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战争》第34章


人群中稍微有点骚动,但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注视着我,好纪律!或者说是认命了。我不清楚他们对自己的前途是否有个现实的认识。实话说,他们是没有什么前途的。
“命令要求我们寻找到一个围绕Sade一138号塌缩星飞行的一颗大行星,然后在那儿建立基地,我们要坚守基地直到有人来换防,这也许要两年或三年的时间。
“在这期间,我们肯定会受到袭击。也许你们中有很多人都知道,特遣军指挥部已经发现了敌人的一条在塌缩星之间移动的路线,他们希望最终能按照行动模式找到托伦星人母基地的时间和空间关系。就是说要寻着这条复杂的路线最终发现作为托伦星人大本营的那颗行星,目前他们只能派出拦截部队,阻止敌人扩大其占领区。”
总的说来,这就是命令要求我们完成的任务。我们是几十支拦截部队中的一支,我想我不必再三强调这一任务的重要性了,如果联合国探测部队能阻止敌人的扩张,我们就能把敌人包围起来,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趁我们大家都还活着,我要向你们说明一件事:我们可能一登陆就被消灭,也可能能够顺利地占领那颗行星,在那里呆上十年然后回家。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每个人都必须时刻保持最佳应战状态,我们还要坚持锻炼,复习以往的训练内容,特别是施工技术,因为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起基地以及配套防御设施。”
天哪,我真的学会像一个军官似的下达命令了。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人做声。
“那么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安特波尔船长。船长呢?”
安特波尔船长在向满屋子的士兵简要介绍玛萨科二号飞船的特点和性能时,丝毫也没有试图掩饰自己的厌倦。那些玩意儿我在受训时早就摸透了,但是她最后说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Sade一138号塌缩星将是人类所到过的最远的塌缩星,它甚至不在银河系中,而是一块巨大的麦哲伦云系的一部分,距这儿有十五万光年。
“我们将进行四次塌缩星跳跃,将在四个月内到达,当然是按我们的标准时。迂回进入塌缩星轨道将会使我们在抵达Sade一138号塌缩星时,在时间上晚于镇关星上日历约三百年。”
船长讲话时我在想,即使我们能活着回来,时间已是七百年以后了。一切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玛丽可能早就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人对我有任何意义了。正如少校所言,你们切不可为这些数字沾沾自喜。敌人也正在向Sade一138号塌缩星进军。我们可能与敌人同时到达。有关这一推测的数学计算相当复杂,但可以肯定,这将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竞赛……”
“少校,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我开始起身:“我……”
“立正!”响起了希利波尔刺耳的口令。我早该料到这个。
“我只想和军官们见见面,四级以上的军官请留下,就几分钟。上士先生们,明天凌晨0400时,带你们的人前往第67号集结区集合。在此之前,一切时间由你们自由支配。解散。”
我把五位军官请到了我的宿舍,拿出一瓶真正的法国白兰地。这瓶酒等于我两个月的工资,可我的钱除了买点酒还有什么其他用处呢?拿去投资吗?
我把酒杯一个个递给他们,但艾尔萨福没有接。她弄破鼻子下边的一个小药囊,深深地吸了一下,脸上顿时出现了无法掩饰的亢奋的表情。
“首先,我想先谈一个纯属个人的问题,”我说道,又往杯子里倒了点酒,“你们是否知道我不是同性恋者?”
他们有的说是,有的说否。
“你们认为这是不是会使我的指挥工作复杂化,特别是对普通士兵来说?”
“长官,我不认为——”摩尔先开口了。
“没必要这么拘谨,”我说道,“特别是在我们几个当中。四年前我也才是个列兵,当然是按我个人的时间框架算的。部队不在身边时,我就是曼德拉,是威廉。”我说这番话时就感到不大对劲,“接着讲吧。”
“好吧,威廉。”他接着说道,“这可能是一百多年前的老问题了。你知道人们当时是怎么想的吗?”
“实话说,我不知道。从21世纪到现在,我所知道的全是军事上的事。”
“哦,是这样的,哎,是这么回事,从何说起呢?”他搓了搓手。
“是个巨大的罪行。”艾尔萨福干脆说道,“就是那时优生优育委员会的家伙们开始让人们接受在全球实行同性恋的观念。”
“优生优育委员会?”
