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血人》第37章


而木村信也呆若木鸡地望著他。
他们两人,以这样的神态对望著,使我觉得事情大是有异,如果不是一个事先相识的人,是绝不会第一次见面时,便这样对望著。
我忍不住道:“你们”
可是,我只讲了两个字,方天便已经向木村信讲了一连串的话来。
那一连串的话,全是我听不懂的,那时候,我心中真正地骇然了!
方天向木村信讲土星的语言,那么,难道他也是土星上来的么?这的确令人惊异之极。但木村信的脸色,却并不发蓝,和方天又不一样。
那么,木村信究竟是甚么“东西”呢?
我的心中,充满了疑惑,望了望木村信,又望了望方天。只见方天不断地大声责骂著,他在讲些甚么,我一点也听不懂。
但是我从方天的神态中,可以看出方天正是毫不留情,以十分激烈的言语,在痛骂著木村信。
我不知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但是我却怕方天再这样骂下去,得罪了木村信,事情总是十分不妙。
因此,我踏前一步,想劝劝方天,不要再这样对待木村信。
然而,我才向前踏出了一步,便看出木村信的情形,大是不对,只见也身子摇摇欲堕,像是要向下倒去,终于坐倒在椅子上,接著,只见他面上陡地变色。
就在刹间,我觉出似乎有甚么东西在我的额上,连撞了几下。
那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事实上我的额角上既不痛,也不痒,可以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但是我却觉得似乎有甚么东西,想钻进我的脑子来,那情形和我在北海道,和方天在大雪之中,面对面地僵持著,方天竭力地要以地强烈的脑电波,侵入我的脑中之际,差不许多。
只见方天立即转过身,向我望来。
而我的那种感觉,也立即消失,方天又转向窗外,叹了一口气,道:“他走了!他走了!我必须先对付他,必须先对付他!”
方天将每一句话都重覆地说上两遍,可见他的心中,实在是紧张到了极点。
我叹了一口气,方天一定是在发神经病了,想不到土星上的高级生物,也会发神经病的。这间房间中,一共只有三个人,他、我、和木村信,如今三个人都在,他却怪叫“他走了”,走的是谁?
我正想责斥地,可是我一眼向木村信望去,却不禁吃了一惊,只见木村信脸色发青,看那情形分明已经死去了,我连忙向前走去,一探他的鼻息,果然气息全无,而且身子也发冷了。
我立即转过头来,向方天望去,我心知其中定有我所不知道的古怪在,我的目光十分凌厉,但方天的神色,却十分沮丧。
只见他摊了摊手,向木村信指了指,道:“他早已死了。”我不禁勃然大怒,厉声道:“你这魔鬼,你以甚么方法弄死了他?你有甚么权利,可以在地球上随便杀人?”
我一面怒吼,一面向他逼近了过去。
方天连连后退,直到背靠住了墙壁,退无可退之际,才叫道:“他早已死了,他是早已死了的!”
我一伸手,抓住了他胸口的衣服,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喝道:“他死了,那么,刚才和你讲话的人是谁?”
方天的面色,蓝得可怕,道:“那不是他,是”他在“是”字之下,是那句我听了许多遍的话,音语诘屈赘牙,硬要写成五个字音,乃是“获壳依毒间”。那究竟是甚么玩意儿,除了方天之外,怕只有天才晓得了。我又问道:“那是甚么?”
方天道:“那……不是甚么。”
我越来越怒,道:“你究竟在捣甚么鬼?我告诉你,若是你不好好地讲了出来,你所犯的罪行,我一定要你补偿的!”
方天的面上,顿时如同泼泻了蓝墨水一样!
他几乎是在呜咽著道:“你……不能怪我的,地球上的语音,不能表达‘获壳依毒间’究竟是甚么?”
我看他的神情,绝不像是在装疯作颠,而且,看这情形,他自己也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我呆望了他半分钟,道:“你总得和我详细的解释一下。”
他点了点头,道:“在这里?”
