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鬼2 来自深渊的呼唤》第36章


一起住。」
静信点点头。支仓丝子跟媳妇之间的冲突早就是远近驰名了,当年两人大吵一架之后。媳妇甚至还拿着菜刀冲了出去。不过拿着菜刀的媳妇倒不是打算对丝子怎样,而是边跑边嚷着自己不想活了,当时这件事成为村民们茶余饭后的八卦话题。之后儿子带着媳妇离家出走,丝子也对儿子的行为十分不能谅解,母子之间几乎形同陌路。
「既然她本人这么说,我想应该错不了才对。不过想想还真有点奇怪。」
「可不是吗?境松的事情也是说不出来的怪异。我听到之后也是惊讶不已呢。天底下居然有这种怪事,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说的也是。」
留在村子里的独居老人无论是出于一己之意、或是另有隐情,其实都有无法跟儿女同住的苦衷。有时客观情势的改变固然会化不可能为可能,可是在短短的几个月之间一下子搬走了那么多人,这种超乎常理的巧合也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说到这里,听说三安家的媳妇也离家出走了。」
「三安…中外场的安森诚一郎他们家吗?」
定市点头表示没错。
「三安家的媳妇好像叫做日向子。有天早上家人一觉醒来,突然发现她不见了。三安家的米子婆婆跟支仓婆婆一样。都跟媳妇处不好,中外场的村民都认为支仓家的闹剧迟早会在三安家上演,想不到最后媳妇居然丢下老公一个人落跑了。」
「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应该不是。前一天晚上媳妇还跟儿子睡在一起,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才发现被窝里面没见着人,家里也到处都没看到人影。看来应该是晚上趁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收拾细软一走了之。说来挺夸张的,不过确实如此。」
「的确是挺夸张的。」
(趁着夜色……)这句话在在静信的心中反复再三。总觉得其中有什么很不简单的内情。
「支仓婆婆也是在晚上搬走的吗?」
「这就不清楚了。有人看见她在打包行李,一问之下才知道她要搬去跟儿子住,不过倒是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搬走的。支仓婆婆个性乖僻,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再加上支仓家位处偏僻,平常根本没有人会注意那里。我猜想大概是第二天、或是第三天搬走的才对。」
)静信嘟嚷着「原来如此啊」,内心却总有种无法释然的异样感觉。
「村子里的独居老人本来就比较多。像上外场的筱田家那种举家迁移进来的例子反而算是特殊的个案。对了,不知道副住持有没有发现——」
定市凑到静信身旁。指着静信手中的便条纹。
「安森婆婆、前原濑津、再加上猪田家的老爷爷。他们都是中外场三村的人。」)
一时之间不知道定市意所何指的静信抬起头来,只见定市对着自己点点头。「这一来山入就等于完全消失了。」
「——呃?」
「中外场的三村所拥有的土地都集中在山入的山脚一带,刚好位于北山的另一边,老爷爷至今依然每天到山里干活。如今老爷爷说儿子调职,所以一家五口全都不知道搬到哪去了。安森家的美铃婆婆原本就是山入一带的大地主,现在虽然早已不再务农了,老公死的时候还是缴了不少税金。前原濑津的土地集中在林道附近,她现在也不已务农维生,不过丸安木料厂偶而还是会跑到山里伐木。林道的前面就是猪田爷爷的土地,他老人家至今还是靠着那块土地维生呢。」
静信皱起眉头。
「如今他们一个接一个搬走,也就是说会进入山入的人几乎可说是没有了,只剩下荒废多时的林地。以及被课征税金的山头而已。再加上原本住在山入的那三人也都过世了,山入这个地方简直跟完全消失没什么两样。猪田家的老爷爷虽然说除非自己死了,否则绝对不放弃山入那块土地,可是之后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想必他也不太敢踏进山入才对。听说这阵子山里面多了不少野狗,他先前才被野狗咬伤,看来八成是早已放弃那块土地,才会在突然之间搬走吧。」
定市说到这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或许这也是时势所趋吧?之前村子里的人口从未出现锐减的情况,其他地方的农村大叹人口外流,外场却从不曾为这个问题所扰。当时我还颇以外场自豪的,想不到还是抵挡不住潮流。眼看着就要走进历史了。不过看到熟悉的村民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内心的感觉还真是五味杂陈。」
