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游戏》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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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辆他梦寐以求的汽车,是电影〃布利特〃中史蒂夫。麦昆驾驶的车子。卢科一直暗自把自己看作是史蒂夫。麦昆式的人物,这一点甚至连南希也不知道。
昨夜他乘美国航空公司的班机从纽约来到这里,租了一辆不起眼的道奇骄车,住进了椰林路一家普通的旅馆。旅馆的顶楼是一家吵杂的夜总会。这里大多数人都说西班牙语。
天气又潮又热。卢科穿着一条轻便的亚麻裤、鹿皮靴,上身穿一件衬衫,警徽绑在右脚踝上,史密斯…韦森点三八短管手枪装在枪套里,绑在左脚踝上。他开车赶到贝尔肖,这里的酒吧和小餐馆一间接着一间,街头音乐和戏剧表演随处可见。在水滨的伯金酒吧里,酒吧经理,一位来自纽约、长得很漂亮的离婚女子,对卢科一见如故,从他们好几百种啤酒中向卢科介绍了两、三种。
当她听说卢科想要买一辆气派但又不太昂贵的汽车时,她告诉他最好到杰里特种汽车商店去看一看,接着就介绍他和正坐在酒柜旁的杰里互相认识。
杰里听艾迪。卢科想买辆大野马车,便把他带到店里,打开门,非常得意地向他展示三辆装配得漂漂亮亮的汽车,其中两辆带有折叠式帆布软顶蓬,另一辆是双门箱式小轿车。卢科看中了那辆双门箱式小车,说他打算付现金。这话要是在比较保守的美国其他地区说起,准会让人觉得惊讶,但在迈阿密,没有谁会对此大惊小怪。卢科说他明天上午十点半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过现在,他却在银行那装有钢板的镀铬玻璃大门上发现了一个告示:〃下午两点开门。〃
在此之前,八点五十分,卢科已经结帐退了旅馆。他没有睡好,顶楼上的迪斯可舞厅吵得他无法人眠。现在,他有时间消磨了。
他耸了耸肩,悠闲自得地开着车,驶出了商业区,茫然地到处乱走。不知不觉,他发现自己正驶向一排收费亭,后面是壮观的通向基比斯坎的混凝土堤道,堤道缓缓上升,划一条弧线向远处延伸。
收音机里正播送着音乐,阳光也格外地灿烂,艾迪。卢科心中暗想,管他的,他付了钱,沿着提道继续向前,便到了基比斯坎。这是佛罗里达礁群中的第一礁,它一直向南部伸展,把佛罗里达海峡和墨西哥湾分隔开来。
在右边,他看到一个游艇港口和一排低矮的蓝色木屋,上面布满了灰尘,其中有一间酒吧,就在几条停泊着的渔船旁边。卢科一打方向盘,向右转了个弯,停在了屋后的院子里,从旁边的一块大招牌上,可以知道这里叫〃海滩上的星期天〃。这里正是几个星期前戴维使丁和约翰与乔妮慷萨丁一块儿吃晚饭的地方。
他顺着停泊在那里的大功率远洋渔船向前走,船上有几名水手正在清扫船只,为一天的捕捞做准备。在酒吧前的几级台阶上,一只身躯高大、呆头呆脑的灰色苍鹭正好奇地看着一位身体柔软、皮肤晒得黑里透红的女招待,替一对轻声说笑着的年轻人端上咖啡和鸡蛋大饼。卢科走进酒吧,在酒柜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
〃您好吗?〃女招待边说边朝他笑了笑。她大约有十八、九岁。
〃很好,我想来一大杯纯咖啡,还有烤面包之类的东西。〃尽管离中午还早,太阳早已是火辣辣的,晒在他身上热烘烘的,因为他就坐在阳台边上。
〃我们有鸡蛋饼,您想来点吗?艾咪正做着鸡蛋饼呢。我想她可能只会做鸡蛋饼,但她做的确实很好吃……〃她大笑着,转过身去,一头金发飘散开来。一瞬间,她那充满活力的年轻的笑脸,和照片中站在罗马某个广场上的姓名不详者简直一模一样。
艾迪。卢科的血液突然变得冰凉。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鸡蛋饼也可以。但当她轻快地走进厨房后——那里传来咯咯的笑声和友好的交谈声——他的思绪却突然回到了中央火车站那间洗手间里,抓着那个流浪儿的手腕,抹去她脸上呕吐的脏物,知道又一个吸毒过量的孩子无可救药了。
现在他又开始以某种玩世不恭的态度来对待这乱七八糟的一切了。不错,是该接受那位哥伦比亚人的臭钱,做一个毒品管制局的秘密特工。是的,是该为自己买一辆跑车,谁也不能责怪你不会享受生活……
