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赌》第21章


九、本世纪最大的赢家
从此他变得精神恍惚,他很想再见到那青年人,可是到那片树林去了许多次,都没有再遇上。
他又推测那青年人可能是京城大学堂的学生,所以不断在大学堂里里外外打转,希望可以碰到,不过也没有结果。
那青年人像是从天上下凡来,就给他见了一次,以后就再也不知所终了。
董事长父亲把当年生副官父亲向他人说出了秘密的经过,详细转述了一遍。
我和白素听得很用心,可是却越听越糊涂。
事情本来并不复杂生副官父亲遇到了一个有帝王之相的青年人,把祖传的秘密告诉了他而已。
可是仔细想起来,事情却又复杂无比,问题极多。
首先那青年人在当时,肯定还不是皇帝,那么他日后是不是真的当了皇帝呢?
我们并不是在说神话,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应该和现实有关,所以那青年人如果当了皇帝,是应该实实在在有这个人的!
他是谁?
这个问题听起来好像很严重,但实际上却滑稽可笑,因为从那时候起,一直到现在,根本就没有皇帝了。
那也就是说,生副官父亲的相术有问题,他的所谓“帝王之相”根本没有这回事,是一场误会,黑色幽默。
可是生副官父亲的相术,又似乎应该多少有一点根据,不会全是胡说八道。
再有许多问题,生副官父亲以后没有再见到那青年人,可是他总应该记得人家的相貌这帝王之相,非同小可,当然一见难忘。从经过情形来推测,那青年人确然应该和京城大学堂有关系,有他的样貌,要打听出这个人来,应该不是难事,怎么会没有结果?
再说,生副官父亲难道没有请教人家贵姓大名?
那青年人说话又是什么口音?
(中国人一开口说话,语言的口音就无法掩饰,很容易听得出来。)
青年人又是不是真有这样的聪明才智,解开了谜团,得到了宝物?如果是他得到了宝物,又何以留下了那块木牌?
从一个普通的青年人,要走向皇帝的宝座,这是一条难以想像的长途,其间不知道要经过多少关口,每一个关口都是以生命做赌注的赌博,赌的是生和死。
要在这样的道路上,走到目的地,真的非要有可以帮助人逢赌必赢的宝物不可。
这许许多多问题,不但我有,白素也有,我们一个接一个地提了出来。
董事长父亲只是摇头老人家在摇头的时候,脸上满是皱纹的皮肤晃荡,看来相当可怕。
他道:“这些问题我全问过生副官,生副官只是摇头,说这些问题他也全问过他。”
我忙道:“他父亲怎么说?”
老人家苦笑:“他父亲没有回答一个答案都没有!”
我摇头:“这不合情理!”
老人家道:“是,生副官也这样对他父亲说,他父亲说了一番话,说明他并不是没有答案,而是他不想把答案说出来。”
我心中大奇:“这又是为了什么?”
老人家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想了一想,才道:“照生副官的理解,在小树林他父亲和那青年人见面之后,他父亲对这个青年人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包括了这青年人的身形气度、面貌特徵、语音出处等等。要知道生副官父亲是相术专家,凡是相术家都对于他人的特徵十分注意,而且一见难忘。”
我更是奇怪:“那么说来,生副官父亲知道那青年人是什么人的了?”
老人家道:“实际情形怎么样,生副官也不知道,因为他父亲始终没有对他明说,不过他猜测,他父亲是知道的。”
我摊了摊手:“这真是莫名其妙之至他在小树林中,一看到那青年人就自动下跪,而且立刻把祖传的秘密完全说了出来,又献上了地图,无非是看中了对方会当皇帝,所以他才急不及待地想立功。那就应该把对方的身分告诉自己的后代,好等自己的后代去领功才是,没有道理知道了而不说。”
老人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在我背上经轻拍著:“你说得对。生副官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由于他对他父亲的相术有充分的信心,所以深信他父亲绝对不会看错,也就是说,这个青年人,总有一天,会成为皇帝”
我一挥手,抢著说:“生副官对他父亲的信心是盲目崇拜,事实证明他父亲看错了从那时候起到现在,并没有出现过什么皇帝!”
