起重机、卡车、金钱、人力等争取到他一边来。……为了征服我对你的欲望,我必须走开,这样我就可能看不到你了。我必须找寻其他的兴趣,把自己投入到各种斗争和辩论中去。”
“然后,把我忘掉?”内蒂说。
“不会忘记。”我说,“但无论如何,不再去苦苦地思念你。”
“不。”她说着把最后摆的花瓣图形给弄乱了,然后,抬头看了看激动的弗拉尔。
“你知道,”他说,“我没有过多地想过这些事。在中学或大学,学生是不能想的。……思想是自由之物,它会传遍全世界。但是,一个男人只能拥有一个女人。你必须把对手打发走。我们就是为活在世上而来的。对每一个女人来说,只有一个男人会胜利,其他人都得统统走开。”
“像动物一样。”内蒂说。
“就是这样。……”
“生活中有许多事物。”我说,“但是,这是一条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但是,”内蒂说,“你们没有去争取。这条真理已经改变了,因为人是有思想的。”
“你选择吧!”我说。
“如果我不打算选择呢?”
“你已经选择了。”
她有点耐不住性子了,说:“噢!为什么女人总是男人的奴隶?难道在这伟大的理性与光明的时代就不能对此作点改变吗?还有男人?我想这都是不明智的。我不相信这就是正确的解决办法。这只是这个时代的坏习惯,这是天生的!你不会让你的本能捆绑你。我就在你们俩人中间。这就是爱德华。我爱你,因为他快乐而快乐,而且因为……因为我喜欢他!这是威利--我生命的一部分,我的第一个秘密,我最早的朋友!为什么我不能不和你们俩同时交往?”她停下来,然后,她向我提出了她的建议。她说:“让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我们不要分开。分开就意味着嫉恨。威利,为什么我们不能始终做朋友呢?为什么不能对面说说话呢?”
“说说话?”我说,“就说这类事吗?”
我看着对面的弗拉尔,碰到了他的目光。于是,我们互相交换着看法。那是一种真诚的纯洁的目光。
“不!”我决定了,“你我之间,不会出现那种事。”
“永远吗?”内蒂说。
“永远不。”我断言。
我内心做了努力,我说:“我已经把我本人交给了一个新的情人,那就是自己,内蒂。在你之后,这里正在兴起一座‘世界城市’,我就在那座建筑里。亲爱的!你就会幸福,而且,那是一种呼吸!如果要不是我的生命的血液成为大厦的基石,我几乎希望那就是我的一部分。内蒂,我要把我融注在那里。”我几乎把全部的信念说出来了。……我有点站不稳,接着又说:“不会有任何的感情冲突会使我分心。”
接着是一阵沉默。
“那么,我们一定得分手了。”内蒂说。
我点头表示只能这样。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接着,我站了起来。我们三个人都站了起来。我们闷闷不乐地分了手,没有能记住一句当时说的话。我一个人留在了凉亭里。
我现在想不起来我是否注视他们走了。我只记得自己被丢在那儿感到可怕的寂寞和孤独。我又坐了下来,开始沉思。
突然,我抬起头。内蒂已经回来了,她站在那儿,正看着我。
“自从我们谈过话后,我一直在想,“她说,“爱德华让我单独到你这儿来,而且,我觉得可能我应该单独与你说会儿话。”
我一言未发,这使她有点尴尬。
“我想,我们不该分手。”她说。
“不!我认为我们不该分手。”她重复着。
她说:“我们的存在方式不同,我不知道你是否会明白我所说的,威利。很难一下子说清我的感觉,但是,我还是想说出来,如果我们要永远地分别,我想把它说出来……非常直接地说出来。在我有了女人的本能和接受了一个女人应隐藏什么的教育之前,我总想说出来。但是,爱德华不是我的全部。想想我所说的,爱德华不是我的全部,……我希望我与你讲清我是怎么理解的,我不完全属于自己。无论如何,我是我的一部分。我不能让你离开我。……威利,想到我们俩要分离,对我来说太可怕了。”
“可是,我已经决定了。我们必须分手。”
“为什么?”
“我爱你。”
“好了,那为什么我要回避这一点,威利?我也爱你……”
我们的目光触到一起。她的脸红了。她坚决地说:“你太蠢了。整个事情都太蠢了。你们俩我都爱。”
我说:“你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不!”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走?”
“对,对。走!”
有一会儿,我们彼此对视着,无言以对,好像落入了深不可测的黑暗之中。她沉默着。
“我一定得走吗?”她终于说,嘴唇在轻微地颤抖,同时,眼中的泪水在闪动。接着,她又说:“威利!”
“走吧!”我不让她再说下去,“就这样。”
于是,我又一次沉默了。
她站在那儿,成了一个可怜的泪人,希望得到我,同时又同情我。某种广意的爱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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