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第16章


黄堂显然是有意要隐瞒这一点可是,原因是什么呢?会不会和他阻止他母亲与白老大见面有关连?
看来,这其中另有曲折,这时,我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廉不负住的地方在相当偏僻的郊外,从一条山路上下来,眼前竟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风景绝佳,微风吹过,水波粼粼,令人神清气爽。
在湖边有几间很精致的小洋房,张泰丰把车子开到一间墙上爬满了植物的房子前,车子还没有停下,我就看到了一个奇景。
只见在房子的一边,有一个很高的架子大约有四公尺。那架子看来像是一座单杠,不过普通的单杠绝没有那么高,可是那又必然是一座单杠因为有人正在上面做“单手大回环”这个动作。
有人在单杠上做单手大回环,那当然不能算是奇景。可是那人的动作却与众不同,他手中抓著一根极长的拐杖,拐仗的一端勾在单杠上。
那拐杖超过两公尺,再加上这个人和他伸直了的手臂,长度足有四公尺左右。
那人就连人带拐杖在单杠上打圈,快速无比,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不过那当然就是法医师公廉不负了。
一见他在外面,我很高兴,因为至少他不能拒而不见,而我只要能和他面对面,一口气把话说完,就算目的已达至于结果如何,那就要看白老大的锦囊妙计是不是管用了。
张泰丰一看到了这奇景,他的反应和我大不相同我并不感到廉不负在做的动作有任何美感,虽然我知道其难度甚高,可是看起来却只觉得滑稽。张泰丰却现出极度佩服的神情。
他道:“你看,他身手多么矫健!听说,他水性更高,在水中就像一条鱼一样。”
我一时口快:“什么鱼?”
话一出口,我就很后悔,忙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张泰丰只是看了我一下,没有说什么。我知道他心中对我不满意廉不负身形又矮又胖,我刚才那一问,当然是在暗示他像一只甲鱼。
这是人身攻击,很是轻浮,不是君子所为,我立刻道歉,也是为了这个缘故。
当下我们一起向前走去,到了单杠面前,廉不负仍然转了几十下,才停了下来。他人还没有下地,就已经看到了我。
他一见了我,反应奇特之至本来我以为他会破口大骂,可是他却没有出声。
他手臂一抖,连人带拐杖,下了单杠。双脚才一点地,身子一矮,手中的拐杖,夹起一阵劲风,离地只有二十公分左右,向我疾扫而至,攻向我的小腿。
看这一拐杖的来势,要是被打中了,双腿非折断不可。
他来势快,我反应也不慢,算准了时间,身子直上直下拔起三十公分上下,趁拐杖在我脚底掠过之际,身子急速下沉,一下子就把拐杖踏在脚底。
我本来打算踏住了拐杖,让他拔不出来,那么这场较劲,就算是我赢了。
可是我对廉不负的身手估计过低我双脚才一踏中拐杖,还来不及发力把拐杖压下去,廉不负已大喝一声,双臂向上一振,把拐杖疾挥向上。
我双脚在拐杖之上,竟被他连人带拐杖一起挥向半空。
我人在半空之中,连翻了三个觔斗,也藉此避开了他的三下攻击。
这一连串的动作,当真是兔起鹊落,迅疾无伦后来,张泰丰告诉我,他只看到人影晃动,根本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等到我落下地来,离廉不负约有三公尺的距离。廉不负也真是凶悍,竟然又吼叫著扑了过来,杖挟风声,又向我当头砸下!
这一次我不再躲避,一翻手,看准了拐杖的来势,一下子就把拐杖抓在手中。
我再也不敢怠慢,抓住了拐杖,全身用力,以免被他挥向半空。同时,我急速地道:“好身手!真不愧是女中豪杰金秀四嫂调教出来的!”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料到会对廉不负有一定的冲击力,这也是我的目的那样才能使他停手。可是廉不负在听了这句话之后,反应之强烈,却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他先是整个人为之震动,然后双手一松,连那根几乎和他身子混为一体的拐杖也不要了。他向后退出了足有七八步,还是站不稳身子,一面摇摇晃晃,一面伸手指著我,声音尖厉:“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看到了这种情形,我突然想起:黄堂他们母子三人,就藏身在此,也大有可能!