我这句话说得理直气壮之至,因为当年在小树林中,生副官父亲和那青年人相会,到如今大约是七八十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并没有出现过什么皇帝,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是我这句话出口之后,董事长父亲用很是奇怪的目光望著我,他不但目光奇怪,表情更是怪异,像是绝不相信我会说出这种话来。
我怔了一怔,一时之间还想不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而白素在这时候发出了一下似叹非叹的声音,我立刻向她看去,只见她的神情竟然和董事长父亲一模一样!
虽然是同样的表情,可是出现在白素身上,所表达的信息却大不相同,使我完全可以了解她何以有这样的神情。她等于是在责备我:你怎么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太不应该了!
从白素那里收到了这样的信息,我先是陡然一怔,然后电光石火之间,我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我刚才所说的话,表面上看来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实际上却幼稚之至。
一想到了这一点,接下来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由此而联想到了许多事情,所想到的事情令我产生极度的震惊,每想到一桩,就像被闪电击中了一下一样。
所以当时我的情形,由于震惊太甚,完全失去了控制,在旁人看来,又是可怕,又是滑稽。
我先是整个人直跳了起来,双眼发直,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怪叫那是我才想到我刚才的话是何等幼稚时的反应。
我刚才说,在近七八十年中,并没有皇帝出现。
是没有“皇帝”出现。“皇帝”只不过是一个名称,这个名称有丰富的内容,用最简单的话来说明,就是有一个奇】人可以主宰一个国家中所书】有人的命运,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非但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反倒有一大帮人,忠心耿耿,帮他胡作非为,这样的一个人,他就是“皇帝”。
不论“皇帝”这个名称如何改变,只要内容不变,名称随便改成什么,事实上也就等于是皇帝。
自从生副官父亲和那青年人在小树林相会之后,确然没有出现过“皇帝”可是有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人”呢?
这个问题,实在不用多想,任何人都可以有答案。
有!
有这样的一个“人”!
一想到这里,我整个人又直上直下跳了几下,宛若僵尸。
实在是因为答案太令人吃惊了。
本来,答案一直在那里,是人人皆知的历史事实,可是突然之间这个历史事实竟然和一个完全属于传奇范围内的故事,发生了联系,这就令人震惊。
接下来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我思绪紊乱之至,各种各样的想法,纷至沓来,几乎把我的脑子涨破,所以我不断直上直下跳著,从一边跳到另一边,然后又跳回来,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而且当其时,我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自然是由于我想到的一切,每一件都令我吃惊,而且吃惊的程度越来越甚之故。
我先想到,这个“人”在还是青年人的时候,确然曾在京城。而且他在京城大学堂附近的树林出现,也很自然,因为当时他和京城大学堂有一定的关系。
(我在这个“人”的人字上加上引号,是为了把他和普通人作一个区别
他和所有人不同,可是又不能称他为“皇帝”,因为他并没有这个称号。在有些人心目之中,他甚至于是“神”,可是他当然不是神,所以只好在称他为人的时候,加上引号,以表示天地之间,唯他独尊,唯他独一无二之意。我只是叙述事实,并无对这个“人”的任何尊敬或者贬低之意。)
(其实,这是自欺欺人的一个典型例子就是沿用“皇帝”这个名称,有何不可?可是偏偏又觉得皇帝这个名称不是好名称,所以弃而不用。然而又知道皇帝的内容可爱之至,丝毫不舍得放弃,加以全盘接收。于是连累像我这样,在记述中要提到他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才好,只好称之为“人”,真麻烦。)
所以当时在京城的他,遇上了生副官父亲,也就很自然。
虽然当时他只是一个青年人,可是日后他既然会成为可以凭个人意志主宰一切的“人”,一定有明显的特徵显示在外表,遇上了精通相术的生副官父亲,自然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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