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剧》第5章


他拍了拍胸口,见我不再惊慌,便重新走到床边,说:“小兄弟,早安,(我也说早安。)你瞧这是一个多么美妙的早晨,你用不着惊慌,上帝会保佑你平安的。”他说了一通废话后便从沙发上拿着一套新衣服,是一套茄克衫和一条牛仔裤。他走到床前将这些衣物递给我,说:“这是主人吩咐我给你换洗的新衣服。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我起床,从他手里接过新衣服,试穿了一下,很得体。我问:“现在几点了?”
“上午九时。我见你昨晚很晚才睡,便替你调后了两个小时,想让你多睡一会儿。”他说:“平时,我们七点钟就得全体起床,然后到操场上进行晨练。”他唠唠叨叨说完后,又问我还有没有其它需要,请尽管吩咐他。
我说我想洗个澡。一觉醒来,觉得浑身痒痒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逃亡中度过,过着四处逃亡的生活,没个安生处休整自己。昨晚一倒床,什么也顾不了啦,倒床就睡着了。现在一换上新衣服,才意识到自己身体该洗洗了,都有些发臭了。
洗完澡,他领我出了房,城堡内充满了金灿灿的阳光,一束束光剑般的阳光从尖顶的玻璃窗里投射进来,光芒四射,美丽壮观。
我说我想去找女巫道声谢。
他说此时不行。
我一边跟他在寂静的走廊上走,一边不解地问:“为什么?”
他说主人昨晚跟老鼠精恶战了一场,现在很疲惫,正在休息。
我好奇地问:“打赢了吗?”
他得意地笑道:“当然。”
“为什么要打呢?”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
“可以说说吗?”
“可以。”他说花猫的话想必我也听到了,他就不重复了,就说后面的。他说他们的主人昨晚率领手下一举歼灭了东山鼠精的老巢。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是的,就这么简单。”他耸耸肩说,他说得好像喝一杯咖啡似的简单。
我们一边在九曲十八弯的走廊里走着一边聊着,沿途遇见不少奇形怪状的怪物在其间忙碌地穿梭,他们都一致地称他罗克主管。窗外的阳光从宽敞明亮和奇形怪状的玻璃窗里投射进来,照得宽大的古堡大厅里一片金光,一缕缕的闪闪发光。他领我走到二楼一个宽大的阳台上,推开阳台上的门,掏出一把小小的扫帚,说声“变!”扫帚变大了。他骑了上去,说:”上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到了,你就会知道。”
“哦?”我疑惑地骑了上去。
坐在他的身后,抓紧扫柄,这回我睁开眼睛并不害怕。我们骑着扫帚飞到高空,下面的山川、田野、村庄、城市都在眼下。耳边风呼呼地吹着,凉嗖嗖的。不一会儿,眼前出现了茫茫大海,海面平静的像一块碧绿的大理石。他把扫柄头向下一按,我们就向下缓缓地俯冲下去,落到海上一座小岛上。岛上依山而建,建了许多哥特式和中国园林式的建筑和花园,像座世外桃源。岛上四周树荫浓密,树下或坐或躺或几个围坐一团聊天,或几个人在打太极拳,或两人对弈。他们有的狮身人头,有的狗头人身,有的猫头人身,有的人头河马身等等。他们对我们的造访并不感兴趣,依然我行我素地做着他们自己的事情。他引领我穿过草坪,很熟悉地跟一些怪物亲热地打着招呼。怪物们都称谓他亲爱的罗克兄。
他领我进了一座高大的宝塔,里面很安静,沿着盘旋的楼梯拾级而上,沿梯墙上挂着一些世界名画,像都德,蒙娜·丽莎等等。罗克每次经过一幅人物油画前,都要向画上面的人物,亲热地打声哈啰什么的招呼。比如经过都德人物油画前时,他说:“都德你好,拾了多少麦子了,够不够你的婆婆跟你的一顿午餐呢。”他只是发神精地说说,并不等里面的画相回应,就匆匆而过。但神奇的是,画上的人物居然似乎在回应他的问候一样,有了些反应:一个微笑,或者一个点头什么的。
我也学着罗克的样子跟画中人物打招呼,可没有一个对我有所表示。
我问罗克这是为什么?
罗克说他是艺术家,而我不是。
我搔着头皮,心想:有这么玄乎吗?
