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谋》第57章


贝尔·加拉略略加劲握了握她的双手。“你自己答应过的。”
他脸上仍挂着笑容,但这笑容已快带有一种受到伤害的成份。她突然又感到一阵内疚。而这时在主餐桌上,瓦拉西正因娜塔莎说了什么话而放声大笑。他现在心境正佳……
于是,朱丽叶点点头。“好吧,”她勇敢地说。“我们过去吧。”她牵着他的一只手,领着他从草坪上向主餐桌走去。
在经过每一个保卫人员时,贝尔·加拉都注意着不去看他们。但他敏锐地觉察到他们打量他的目光——他们也注意到了朱丽叶牵着他一只手这个事实。
来到主餐桌前,朱丽叶犹豫不决地站住,正要鼓起勇气作介绍,瓦拉西却出人意料地笑着站起身来,说道:“我就是你经常向我提起的那位年轻人吗?”
她无限感激地注视着他。“是的……这是安德鲁。安德鲁,见过德兹索·瓦拉西先生。”
贝尔·加拉伸出手去。“我很荣幸,先生。”
瓦拉西握住他的手,劲到大得出奇。“我很高兴。”
他们相互看着对方的眼睛。瓦拉西微微皱了下眉头,又微笑道:“我希望你别给我找麻烦,小伙子。”
“麻烦?”贝尔·加拉敏感地意识到保镖射来的眼光。他没看过侯赛因国王一眼,只是目不斜视地看着瓦拉西。
“夏尔小姐对我来说十分宝贵,”瓦拉西口中咆哮着,但眼里仍充满笑意。“但据我看来,你也许马上就要把她从我身边夺走了!”
朱丽叶羞红了脸,窘得一双眼睛快全闭上了。贝尔·加拉尴尬地耸耸肩。“这个……”
瓦拉西突然温和下来,大笑道:“好吧,如果你要带她走——就好好待她吧。她是个了不起的姑娘。”他拍拍贝尔·加拉的肩头。“很高兴认识你。”说完这话,他坐了下来,还偷偷向朱丽叶挤眼一笑,恰似一个孩子,在客人面前跟母亲开了个玩笑而洋洋得意。
贝尔·加拉牵着朱丽叶的手转身离去。他仍没有看保镖们一眼。但他们已认识他了——知道他是朱丽叶的朋友,也是瓦拉西的朋友了。等过一会儿他再带哈达尼来,装作也要把他介绍给瓦拉西时,他们就不会特别在意了。这样他俩就可以按自己的意愿靠近餐桌,然后拔枪打掉目标的脑袋。但也不能靠得太近——因为主餐桌周围的每个人顷刻便会遭到冲锋枪和炸弹的袭击。
娜塔莎·克里切夫斯基若有所思地瞧着贝尔·加拉离去的背影。“巴索,”她悄悄说道,“这位不就是那天上午乔治·山斯基给我们看的照片上的人吗?不就是他想找的那个人吗?”
巴索·马尼诺夫瞧瞧那人的背影,想了一下。“我不敢肯定,亲爱的……”
娜塔莎决然地点点头。“我敢肯定。这个漂亮的家伙,一定是他。”
“要是这样,我们应该对他说乔治在找他。把乔治的电话号码告诉他。”
娜塔莎拍拍他瘦骨磷峋,皱巴巴的手背。“唉唉,等一等吧,过一会儿,等招待会结束……”她转向身边的约旦国王,开始讲述瓦拉西在她家避难时的一些轶事,以及她的女儿怎样去勾引他。
瓦拉西回忆起往事,又大笑起来。但他这时只有一半心思在听故事了。他前天开始画的那幅画一直在困扰着他。他总觉得那幅画有什么地方不对。突然,他悟出那幅画的错误所在,知道怎样去修改了。虽然他仍在与周围的人说笑,但心里却在想着明天上午继续去进行创作的事了。
对圣特罗皮兹的搜索也是一场空忙。虽然那儿还有人记得曾见过贝尔·加拉,但却无人能提供有关他的最新线索。亨特驱车回尼斯时,天已经很晚了。山斯基的车跟在他后面。亨特仍不忍心让山斯基知道他的活儿已干到头了。
到了尼斯后,亨特驱车去领事馆。他和山斯基一前一后地将车停在了领事馆门前。亨特钻出车来,对山斯基说:“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口信留给我。这种事儿,谁也说不准。”
亨特用领事给他的备用钥匙打开前门走了进去。在黑暗中他不记得开关在什么地方,开了灯,在刺眼的灯光中眯缝着眼迈步踏上前厅的大理石阶梯。在上楼去他的办公室之前,他去领事秘书的办公桌查看了一下。
在电话机旁的一方玻璃镇纸下压着一张给他的公用便条。亨特挪开镇纸,拿起这张方形的便条。
