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前传》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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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乔若南的情况呢?”
“显然他的情况与你完全不同。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动机,他是坚决反对丹莫茨尔的。勿庸置疑,丹莫茨尔可以改变他的思想,但代价是这将严重扭曲乔若南的本性,而其结果是丹莫茨尔所无法预见的。与其冒险伤害乔若南,并导致可能伤害其他人,甚至整个人类社会的副作用,他只得对乔若南放任自流,除非他能找到一种微小的改变方式——微乎其微的改变——既可改善处境又无伤大雅。所以说雨果是正确的,丹莫茨尔确实危在旦夕。”
谢顿听了默然不语,似乎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如果丹莫茨尔对此束手无策,那么就得由我来采取行动了。”
“连他都无能为力,你又能干什么?”
“我们情形不同。我不受机器人定律约束,不必强制自己考虑最小限度问题——而首先,我得见见丹莫茨尔。”
铎丝略怀疑虑:“一定要见吗?当众宣扬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恐非明智之举。”
“如今这世道,早就没什么清流人物了。我自然不必吹吹打打大张旗鼓地去见丹莫茨尔,但我要见他却是肯定的。”
第五章
谢顿对时光的蹉跎感到忍无可忍。八年前,当他初到川陀时,行事了无挂碍。当时,他除斗室一间外身无长物,可以随心所欲地走遍川陀上的各个区域。而现在他不得不终日面对冗长的系间会议,繁琐的公务决策以及无尽的研究工作。想要抽出时间去见丹莫茨尔决非易事——就算他有空,德莫泽尔的工作日程同样也排得满满的。要找个两人都有空的时间会面就更非易事了。而最不易应付的则莫过于铎丝对他大摇其头了。“我不知道你意欲何为,哈里。”谢顿不耐地回道:“我也不知道我意欲何为,铎丝。我打算等见到德莫泽尔后再找这答案。”
“你的首要之务是心理历史学。他一定会这么说的。”
“也许吧。我会找到答案的。”
就当他约好了在八天之后与首相的会面时间,他在系办公室的墙屏上突然收到了一条字体略显古朴的消息。与之相应的是其更显古朴的措辞:冀图哈里·谢顿教授见赐一面。谢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条消息。即便是皇帝陛下的遣词用句也没有如此古意盎然的。同样的,署名也不象常人那样清晰易认。而是写得龙飞凤舞,颇似艺术大师的即兴之作。署名是:拉斯钦·乔若南。——是“乔乔”本人,要求“见赐一面”。
谢顿不禁哑然失笑。他明白了对方为什么选择这样的措辞——这样的笔迹。很显然这是为了激起他的好奇心而使的小小伎俩。谢顿并不是很想见这个人——至少兴趣不大。但对方如此煞费苦心又用意何在呢?他倒是想一探究竟。他让秘书安排了会见的时间和地点。当然是在他的办公室,不会是在家里。公事公办,那是没有含糊的。约见的时间定在与丹莫茨尔会面之前。
铎丝道:“对我来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哈里。你打伤了他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左右手;你搅散了他组织的一次小小集会;你让他在他的支持者面前看起来象个傻瓜。他当然想要看看你是何许人也,我想我最好还是跟着你。”
谢顿摇摇头:“我带着芮奇就行了。他已经学会了我教他的所有格斗技巧,而且是个身强体壮精力充沛的二十岁棒小伙子。况且我肯定这次会见根本就不需要什么保护。”
“你凭什么肯定?”
