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墟玫瑰园》第18章


“沈青是怎么知道沈华文去世的,沈家有人告诉她吗?”高平膺看着沈家的人问。
沈家现在只有两个人在客厅,沈华起与沈乐都摇摇头。这里出现一个很大的疑点,没有人通知,沈青是怎么知道沈华文去世的事?她跟沈华文没亲情可言,平时也没跟沈家往来,知道沈华文去世,还说要去尽女儿的孝道,突发性的“尽孝”,说明其中有问题。她的莫名失踪,让一年前的10月29日更显得异常,忌日那天一定发生了什么,沈青也许目睹或耳闻了不该知道的事,于是招来灾难。沈青究竟有没有去祭奠沈华文,祭奠时发生什么事,这个答案恐怕只有叶彩霞可以回答,她既然安置下沈青的祭堂,就说明她知道沈青的事。
“沈华文死时,你们夫妻去了吗?”高平膺看向张妈张伯。
“没去,听说要土葬,所以丧事很低调,基本没……没通知人。”想说话的张妈,话才展开,被张伯的怒目一瞪,吓得仓皇收住口,“我去准备晚餐。”
高平膺明明看出张伯的诡异,却不动声色地问:“丧事是在哪里操办的?由谁操办?”
“旧宅,沈华起操办的。”吴媚兰抢答道,“因为沈青的失踪,我去沈家了解过情况。”
“说一下当时的情况。”高平膺马上要求道。
吴媚兰用讽刺的声音说了当时的情况,沈家以前房子的客厅也很大,丧事虽然低调,但灵堂布置得还是很规范体面的。他们将客厅分成两部分,前面部分是迎客的,摆放着照片与花圈,后面部分放遗体。灵堂里只有叶彩霞与沈华起,沈乐在国外没回来,沈丹在她自己的房里睡觉,连个哭灵的人都没有。
“有看到遗体吗?”高平膺提示吴媚兰,他在怀疑沈华文的死有诈。
“没有,只看到棺材,已经盖棺了。”吴媚兰想了一下。
“棺材?”
高平膺一下子抓住这个词,问吴媚兰,是殡仪馆的冰柜棺材,还是普通的木棺材。吴媚兰这次答得既明确又肯定,是普通的木棺材,当时她也觉得挺怪的。沈华起告诉她,沈华文死前交代死后要土葬,所以才用木棺材。
“当时,叶彩霞的状态怎么样?”
吴媚兰呆滞着回答不出来,高平膺强调她再仔细想想,有什么异样处,一点细节也好。经过一分钟的回想,吴媚兰有点不耐烦地说,一年前她只是随便跑到沈家看一眼,女儿不见了,都焦头烂额了,哪会去注意其他人。
两个人的问答,让另外两个人的脸色骤然起了变化。沈华起从沙发上站起身,在客厅里烦躁地踱着,不时拿恶毒的目光瞟吴媚兰,好像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张伯虽然站着不动,眼神却早闪出凶相,他盯着吴媚兰,有一种想把她舌头割掉,好让这个多嘴的女人停止说话的意思。土葬是国家不允许的,是违法行为,但应该不是忌日之谜,沈华起与张伯紧张的不是土葬,而是土葬背后的秘密,是沈华文和沈青的秘密。
“你父亲去世,你为什么不回来?”高平膺问沈乐。
@奇@沈乐为自己的不孝做了解释,他的不孝还是有理由的,是他母亲没要求他回来。因为要土葬不想太耽搁,要在两三天内入土下葬,等不了他回来。沈乐觉得也是,等他办完手续乘飞机回来,最快也要一星期左右的时间,丧事早结束了,就算回来了也没有意义。
@书@“沈青失踪后,你有去报警吗?”高平膺继续问吴媚兰。
吴媚兰点点头,三天后她去派出所报了警,可整整一年了,还是没有沈青的消息。所以,10月29日这个日期,就印在她的脑里。沈华文死了还要带走唯一属于她的女儿,那是她后半辈子的寄托啊。吴媚兰说到这里,愤恨地握紧拳头在沙发扶手上狠狠地捶打了几下,把对沈华文的恨和失去女儿的痛,真实地表现出来。
“你问来问去,都问出些什么呢?”
