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血》第61章


“等等。”我迟疑一下,在三个月前的档案柜前停下了。
档案柜发出尘封岁月的味道,一切都被封在里面,包括那个翘着兰花指的小姑娘。
那个清秀的小姑娘,虽然只见过一张照片,却不知为何,始终萦绕在我心头,让我牵挂她的命运。她现 在是生是死呢?我急切地翻找着。江阔天在旁不解地连连摇头。
大约翻了10多分钟,终于从一大堆档案里找到了那份档案。虽然只在这里放了三个月,档案表面已经积 了一小层浮灰,我小心地吹去那层浮灰,翻开封面,那个小姑娘便歪着头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是谁?”江阔天将头凑过来问,他仔细看了看照片,“奇怪,好像很面熟。”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上次便已经觉得这小姑娘仿佛在哪里见过,这次更是如此。
这种温婉的神情和清秀的眉眼,在哪里见过呢?
毫无来由的,我忽然感到一种极大的不安,仿佛有一些珍贵的东西即将破碎。我定了定神,甩甩头抛开 这种感觉,慢慢翻开封面查看这小姑娘的姓名。
那是一个很美的名字,我所见过最美的名字。
也是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名字。
江阔天在我耳边急促地呼吸着:“怎么是她?”
是啊,怎么会是她呢?
庄弱貂。
我心里念着无数遍的名字,居然出现在这里。
由于心情激动,眼前忽然变得模糊了,我擦了擦眼睛,急切地匆匆扫了一遍档案:没错,一切情况都符 合,不是重名,是貂儿,她患的是白血病,5岁得病,21岁痊愈。档案上没有说明她是如何痊愈的,但是记 录显示,在痊愈前两天,医生已经宣布她只有15天的生命,她的恢复是一个奇迹。
这个奇迹是怎么发生的?
我感到脑海里仿佛有一只巨大的车轮碾过,发出震耳的轰鸣声,在这片轰鸣声中,江阔天的声音仿佛从 很远的地方传来:“难道她也喝了那种红色液体?”
会吗?这个可能让我一阵战栗。
“我去问问她!”我朝门外跑去。
昏暗的走廊显得格外漫长,仿佛永远也跑不到尽头,透过走廊的窗户,我看见阴沉的天空上,乌云翻卷 ,快要下雨了。我头脑里同时涌起许多事情,又仿佛是一片空白,最近发生的一切不分先后次序地在脑子里 挤出来,我茫然地注视着它们,却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忽然停了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跑到了貂儿的办公室门口。护士们在办公室内大声谈笑着,仿佛从来没有忧愁, 但是没有看见貂儿。
“貂儿呢?”我问。
“她刚刚交班,回家去了。”一个护士笑着说。
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往外跑去,江阔天紧紧跟在我身后,一个劲儿地劝我冷静一点。
我沿着医院门外的马路飞快地跑着,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江阔天在我身后大喊:“上车吧,上车追 她!”
我没有理会他,加快脚步朝前跑下去。
有一种感觉告诉我,貂儿就在不远的地方,只要一直跑下去,就能看见她 。
不知跑了多久,也许只有5分钟,江阔天忽然大声喊:“在那边,东方,她在马路对面!”不等我反应 过来,他已经穿过马路跑过去。
我站住了。
马路对面的小店里,一个女孩正慢慢地走出来,白色的衣服一尘不染,一头长发梳成光洁的麻花辫,她 疑惑地望着我们,当看见我时,面容仿佛四月的晴空,缓缓地舒展出一朵明亮的笑容,她朝我招展着手臂: “东方。”
貂儿!
我低声叹息了一声,赶紧朝她跑过去。
在这一瞬间,她的面色骤然改变,指着我左边大叫道:“不……”
江阔天已经跑到他身边,他朝我看过来,面色也是大变,对我大吼一声:“小心!”