“乔若南是到大学里来见我。附近多的是年轻人。而我在学生中人缘也还不坏,我相信乔若南事先是做过功课的,该知道我在自家的地盘上是绝对安全的。所以我肯定他会表现得彬彬有礼——极其友好。”
“哼!”铎丝嘴角轻轻一撇。
“这点毫无疑问。”谢顿下了结论。
第六章
谢顿面无表情,礼节性地点头致意。对乔若南各式各样的全息像他早就看得烦了,然而,正如通常那样,实体总是或多或少会应环境的变迁而有所改变,不会跟精心准备的全息像一模一样。谢顿寻思,或许是旁观者对“实体”的反应才令其看来有所不同吧。乔若南是个高个子——跟谢顿不相仲伯(译者注:这里是个小小的错处,在 也有写糊涂的时候)——但却魁梧得多。但这并不是说他就一定长得五大三粗肌肉发达的样子,事实上他的体形给人一种柔和的感觉,而且并不显得很胖。一张圆脸,一头与其说是黄色不如说是沙褐色的浓密头发,以及一双浅蓝色的眼睛。他穿着一身合体的连裤工作服,脸上挂着一丝浅笑,给人一种亲切友善的感觉,当然,说穿了,那仅仅是一种错觉。
“谢顿教授”——他的嗓音深沉且控制得相当得体,演说家的嗓音——“很高兴见到您。您肯拨冗赐见令我深感荣幸。我今天还带了个同伴来,他是我的得力助手,很抱歉事先没跟您提到这事,不过我相信您是不会介意的吧。他名叫甘勃尔·迪恩·纳马提——三个名字,如您所见。我相信您已经见过他了。”
“是啊,我见过他。那件事我记得很清楚。”谢顿用讽刺的眼光打量着纳马提。
上次遭遇时,纳马提正在大学体育场里做演讲。而现在谢顿则可以轻轻松松仔仔细细地端详他了。纳马提中等身材,脸形削瘦,面有菜色,发色深黑,阔口裂腮。他脸上没有乔若南那种浅浅的笑容,也没有任何其它明显的表情——除了一脸慎之又慎的神色。
“我的朋友纳马提博士——他拥有古文学博士的学位——是自己要求前来”乔若南说着,脸上的笑意更甚了,“道歉的。”乔若南迅速瞟了纳马提一眼——起先紧闭着双唇的纳马提有口无心地嘟哝道:“对不起,教授,我为发生在体育场的事向您道歉。我不太清楚在大学集会所要遵守的管理规定,我有点被自己的狂热冲昏了头脑。”
“这就情有可原了,”乔若南说道,“而且他当时也没完全搞清楚您的身份。我想现在我们大家都可以忘记那个小小的不愉快了吧。”
“这个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先生们。”谢顿说道,“我没有很想要记住那件事的意思。这是我儿子,芮奇·谢顿,所以你们看,我也带了个同伴。”芮奇蓄起了小胡子,黑而且浓——这是达尔人的男性象征。八年前第一次遇见谢顿时他还没长胡子,那时他还是个街头小孩,衣衫褴褛,饥肠辘辘。他身材矮小,但却灵活精悍,并且有意无意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情,似乎想要借此在精神上拔高几吋,以弥补肉体高度上的不足。
“早上好,小伙子。”乔若南说道。
“早上好,先生。”芮奇应道。
“请坐,先生们。”谢顿道,“要不要吃点或喝点什么?”
乔若南摆手婉拒。“不了,多谢款待。不过今天我们不是来作客的。”他在指定的位子坐下。“当然我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常来作客。”
“如果是谈公事,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谢顿教授,蒙您宽宏大量,答应不计前嫌,不过当我刚听说那次小误会的时候,我有点奇怪您为什么会冒险那么干。您当时那么干确实有点冒险,这点您承认吧。”
“事实上,我并不这么认为。”
“但我认为是。所以我去图书馆查了有关您的资料,谢顿教授。你是个非常有趣的人。我发现,你来自赫利肯。”
“没错,我是在那儿出生的。记录上很清楚。”
“而你在川陀待了八年。”
“那都是公开记录。”
“而您当初由于发表了一篇数学论文而名声大振——那个您称之为什么来着?——心理历史学?”
谢顿暗自摇头。当初的轻举妄动一直令他懊悔不已。当然,当初他也没想到那是“轻举妄动”。他说道:“那只是年轻时的一时冲动,到头来还不是一无所成。”
“是吗?”乔若南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如今您是一所川陀第一流大学的数学系主任,才四十岁,我相信——顺便说一句,我已经四十二岁了,所以在我看来您的资历实在算不上老。您能有如今的地位说明您必定是位相当杰出的数学家。”
谢顿耸耸肩:“换了我可不会如此轻下断言。”
“或者你有些位高权重的朋友。”
“我们都很乐意有些位高权重的朋友,乔若南先生,不过我认为你在我这里恐怕是找不到的。大学教授是鲜有位高权重的朋友的,或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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