享受生活。艾迪。卢科感到心中一阵内疚。因为他一直都在享受生活。这次迈阿密之行,其实就是一次愉快的休假,可以避开第十四分局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前天发生了三件和毒品有关的命案。最小的死者才九岁。最大的十四岁。
还有那个死去的少女。她的身份已经查明:西奥班。皮尔逊。爱尔兰法官尤金。帕特里克。皮尔逊的女儿。
但是唐。马瑟要卢科保证对这件事守口如瓶。不能让尤金。
皮尔逊知道他女儿正躺在贝尔维医院停尸间里的一块停尸板上。一旦他知道女儿死去的消息,将会妨碍到某些〃正在进行的活动〃。
说实在的,警察队伍中没有人比艾迪。卢科中尉更忠于职守的了。没有人比他更懂得,有些事情往往是需要守口如瓶的。
但是,他也知道,在爱尔兰的某个地方,那位法官,还有他的妻子,一定正在忧心如焚地寻找着女儿的下落,为失踪的女儿祷告着。一想到这些,卢科的心里就充满了矛盾。
管它呢!卢科下定决心,从凳子上站起来,看着那位漂亮的女招待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他要的咖啡和一套白色的杯碟,问道:〃这里有公用电话吗?〃
〃当然有。〃她咧嘴笑着,以友好的目光看着他。〃从饭店里还穿过,过了那边的门口就可以看见公用电话了。〃
〃谢谢。〃
〃你需要些铜板吗?〃
〃不用。〃一位好探员是从来不缺少打电话用的铜板的。
艾迪。卢料花了二十七分钟的时间才找到尤金。皮尔逊法官的电话号码。那位年轻的女招待把他的咖啡从外面的酒吧里端过来。电话公司的查号台都帮不了他什么忙。曼哈顿南区的普拉萨警局的总机接线员花了十一分钟的时间告诉这位凶杀组的警察,皮尔逊的电话号码由于安全方面的原因,在都柏林的查号电脑里查不到。
最后,卢科给第十四分局一位有三个亲戚在爱尔兰加尔达警察局工作的爱尔兰探员打电话。他解释了打电话的目的,便回到酒吧,去享受他点的那么多的鸡蛋饼和械糖浆。
十分钟后,一个电话打到了酒吧里,女招待就让他在酒吧里接了电话。他记下了尤金。皮尔逊在都柏林的家里的电话号码。
这位凶杀组的中尉谢谢那位女招待,付了钱,留下五块钱的小费。他走到大厅里的一个公用电话旁,旁边有一个专卖海滩装和巴拿马帽的柜台。要往都柏林打越洋电话,他手里的硬币是不够用的,而卢科也不想使用他的信用卡,那样假如有人想变的话,会认出他就是打电话的人。
于是他向那个小时装店走去,问那位身材肥胖、性情随和的古巴妇女,他是否可以用一下她的电话。答应付给她五十美元作为酬谢——加上不管多少的电话费用。
得到同意后,卢科技进了那间充当〃办公室〃的狭窄的隔间里,坐在几箱海滩衫上面,拨通了在都柏林的尤金。皮尔逊家的号码。尽管都柏林比东部标准时间早五小时,现在应该是下午四点钟左右,但这天是星期六,他猜想法官应该是在家的。
电话里的回声古怪又有趣,使人想起过去电影频道上那些机伶可爱的爱尔兰人的形象。
电话响了十四下,里面才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四七一五……〃她的声音轻柔而富有节奏感。
〃嗯,早安,或者我应该说午安,我可以——〃
〃你是哪位?〃
〃我可以和尤金。皮尔逊法官说句吗?〃
〃你是哪位……?〃
老天,我该说些什么?卢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在美国打电话,要谈一件私事。〃
短暂的停顿。线路清晰得让人发寒。一点杂音也没有。
〃是和那个研讨会有关的吗?〃
〃哦,不知道我是否可以和他谈一会儿?〃
〃现在已太晚了。您是……?〃
〃强生。杰。强生。〃
〃他将在两点半飞往迈阿密。他是昨天离开的,你知道,要飞行很长时间的。〃
〃是为了……研讨会?〃
〃是要参加在佛罗里达举行的一个法律研讨会。接着他还要办一些私事。〃
〃是某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吧,我想。〃他不愧是一个非常认真的职业探员,不会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是我们的女儿,说实在的。他要去和我们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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