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竞天择》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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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口填药,”中尉若有所思地说,“威则尔,恐怕我们以前准备的有些东西是用不上了。你看,”他拿出铅笔,画了张古炮的图,这是根据军事史知识凭想象画出的,“这里是火门。他们把导火线的一段放进去,一直通到火药。放炮时,把炮口先填上。他们也许发现现代火炮毛病太多,所以才采用这种办法。”
“可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鲍尔杰抱怨说。
“因为炮筒内的弹道螺纹磨蚀光了,还因为要生产炮弹需要很多机械。他们现在使用黑色炸药,任何一个受过训练的年轻人都可以用手边的材料制出。这很糟糕,那些东西能把我们炸出水面。”
“要把那些东西运过沼泽得花上好一阵工夫,”威则尔说,“很多地方的堤坝不见了,那儿就像是大海一般。”
“哦,你看,”中尉说,“你们搞掉退役的加农炮的方法就是用尖头撞击火门。”
“哦?”威则尔兴奋地说,“见鬼,长官,天不亮,我们就能做成这件事。走,鲍尔杰……”
“慢着,”中尉说,“我们还不打算马上这么做,让他们守着他们的炮吧。岸上的部队是什么样的?”
“糟糕透顶,”鲍尔杰说,“差一分到八点,他们已经集结完毕。很明显,他们把这儿的农夫都拉了来,发给他们每人一把步枪。”
“那么,这些人不是赫茄石伦敦的常备军了?”中尉说。
“他们不像是我曾见过的常备军。”威则尔说。
“哦——我们就只有等了。”中尉说。
“什么?”鲍尔杰说,“你意思是说不屑于与这帮乌合之众交战了?如果我们夜袭,会把他们揍得屁滚尿流的。可如果我们现在等他们的常备军,如果他们存在的话……”
“谢谢你,鲍尔杰。”
“噢,我没什么意思,长官。你清楚自己所干的事。如果你说要飞向月球,我们也会随你飞往月球的,长官。你是知道的。”
“部队规模越大,”中尉说,“赌注下得越大,胜利的机会也就多。”他冲他们笑着说,“现在,你们都回到自己船上吧。”
鲍尔杰打开包裹,把小圆面包放在中尉的桌上,还放了几片火腿。他们就这样匆匆忙忙地出了屋。
中尉走上甲板,目送着他们离去,他看得很清楚潮水在涨。他看着自己的舰队,但他所能见到的只是史文朋和卡斯戴尔的船。史文朋的船清楚可辨,而卡斯戴尔的船却非常不清楚。今年秋天雾好大啊!
“波拉德,”他说。波拉德从前舱跑上来,“长官?”
“传令:舰队向上游移动两英里,在那儿抛锚,别弄出声响。就随着潮汐而上,御风驾驶。”
韩里像怪兽一般从暗处跳出,来到沿舷缘的壁垒处。他非常激动,“长官,他们已经拿到……”
“火炮是吧,”中尉说,“总共有六门。等会儿再向我报告,现在先悄悄下去,弄干身子再说。”
韩里眨了眨眼,然后,不可思议地朝岸上望了望,除了雾霭外什么也看不见。他无声地溜进了前面的座舱。
舰队静悄悄地上了路,乘着上涨的潮水,他们静静地停泊在上游两英里处。
当早晨清朗时刻来到时,岸上的炮手正要把舰队打个粉碎,舰队早已不在那里了。
军官们怒骂着,这时,一个传令兵全速跑来报信说舰队又在上游两英里处抛锚了。
马上又有命令传来,那些军人拆卸了大炮,把行李背上肩,吃力地朝西走去。舰队方面没有堵截他们,所以他们以为舰队弹药不足呢。
中尉指挥的舰队终于停了下来,这似乎预示着他又选中了—块进行战斗的战场。
对岸的营地才动了一半,中尉又调遣舰队里的四艘船驶离舰队,很清楚是要朝河岸驶去。
没等对方架好炮,舰队这边先发制人,没有预先警告就开始万炮齐发,把对方的炮队打得稀巴烂,而此时对方眼前的河面上还是—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呢。
舰队用篙撑着船逆流而上,打算再上去两英里,由吉安断后。而吉安打腻了之后,也撑起他的炮舰,逆水跟在后面。