是伊沃。克拉尔警长给他传来的信息:“朱丽叶·夏尔就住在你附近的那片林区中。她为德兹索·瓦拉西工作,就在马丁岬瓦拉西的别墅中。”
贝尔·加拉向花园的顶端溜达过去。这儿有11对舞伴在就着三人小乐队的音乐跳华尔兹。他围着跳舞的人们转了一会儿,在他们与乐队之间站住了。他身后就是通往海边峭壁的密林。他伫立在那儿,双手插在衣兜中,似乎在漫不经心地欣赏着音乐和舞蹈——但他的眼光却越过了他们,射向斜坡上直达瓦拉西住宅后部的人影憧憧的草坪。又到了不少的宾客,现在已有100多人了。贝尔·加拉的最后一个目标也到了。
他刚刚在贝尔·加拉预料的位置——瓦拉西左边的位置——上就坐。跟他来的两名贴身保镖坐在了靠近主餐桌的两张椅子上,正好夹在两名约旦保镖和苏马格勒手下的那名保卫人员之间。等待已经结束,到贝尔·加拉开始行动的时候了。
他的胸部一反常态地一阵收缩,灰白的眼睛扫视着草坪上和就餐处的人群,偶尔盯住其中几个人观察一番。苏马格勒背朝草坪,正弯腰对他那名靠主餐桌而坐的手下耳语着什么。朱丽叶在酒吧旁边,将一位当地老陶工介绍给一个年轻的雕塑家。没人注意他,没人朝他这边看一眼。贝尔·加拉慢慢转过身,步履悠闲地向树林边缘走去。
朱丽叶作完介绍,回过身来,恰好看见贝尔·加拉步入树林的阴影。她心中又是一阵内疚,觉得太冷落他了。他也许对招待会感到索然无味,独个儿散步去了。她一阵冲动,便向他追去。但没走几步,便被当地的村长拦住了。他开始喋喋不休地与她讨论瓦拉西下星期出席在村里教堂举行的当地青年艺术家画展的可能性。
完全没入树林的黑暗中后,贝尔·加拉便加快了步伐。他一边走,一边从兜里抽出双手。他右手拎着一件短扁棍模样的东西,这是一个用两块富有韧性的皮革缝在一起的棍状软套,顶端有几粒钢珠。
一件简单的武器,但在一个技术娴熟的人手中甩动起来,却可以给人以致命打击。
贝尔·加拉将这条软棍悬在腕上,用胳膊挡住,转身向左,找到了他记得的那条小路。他在漆黑的林中摸索向前,小路两边的树枝不断地拂打着额角。钻出树林,来到迷宫般的篱笆曲径,这儿有了星光,他的眼睛也习惯了黑暗。他毫不费力地通过了篱笆迷宫,步下柏树夹道中的石阶,穿过小桥。
修道院的废墟矗立在前面,星光色勒出它模糊而扭曲的轮廓,投下黑色而破碎的阴影。贝尔·加拉经过废墟,向海边峭壁走去,又一次显出悠闲的神态。他来到峭壁边沿,站住了,双手垂在大腿两侧,向大海凝视。
平静的海面上,一片片阴影缓慢地移动着,星光时隐时现,远处孤零零地停着一艘游艇,船上的浮桥上亮着一盏黄色的航海灯——这是贝尔·加拉对底特里奇交待过的。乌云过处,星光便衬出船体银色的轮廓来。那正是底特里奇的“萨里玛”号。
苏马格勒安排在废墟和峭壁之间的那名保卫人员从一棵树后闪出,向贝尔·加拉走来。贝尔·加拉轻轻一转身,面向他微笑着说:“你好——我又来了。”
那人认出是贝尔·加拉,便放松了警惕。“哦,是先生您哪。招待会没什么意思吗?”
基尔伯特·苏马格勒曾来查过两次哨,贝尔·加拉悄悄跟着来过一次。当看见他们时,他装出有些吃惊的样子,并解释说他来这儿是为了散散心。既然苏马格勒已经把他认为是一名宾客,而且又经过朱丽叶的介绍,这位安全负责人对他在这儿出现就没产生怀疑,而这又自然而然地让他的手下现在对贝尔·加拉的又一次到来掉以轻心。
“倒不是因为这个,”贝尔·加拉不加思索地说道。“但在这种大型的鸡尾酒会上我总是感到不安。人太多闹哄哄的。”
“从这儿听去,音乐倒挺美。”管弦乐正飘渺地穿过树林传来。
贝尔加拉又注视着海上。“那儿有条船。”
那个保卫人员点点头,也随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在那儿停了差不多一个钟头了。我拿望远镜看过,有个人在钓鱼。他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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