我向已死了的木村信看上了一眼,也觉得再在这个工厂中耽下去,十分不妥,因为只要一有人发现了木村信的死亡,我和方天两人,都脱不了关系。
而眼前发生的事,实在如同梦境一样,几乎令人怀疑那不是事实,如果我和方天两人,落在日本警方手中,谋杀木村信的罪名,是一定难以逃得脱的了。
我退到门旁,拉开门一看,走廊上并没有人,我向方天招了招手,我们两人一齐竖起了大衣领子,向升降机走去。
我们刚一到升降机门口,便看到升降机中,走出一个拿著一大叠文件的女职员,向木村信的办公室走去。那女职员还十分奇怪地向我和方天两人,望了一眼,那大致是我们两人是陌生人,而方天的面上,又泛著出奇的蓝色的缘故。
我知道事情不妙了,连忙拉著方天,踏进了升降机。升降机向下落去之际,我和方天两人,都清晰地听到了那位女士的尖叫之声。
方天的面色更蓝了,我则安慰他,道:“不怕,我们可以及时脱身的。”
方天叹著气,并不出声,要命的升降机,好像特别慢,好不容易到了楼下,为了避免人起疑,我们又不能快步地跑出,只能尽快地走著,幸而出了工厂的大门,那辆摩托车还在。
我们两人一齐上了车,我打著了火,车子向外冲了出去,冲过了几条街,已经听得警车的“呜呜”声,向工厂方面传了过去。
我松了一口气,如今,我只能求暂时的脱身了。至于传达室的工作人员和那女职员,可能认出我们,这件事,我们已没有耽心的余地了!
车子一直向前驶著,方天的声音中仍含有十分恐怖的意味,道:“我们到哪里去?”
我反问道:“你说呢?”方天喘了一口气,道:“佐佐木博士,你说佐佐木博士是怎么死的,他身上有没有伤痕?”
我道:“有,佐佐木博士是被凶徒杀死的。”
方天“噢”地一声,道:“那和‘获壳依毒间’无关。”我紧盯著问道:“你那句话,究竟是甚么意思?”
方天道:“我们能找一个静一些的地方,仔细地向你谈一谈么?”
我想了一想,道:“佐佐木博士死了,他的女儿失踪了,他家空著,我们上他家去吧。”
方天窒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也好。”
我将摩托车转了一个弯,向佐佐木博士的家中,直驶而丢,不到半小时,已经到了他家的门口,我想及上一次来的时候,佐佐木博土因为季子和方天之间的事,求助于我。
然而,事情未及等我插手,便已经急转直下,佐佐木博士为人所杀,季子失了踪,我在博士生前,有负他所托,他不幸死了,季子的安全,是我一定要负责侦查的。我在博士的住宅门口,一面跨下车来,一面暗暗地下定了决心。
花园的铁门锁著,还有警方的封条,显然警方曾检查过的现象。
我探头向园子内望了一望,一片漆黑,绝不像还有警员在留驻的模样。
我跃进了围墙,又将方天拉了进来。
我们并不向正屋走去,而来到了我作“园丁”时所住的那间小石屋。为了怕引人注目,我弄开了锁后,和方天两人走了进去,并不著灯。
石屋内一片漆黑,我摸到了一张椅子,给方天坐,自己则在床沿坐了下来。我松了一口气,道:“你可以详细说一说。”
可是方天却并不出声,我又催了一遍,他仍是不出声。在黑暗中,我看不出他在作甚么,但我却隐隐听到了他的抽噎声。
我沉声道:“我不知道你为甚么哭,但是在地球上,不论发生了甚么事,男子汉大丈夫,是不作兴哭的。”方天又沉默了半晌,道:“就是在这里,季子曾经吻过我。”我呆了一呆,道:“你不必难过,我相信掳走季子的人,一定是怀有某一种目的,他们一定不会怎样难为季子的。”
事实上,掳走季子的人,是不是会难为季子,连我也没有把握。但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我却不能不这样这劝方天。
方天叹了一口气,道:“卫斯理,地球人的心目中,来自其他星球的人,一定是科学怪人,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但事实上,我却比你们软弱得多。”
我忙道:“你不必再说这些了,且说说那句话,究竟是甚么意思?”
我和方天,是以纯正的中国国语交谈的,正当我讲完那句话之际,忽然,在屋角,最黑暗的地方,传来了一个生硬的国语口音,道:“你那么多日不见我,又是甚么意思?”
我一听那句话,便知道是纳尔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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