「说的也是。」静信如此回答,内心却感到十分无力。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无法理解的东西呈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内心的那种迷惘与无助。不断增加的死亡人数、对传染病的莫名恐惧,照理说这跟大量迁出的村民应该毫无关系才对。然而随着疫情的升温,村民也开始走出外场。死者和迁居者虽然不能划上等号,却同样使村子的人口减少。静信觉得这仿佛代表了什么,却又不知道隐藏在背后的含意,更不清楚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连性。他们应该不是嗅到传染病的味道,所以才急着离开这里,村民的行动力应该不至于如此迅速。
送走田茂之后,静信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回头将车子开了出来。
眼前发生的一切令人无法理解,既然如此,重新回到原点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事件的起点是在山入,这也是静信唯一确定的线索。重回山入的话,说不定可以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带着如堕五里雾中的心情开着车子往山入前进,眼前的景象却让静信为之愕然。
——路不见了。
通往山入的道路被土石流掩埋,受灾范围非常辽阔。不到两个月前,静信才开着车子经过的道路就这么消失了。静信想起前阵子下过的大雨,印象中瞬间雨量十分惊人,轻轻松松的就解除了邻近地区的旱象。或许就是那场大雨让干涸许久的山壁顿时崩塌下来的吧?
山入已经完全被孤立起来了,静信不由得正视这个新发现。堆积如山的土丘对面出现几个忽明忽暗的亮点,大概是车灯照在小动物的眼睛所造成的反光,也或许是几只野狗正在对面窥视着自己。
静信将下颚靠在方向盘上,看着耸立眼前的土丘。道路消失已是事实。然而直到现在才被人发现的冲击却让静信久久无法平复。他知道村民已经不需要这条道路了,也知道成群结队的野狗让这里成为危险地带,然而在内心深处,却还是对这个残酷的事实感到无法接受。
自从那天之后,山入就已经死了。失去了居民的山入也失去了野狗和小动物以外的访客。如今那块土地已经慢慢的从人们的意识当中消失,成为记忆的一部分,如同消失了一样。
(得赶紧跟办事处连络。
静信觉得他必须将道路被土石流掩埋的消息通知办事处,不过心里面同时怀疑这么做到底有没有意义。道路一旦没人行走,也就等于是失去了生命。
村子被孤立于死亡之中。
第七章
敏夫坐在准备室里面盯着墙上的时钟,显得十分焦躁不安。已经过了下午三点,沉不住气的他终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给位于上外场的行田家。
即使昨天说过那样的诟,行田悦子终究还是没出现。今天是星期六,医院的挂号时间到十一点半为止,原本下午是没有看诊的。悦子和行田或许是觉得不好意思占用敏夫的休息时间,所以才没到医院来复诊,然而这份无谓的体贴却很有可能会害了自己。
直到电话铃声的第十六响。正常敏夫打算挂了电话亲自跑上一趟的时候,终于有人拿起了话筒。接电话的人不是悦子,而是行田文吾。
「啊……院长……」
行田的声音显得有些狼狈。
「悦子还是没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行田有些吞吞吐吐,过了几秒钟之后,才怯生生的回答敏夫的问题。「星期六下午还要打扰院长,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悦子她本人也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才打算今明两天先观察一阵子之后,等到星期一再去看诊。」
敏夫不由得叹了口气。
「行田先生,我这不是在吓唬你,不过悦子得的病真的拖不得。详细情况目前还不太清楚,不过这种疾病随时都有突然恶化的可能。悦子已经年纪一大把了,一个弄不好的话,搞不好就这样去了也说不定。所以我才会千叮咛万叮咛,叫她一定要到医院复诊。」
「是……」
「如果你不在乎悦子是生是死,那我也无话可说,若悦子也不重视自己的生命,那我也不好勉强她来医院。这样子够明白了没?如果你还关心你老婆的话。就别在乎那种小事,立刻带她到医院来。」
「可是……」
「当初是我叫你们来的,现在我也还在医院里面等你们。或许你们觉得打扰我的休息时间十分过意不去,这点我很感激,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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