我迷惑地看着他们,一黑一白的人影在阴郁的天空下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四周的一切仿佛都在这黑白二 色面前变得喑淡了。
当我顺着他们的手指朝左边望去时,一辆货车的巨大面孔在一瞬间占据了我的全部视线。
我感到自己像鸟儿一样飞了出去。
这其实并不痛苦,只是周围的东西都仿佛消失了,天地间好像只剩下我自己,没有一点画面,却有无数 的声音,很多人慌乱地走来走去,发出无意义的说话声,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这样的混乱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我很快便恢复了意识,当我睁开眼睛时,四周已经密密麻麻地围满了 看热闹的人,江阔天和貂儿蹲在我身边,我发现自己原来躺在马路上,便挣扎着要起来。
这一挣扎,蓦然一阵剧痛从全身各个部位传来,我忽然感到喘不过气来,即使张大嘴像鱼一样呼吸,氧 气也还是不能进入鼻腔。
“他的脸色不对!”江阔天盯着我对貂儿道,他看看远方,焦急地说,“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貂儿一直在盯着我看,她没有哭,脸上露出一种沉思的神情。
呼吸越来越困难,思维却异常清楚,许多事情在脑海里掠过,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很小的时候,住 在乡下外婆家的事情,那一片碧青的天空,鸟飞过时不留一点痕迹。如今我躺在城市的路上,穿越围观者的 肩头朝上望去,天空中乌云密布,灰蒙蒙的,沉重得几乎要压下来。
天空中的乌云果然落了下来,它们无比沉重地掉落到我的眼睛里,四周的一切都看不清了,我竭力睁大 眼睛,也只望见一些模糊的影子。
“不行了,他的瞳孔扩大了!”江阔天的声音中似乎带上了哭腔。
貂儿在哪呢?我始终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忽然一阵浓郁的香气飘起,四周的人发出一阵惊呼,似乎看见了什么令人惊异的景象。
那股香气越来越浓了,渐渐靠近了我,使得我更加不能呼吸,我侧过头去想要避开,却被一只手捉住了 头,一些黏稠的液体流进我的嘴里,我模糊地吞咽着,吞了两口,忽然清醒过来,猛然转头甩开那只手。
视力又恢复了,我看见貂儿跪在我面前,一只手腕上不断朝下淌着血。
我吃惊地看着她。
她在做什么?
貂儿面色惨白,麻花辫仿佛也有些凌乱了,她默默地将淌血的手腕朝我嘴边递过来,几滴鲜血落到我嘴 边,幽香扑鼻。
我惊呆了,脑子里蓦然浮现出不久前江阔天从网上找到的资料——“如果一个吸血鬼打算令一名人类变 成吸血鬼,必须将自己的血液给予对方,被吸食者接受吸食者的血液,两种血液融合才有可能变成吸血鬼。 ”
我不由剧烈地颤抖起来,想要推开那只手,却一点力气也没有,那血似乎有麻醉作用,我感到睡意袭来 。
“拿走。”我费力地说,“貂儿,你别害我。”
我这话让貂儿的手猛一哆嗦,灼热的血淌到了我的脖子上。她朝后缩了缩身子,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 西刺伤了一般,呆了一呆,她又颤抖着将手腕递到我嘴上。
血像小溪般一路流入我的腹中,我脑海里掠过那些死者僵硬不朽的尸体,一股强烈的恐惧攫住了我。
“老江,”我沙哑着嗓子喊道,“别让我吸血!”
江阔天跪在我身边,面色急剧变化着,宽阔的胸膛激烈地起伏,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我不能 眼看着你死。”
“别……”我的声音被奔流的血液所阻挡。
我愤怒地看着貂儿,她望着我,眼睛里是复杂的表情。
“我在救你,”貂儿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反光,“我怎么会害你呢?”
然而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幽香的血液终于慢慢麻醉了我,只有愤怒和恐惧,像火一样在我心里熊 熊燃烧。
一直到我失去知觉,依旧还在燃烧。
……
似乎是在一瞬间后我便醒过来了,但是一看表,却已经是上午10点,距离车祸发生的时间是两个小时。
“你醒了?”我刚一睁开眼睛,便看见江阔天的脸悬在上方俯视着我,四周是雪白的围墙和床位,消毒 水的气味弥漫在周围。
这是在医院里。
那阵香甜的幽香在我嘴里萦绕不去,我在第一时间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呻吟一声,闭上了眼睛。
我本来应该已经死了,却没有死,那么我现在究竟算是什么呢?
貂儿又是什么呢?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江阔天焦急地问。
我朝他摆摆手,慢慢地坐了起来。
全身每一处地方都很舒服,好像从来没受过伤一样。下地走了走,一切都好,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那真是神奇的血啊。
“貂儿呢?”我问。
“她走了,”江阔天紧紧盯着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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