“是联合国探测部队的一个机构,只在地球上行使职权。”她又闻了闻手中的空胶囊,“他们的想法是不再鼓励人们用生理的办法繁育后代。其一是因为多数人一旦选定了生育后代的伴侣后总是后悔不已;其二是该委员会认为种族差异给人类带来了不必要的分裂因素。通过完全控制生育的办法,用不了几代人的工夫,所有的人都属于同一种族。”
我不知道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但我想这是符合逻辑的,“作为大夫,对这事你怎么看?”
“作为大夫?我也说不准。”她从口袋里又取出一个胶囊用拇指和食指摆弄着,目光呆滞,不知在看着什么。或是说在盯着在场的人谁也弄不清的什么东西。“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使我的工作省事多了。许多疾病都已经被根除了。但我怀疑他们对遗传学的了解是不是像他们自以为的那样多。严格地说,这还不是一门严谨的科学。他们可能正在犯错误,而后果可能几个世纪后才能显现出来。”
她捏碎了手中的胶囊,放在鼻孔下,深深地吸了两下。“可作为女人,我举双手赞成。”
希利波尔和瑞思克使劲地点了点头。
“不用再忍受妊娠之苦了?”
“这只是一部分。”她十分好笑地眨了眨眼,盯着手里的胶囊,最后深深地吸了一下,“主要是我再也用不着只从男人那儿找乐了。有时候男女之欢让我感到恶心。”
摩尔笑出了声:“如果你从未对那快事有所体验,戴安娜,就别——”
“住口。”她调情似的把空胶囊向他扔去。
“但那才是完美的自然安排。”我抗议道。
“那么猿人荡悠在丛林中,挖地取食以饱饥腹也是自然的完美安排了?这就是进步,我的好少校,这就是进步。”
“不管怎么说,”摩尔说道,“异性恋在最初很短的一段时间里被认为是犯罪。人们认为它是可以治愈的。”
“是一种机能紊乱。”艾尔萨福说道。
“谢谢。现在异性恋的确是十分罕见。我怀疑现在会有什么人,无论男女,还会对此事有什么强烈的、这样或那样的感受。”
“有点怪僻罢了。”戴安娜宽宏大量地说,“决不会把你看成吃婴儿的恶魔。”
“是这样的,曼德拉。”希利波尔插话说,“和你在一起我一点也不感到什么异样。”
“我,我很高兴。”
这太好了。我刚才还在为怎样和这些人和睦相处而犯愁。我的所谓正常的行为在很大程度上是以性礼节的那一套不言而喻的复杂习俗为基础。我也应该像对待女人那样对待男人吗?或者反之一样?或者对待所有人都像是对待自己的兄弟姐妹吗?我感到困惑。
我喝光了杯里的酒,放下酒杯:“谢谢大家的安慰。这正是我想和诸位谈的……你们肯定还有别的事要办,再见。可别说我把你们当战俘扣下了。”
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查利·摩尔。他和我决定来一次毕生难忘的纵乐,喝遍那儿的每一间酒吧和军官俱乐部。我们一共去了十二家,要不是我想在第二天集合前睡上几个小时的话,剩下的几家酒吧俱乐部一间也漏不下。
有一次查利试图和我调情,非常有分寸。我希望我的拒绝也是不失礼貌——但我意识到自己还需要大量的磨练。
第三章
联合国探测部队的老式太空船上面有很多复杂的装饰物。后来经过各种技术改造,船体结构的坚固性能得到加强,保护性涂层已经不像以前那么重要。这一点在设计时就得到了充分体现:轻外观,重功能。唯一留下的装饰物就是船体上的飞船的名字“玛萨科二号”的字样,蓝色的字母醒目地印在船壳上。
我们从运送我们前往登船的运输机上就清楚地看到了飞船上印着的船名。船身上有许多人正在对飞船进行维修。以他们为参照可以判断,那些字母足有1OO米高,飞船的长度超过1公里(1036,5米),船宽大约是长度的三分之一(319。4米)。
船虽大,但舱里并没有多大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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