罗克带我见的人物是一位德高望众的魔法师。魔法师是胖乎乎的矮老头,他光溜的脑袋在窗外射进来的阳光里泛着光亮。他面色红润,一口坚固的牙齿,正嚼着中国的湘漂槟榔,还很客气地递给我一片。我以前尝过这玩意,很不喜欢那个味。但他请我吃,不吃,显得不给他面子,于是硬着头皮接了过来,嚼着,这滋味跟受罪没什么区别。
罗克把我交给了魔法师后,便叮嘱我道:“这是主人交代过的,将你先留在胡清法师这儿。你要听胡清法师的话,知道吗?”
我答应了他。我现在是个身不由己的人,他们想安排我到哪都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既然能在这里安稳地过日子,就暂时在这里住着吧,至少可以避开那些追杀我的人,尤其是再也用不着流落街头当饥饿的乞丐了。
我嫌罗克很啰嗦,不想多跟他说什么,只送他到门口,见他走后才回身回到法师的办公室里。
法师请我坐到沙发上。他坐到自己的禅床垫上。两人一时找不到话,尴尬地相对了片刻后,法师从禅床上下来,双手叉腰扭了扭,又扭了扭脖子说:“这人老了,要多扭扭。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是有益身体健康的,你听过中国台湾那个丫头唱的什么洗澡歌么。什么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我们一起做运动。”
我被他逗得呵呵直乐,说:“我对中国不怎么了解。”
他走到音响前,拿出一张碟子,问:“小伙子,要不要来点音乐?”
“什么?音乐。”
“是的,音乐。来一首《一个光头九个富》怎么样?”
“随便。”
“你不喜欢音乐。”
“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
“那就不听了。”他真是个怪人。他关掉音响,放下碟子,说:“咱们到里面去玩玩。”
他领我进了一间布满电子仪器的密室,电子器运转的细微声嗡嗡地在整个房间里响着。许多电子灯光闪烁着,表示它们都在正常运行中。他叫我躺到一张皮质的睡椅上,说:“这是问答椅,睡上去后,被别人一问,他就会如实回答,不会说谎。你有什么顾虑没有?”
我有隐私,但我不知道他问什么,不想上去,便说:“你问我什么东西,不睡这张椅子,我一样如实回答你。”
他说:“那不一样,人是很虚伪的动物。平常说的话很难令人置信。”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似的又说:“你放心,我问的问题只是一些普通的问题。决不会涉及到你的隐私权限之内的问题。”
我疑惑而又为难地躺了上去,我怕得罪了他而被他赶出这里,从此又流落街头当乞丐,做人真是太难了,这回我总算是体会到了。
他给我戴上电子头盔。
我问:“这是干什么的?”
他说这是测谎求真帽,戴上它,人就不会去说谎,一旦有强意识的人想说谎,它就会自动报警。
我“哦”了一声,无奈地听从他的摆布。
他启动这套仪器后,我瞬间觉得自己不受自己的控制,但自己的意识却还是很清醒。他问什么,我都能听得很明白,也如实相告。
他问:“你是什么人?”
我答:“朝阳国太子吴平。”
他问:“你不是在十二天以前已被处死了吗?”
我答:“在刑场上我被周侍卫他们救了出来。”
他问:“你为何要毒害你的老爹?”
想必他看了朝阳国的电视新闻,或网上新闻。我被处死的消息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都误以为我是大逆子,是人们心目中罪大恶极的坏蛋。
我答:“我没有。这一切全是骊姬那婊子搞得鬼。我是冤枉的。”
他说:“内情。”
我说:“三个月前的那天下午,骊姬跑到我那里哭诉,说我娘在阴间受到牛鬼蛇神们的折磨。因为我娘没有钱贿赂他们那些鬼官,他们就折磨她。我娘死时正值全国上下提倡‘简葬’时期,因此死时尸骨被火化,又没请和尚做道场超度亡灵,所以下到阴间——敢情那阴间也跟咱们阳间一样贪官污吏太多,而我娘又没有钱贿赂那些鬼官们,于是他们就把我娘打入十八层地狱。骊姬告诉我,说我娘在地狱里受尽了牛鬼蛇神们的折磨,便托梦给她请她转告给我这个当儿子的,给她做七七四十九天的道场,多烧些金银元宝,好去贿赂鬼官们。我于是出于孝道一一依照着骊姬的话做了。按照我国习俗,祭祀完后,要送一串胙肉和一壶祀酒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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