我冷笑道:“能跟金秀四嫂这样的人物学艺,是很光荣的事情,为什么你怕人家知道?”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料不到他连滚带爬向我走来,到了我面前,伸手来按我的口,不让我说话。他刚才威武绝伦,现在却又像小孩子一样。
同时,他急急地道:“有话,进去再说,别在这里嚷嚷。”
想不到白老大的锦囊妙计竟然如此有效!说著,他拉了我就走。这一切,看得张泰丰目瞪口呆,我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捡起那根拐杖来。一直到进了屋子,他才放开我的手。
看他的样子,像是有重大的秘密忽然被人戳穿了一样不但满头大汗,而且连络腮胡子上也全是汗珠。我安慰他:“你和金秀四嫂相熟,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我话还没有说完,张泰丰已拿著拐杖跟了进来。廉不负陡然转身,一把抢过拐杖,举脚就踢,哑著喉矓叫:“走!走!这里没有你的事,快走!”
张泰丰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位法医师公,神情惶恐地向我望来,我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先离开再说。
张泰丰退出门去,廉不负冲了过去,把门重重关上,转过身来,背靠著门,不断喘气。过了好一会,他才缓过气来,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本来我想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的,可是看他现在的情形,我也不忍心再去刺激他。
我就把白老大所说的那番话说了出来。最后我道:“不论黄堂有什么理由,他阻止四嫂和白老大会面,都只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是小孩子意气行事的典型阁下想来必不致此,他们母子三人何在,这就请出相见。”
廉不负一言不发,听我说完,这才长叹一声:“他们不在此处,已经回去了。”
我问:“去了哪里?”
廉不负忽然焦躁起来:“我要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不会这些年来一个人孤零零的了。”
他语音之中,竟大是伤感。这令我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世界上的事情,往往有出人意料之外的,后来我明白了廉不负伤感的原因,当时,真是杀头也想不到。
那时,我对他所说的话还是半信半疑,我开门见山:“他们能够逃过警方严密的监视,你也出了不少力,总不可能连他们落脚何处都不知道!”
廉不负双手抱住了头,身子也缩成一团,看起来竟是痛苦莫名的样子,喉咙里则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呻吟声。
等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来,神情苦涩:“四姐她一直不肯告诉我她去了哪里这次见到她,我以为会不同,结果却还是老样子!”
他说到后来,语音呜咽,几乎就要泪洒当场。看到他这种伤心人别有怀抱的样子,我想笑又不敢而且我注意到一点:人人都叫“四嫂”,可是他却叫“四姐”。
这是不是表示他和金秀四嫂之间的关系特别不同可是他却连金秀四嫂到了何处都不知道,这其间显然另有曲折,当真扑朔迷离之至。
我扬了扬眉:“难道黄堂也不告诉你他们的去处?”
廉不负苦笑:“黄堂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这话简直已超乎情理之外了,我望向他:“请说具体一些,总要叫人听得明白才是。”
廉不负又发了好一会呆,竟然这样回答:“叫我从何说起?好几十年了,有点事,我理不出头绪来,有点事,我只是藏在心底,再也不想对人说就让它随我烧成灰算了。”
到了这时候,我当然可以肯定:此人当真是伤心人别有怀抱,不过我还是无法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伤心。
我想了一想:“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令白老大和金秀四嫂可以相会你有什么提议?”
廉不负苦笑:“要是你能找出四姐的下落,我向你叩头。”
听得他这样说,我相信他没有骗我然而事情还是不可思议。我追问:“黄堂要弃保潜逃,事先和你商量过?”
廉不负点了点头:“是四姐提出来的她说:只有这样,才能一了百了,再也不在浊世中翻滚,才是一个真正的自由人。”
我呆了片刻这话听来大有哲理,的确是一个隐者所说的话,也很适合金秀四嫂的身分。我虽然没有见过她,可是上次黄而在她指导之下和我对话,使我知道她是一个非同凡响的女子。
由此看来,黄堂离开,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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