大约一点钟时,河对岸的远处传来射击声,岸上的营地又是一片混乱。
中尉迅即传令要拦截任何一支敌人的部队,他又指挥舰队逆河而上,将河的另一岸也置于他们的扫射范围之内。
大约两点钟时,射击停止了。
四艘派出的船回来报告说登陆成功,一点都没遭到抵抗。而他们的侦察员在三点三十分时听到有船划到上游,并猜到在河另一岸可能驻扎了部队。
还没等第二天黎明来临,中尉收到了有关岸上部队布署的又一份报告。
威则尔严格遵守命令,没碰吉安炮火下的生还者。他带来的消息是又到了另一支武装齐备的部队,他们甚至拥有更多的野战炮。他说现在大约有八千人守在两岸。
中尉发布着命令。
风不大,似吹自东北,可又顺着河道转而向东,正足以把沼泽的雾气源源不断地吹向伦敦。舰队今天没有特别努力使自己静下来,帆杠嘎吱嘎吱地响,帆布嗖嗖随风呼喝,长桨发出呻吟声。在暗淡的雾霭中,他们没显露出身形。
尽管岸上部队在太阳出来之前炫耀地狂轰乱射把周围照得通亮,可还是无法找到目标。
他们移动了炮位,这时,天空中又嘶鸣着枪炮声,子弹、碎石、火球、砾岩四处横飞。
一艘快艇中弹,除了弹药粮草外没有人员伤亡,因为在它沉没之前,船员们用力登上了随行的另一艘船。但是有个水手很不幸,他想挡住一块锅炉钢板时,却被它割成两半。船上没有回击。
舰队早已离开原地驶进海岬,按平均四节的速度朝西向乌尔维齐驶去。领航员引吭高歌。士兵们有可能从一艘船登上另一艘船,他们要说的话没完没了。
中尉命令不同的火器偶尔向两岸放上几枪,所以这条水道嘈杂非常。
雾散时,他们发现早已将乌尔维齐抛到了后面。那儿没多少价值,很早以前炸毁的军火库伴随着半个城市化为了灰烬。狙击手之山也已过去。新建的码头上似有炮队的迹象。
为了能交上好运,中尉让吉安朝后发了几枚追击炮弹。
风一阵紧似一阵,这是个好兆头。舰队紧贴着犬岛通过后,突然在大马蹄弯处停下。
在此航行很困难,因为格林威治医院被炸成一片废墟,大块的砖石建筑被堆弃在浅滩上,阻碍了航道。隔岸有两组炮,建在两堆废墟之间,一组在西印度码头,另一组在苏里商务码头。
吉安从远处看到炮位,在舰队进入对岸火炮射程之前示意大家安静。所以舰队悄然而过,之后只听见几声步枪的枪声。
从这儿到格林威治,尽管潮水翻滚,走得还是如飞一般。舰队顺风而行,在水面上每小时航行六里。当他们转过格林威治,朝北驶向伦敦时,浓雾又将他们团团罩住。风势减弱,船行放慢了速度,以致于他们最终在里姆壕斯塘抛锚时天色已很晚了。
他们没发出任何声响来宣告他们的到来,而是静静地用着晚餐。人们都在想中尉下一步棋要怎么走。
事情很明了,中尉可能在今夜,也许在拂晓进攻伦敦塔。
那天晚上九点,中尉派出了史文朋指挥的一团二连,分五艘船,把他们运到考茨威的岸上。他们接到命令在向西行军的必经之路上设置障碍,然后与伦敦塔敌军交火,最后全速撤回到障碍处,卡尔斯通会掩护他们登船。然后,他们在船上掩护卡尔斯通的撤离。
中尉坐在后舱里玩着纸牌,他不时抬起头倾听着,可还是没有枪声传来。他知道里姆斯是一片瓦砾,十八年前就给焚毁了。七八年以前虽经重建,可又给夷为平地。第三次被焚毁之后,它就彻底被抛弃了。二连的行动不会很顺畅,他也没指望在凌晨一两点钟之前能够返回。他玩着游戏、打着盹儿,等待着。
上游突然响起了激烈的交火声。中尉知道,雾这么大,天这么黑,想要看清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他又给自己发了一手牌。
枪声稀落下来,紧接着又是枪声大作,最后你一枪,我一枪地似乎平静了下来。
一艘船碰到旗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毛基把头探进指挥舱里说:“威则尔在这儿要见你,长官。”
“把他带下来。”威则尔精力耗竭。他的两个战士在上面甲板上,正小声地数着手上的水泡。
“你去哪儿了?”
“你知道你曾说过他们的加侬炮的事,长官。”
“是的。”
“嘿,你跟我说过我要是愿意可以侦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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