沈华起恼怒地坐回沙发上,朝高平膺抱怨,说话的口气有点过分。他大概是发现高平膺来这里,没查出签名信的来龙去脉,反而查到他讳莫如深的事情上。
“我好像还没有问过你呢。”高平膺心平气和地说,一点都没在意沈华起的口气,“你是沈华文的遗嘱见证人,也是沈华文身后事操办人,又是沈华文事业接管人,这里面的玄机恐怕不小吧。”
高平膺的话,让沈华起的脸色一阵难堪又一阵阴暗,奸邪的神情在沉默间左右游移,为了逃避客厅里质问的眼神,他站起身朝楼上走。沈乐马上跟着走上去,他大概听出高平膺话里的含沙射影,开始怀疑上叔叔,要去问问有关父亲的事。
沈华起与沈乐上楼后,张伯离开客厅去厨房帮张妈,吴媚兰也上楼休息了。客厅里只有高平膺、何俑和叶婉三个人。高平膺和何俑都各怀心事地沉默着,人与人之间笼罩了猜忌后,谈话就显得多余。
叶婉站起身走到客厅的窗边,看着肆意的雨水,她觉得这一天过得真是漫长、艰难又可怕。外面的雨一点儿都不同情她的心情,还是下得如此肆意狂妄又倔强,不下上三天不罢休似的。只有雨停了,才有办法联系到外面,原先有这样的希望,食物的消失,让这一丝的希望,也断绝了。饥饿会使人失去抵抗力与坚持力,虚弱的身子叫喊不出有力的声音,就算雨停了,也很难摆脱困境。死亡的绳索会越勒越紧,最后把每一个人都勒死在住宅里。
“你在怀疑沈华起吗?”
背后传来话声,叶婉转过身,是何俑在问高平膺。
“发生凶杀事件的原因,简单归纳起来不过五种:复仇、图财、灭口、情恨和变态。只要触及这五种原因,凶杀就会有可能出现在身边。”高平膺以一个警察的口吻说,“而身边的人都可以成为怀疑对象,在警察眼里,每一个人都是可疑的。”
“我觉得凶杀的原因,应该有六种。”何俑谨慎地说。他一直很少说话,神情也比其他人平静,总的来说,除了高平膺,只有这个医生对发生的事安之若素,既不惧怕死亡,也不惧怕凶杀。可能是他领悟了《圣经》里的思想,无论生或死,都是上帝的旨意。
“哦,第六种是什么原因呢?”高平膺好奇地问。
“非人类的,异物类凶杀。”何俑推了推眼镜。
“指鬼和幽灵吗?”高平膺嘲笑地问。
“不是,我是指具有杀伤力的动植物,触犯到它们,也会杀死人的。”何俑不卑不亢地说,“所以,高警察说的那五种原因,应该定位于谋杀,动植物是不会预谋的。”
“这倒也是。”高平膺沉闷地承认。
叶婉正欣赏着两个男人的独特交谈,楼上又响起恐慌的惊叫,这次是男人的惊叫,惊叫声很短促,不超过三秒就停了。声音好像来自三楼,三楼目前应该没有男人存在的,只有吴媚兰与沈丹。
客厅里的三个人,相继走上楼梯。跑到三楼,沈乐的房门打开着,吴媚兰正倚在门边偷瞧里面。看到他们过来,紧张地指着里面,结结巴巴地诉说里面的可怕场面。还没有走进房间,叶婉就被门上的事物吓呆了,耶稣的死亡预言又出现了。在沈乐的房门上,原本已经清洗掉的“死”字又出现在门上,红艳艳的“死”字,充满权威性,再次警告住宅里的人,它的力量是不能轻视与侮蔑的。
房间里,沈华起倒在地上,他不是死了,只是昏迷了。而床上,那个死者的死状,让叶婉差点也昏厥过去。沈乐躺在床上,只穿着内裤,他的双手放在大腿上,两只手掌上面都插着一把尖刀,还有一把尖刀插在他的脑门上。三把刀插入的位置与方式,与十年前那个被吊挂的男人一模一样。
眼前的情景对叶婉来说,是噩梦般的情景,为什么沈乐会是这样的死状?他死的方式与她父亲死的方式完全不相同,复仇者还需要给不同的人安排不同的死亡方式吗?这种死状只有一种解释,是那个吊挂者的惩罚,也许她也会得到这种惩罚。叶婉恐惧无力地靠在墙上,她仿佛已经看到死亡的绳索在她眼前摇摆,很快会套进她的脖子。
“谁杀死了他?是谁?!”
楼下闻讯跑上来的张伯,看着床上的沈乐,像疯了般地叫喊着,然后坐在床边痛哭。一边哭一边怨责自己没能照看好沈乐,现在可怎么向他的母亲交代。他倒真像是沈家忠诚的仆人,对沈家的少爷如此爱护,只是表演得有点过分,没有得到大家的同情,只有张妈安慰着丈夫。她一边劝张伯不要伤心,一边使眼神,让他控制一下情绪。
何俑已经将地上的沈华起弄醒,醒过来的沈华起还是坐在地上,不安的目光恐慌地看着床上的死者,他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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