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鬼2 来自深渊的呼唤》第59章


主动发难的人还是田代。在场的三人当中,他跟敏夫的交情最深厚,两人已经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了。
「听说村迫家的博巳死了。」
「嗯。」敏夫故做轻松状的点点头,旁人却听得出来他的回答有些不自然。
「武藤先生的长子也死了,最近村子里好像死了不少人。」
「所以呢?」
「所以我们才想问你是不是传染病造成的。」
敏夫朝着空中吐出一个烟圈,转过头来瞪着田代。田代见状,连忙替自己打圆场。
「你可别误会了。如果基于某种原因必须隐瞒消息的话,我们也很愿意配合。不过若你信得过我们的话,还请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们。否则每天提心吊胆的真的很不好过。」
敏夫按熄手中的香烟,大大的叹了口气。
「不是传染病,至少截至目前的死者全都不是死于传染病。」
「真的吗?」
「绝无虚言,我可以拿医师执照做担保。这段期间我所看过的病患,全都不是罹患传染病的患者。」)
一旁的结城突然插口。
「难道这一连串的死亡都只是偶发事件?」
「若视为偶发事件的话,发生的机率又似乎太高了点,这点我承认。」
「可是你又说不是传染病。那不就不具有传染性吗?」
「传染病和具有传染性的疾病不同,请不要混为一谈。不过目前尚未掌握到具有传染性的证据,这点也是事实。」
「没有证据?」
敏夫斜靠在吧台,凝视着长谷川悄悄端出来的咖啡,又点燃了一根香烟。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不是传染病,这点我可以保证,不过却无法肯定绝对不具有传染性。我不想造成村民不必要的恐慌,所以只能言尽于此。」
「等一下,敏夫。」
田代似乎有些不以为然,敏夫见状只好保持沉默。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才终于开口说话。
「这么说好了。如果我的家人不幸过世的诟,我会采取火葬。」
结城看着敏夫脸上的表情,然后跟长谷川和田代交换眼神。果然不出所料。
「……我明白了。」结城吁了口气,神情十分凝重。「跟传染病无关。」
「这绝对不是传染病,我可以跟各位打包票。」
「最近村子里的确死了不少人,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死得很突然。就当作是朋友之间的闲聊好了。你可以给大家一些建议,提醒我们平常应该注意哪些地方吗?」
敏夫也没看着问话的结城,迳自喝着杯中的咖啡。
「这个嘛,我想应该注意贫血才对。如果出现脸色苍白、无精打采或是没有食欲的症状。最好立刻去看医生会比较好。」
「患者本身会不会感到不适?」
「不会。」敏夫不假思索的丢出这个回答。「如果患者跟周围的人抱怨自己不舒服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猝死了。最近有很多病例都是连患者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受到感染,周围的人也没注意到患者的身体不太对劲,像这种病例就十分棘手。而且患病的人注意力都无法集中,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交代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总之就是很难沟通。好像在跟木头人讲话似的。」
「……有没有什么预防的方法?」
「天晓得,顶多就是保持正常的作息时间,还有不要生饮地下水,接触尸体或是污物的时候最好戴上手套。除此之外大概就是保持环境清洁,尤其是跳蚤更是要全面杜绝。」
结城低头不语,看来连敏夫也不知道感染途径,只能假设病毒是藉由跳蚤之类的害虫进行传播的。
「早点发现早点治疗的话。是不是就比较有治愈的可能?」
敏夫撇了结城一眼,将口中的烟圈吐到另一个方向。
「贫血当然治得好,可是贫血之外的症状就没那么容易了。」
结城吞了一口唾液。这时敏夫总算回过头来看着大家。
「creole是一家有水准的咖啡厅,我相信会来这里喝咖啡的人也都很有水准,绝对不会做出不经大脑的傻事,更不会出现有失分寸的行为。」
结城点点头。
「没错。而且也不会到处散播不实的谣言。这点请你放心。」
敏夫点点头。
夏野一边与莫名的压迫感互相对抗,一边埋首于笔记本当中。他早已失去背诵英文单字或是演算数学的心情,来自窗外的压迫感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写作业。窗外的某种存在吸引了夏野的注意力。他现在只能任凭着手中的铅笔在纸上写着一个又一个的历史名词。
写着写着,夏野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写些什么。回过神仔细一看,才发现笔记本的空白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辞汇,里面甚至还出现「阿彻」和「清水」的宇样。夏野用橡皮擦将涂鸦擦去,心里面却很明白「清水」出现的频率远比「阿彻」高出许多,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两者之间的差距也变得愈来愈明显。
来自窗外的监视让夏野感到莫名的紧张,他知道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的。可是小惠已经死了。虽然夏野没有亲眼目睹,可是她应该跟阿彻一样躺进棺木,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被埋进土里了才对。
然而窗外真的有人。那涸人隐身在黑暗之中窥伺着房间,窥伺着夏野。桌灯的亮光将夏野的身影投射在窗帘上。窗外的那个人一定正在看着自已的影子。
夏野不知道用像皮擦擦掉多少「清水」,最后终于叹了口气将明信片抽了出来。明信片是老天爷赐给夏野的礼物,然而他却无法体会其中感性。字里行间透露出作者刻意隐瞒自我突显的自找突显,除了矛盾之外还是矛盾。作者的用字遣词在在突显自己跟夏野只是同学的关系,然而隐藏在文字背后的意图却很明显的不是如此。明信片上只写着短短几行的问候语,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写。可是夏野觉得对方不是没有写,而是基于某种意图刻意不写,这种虚矫的用心更让夏野明白隐藏在背后的真相。怎样的人写出怎样的明信片,夏野真的有这种感觉。
现在又何尝不是如此?很明显的监视,然而监视者却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不让被监视的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夏野对这种自以为聪明的手法太过熟悉了,因此反而很确定自己正在被对方监视当中。
(……清水。)
不。不可能是她。
夏野站了起来。他拉开窗帘,打开玻璃窗,室内的光线立刻向窗外扩散。这却使得树丛之下的阴影更加的阴暗。夏野又感到那股熟悉的视线,他很确定有人正躲在黑暗当中看着自己而且就在附近。
面向黑暗的夏野不想找出对方的身影,他只是静静的拿起明信片,轻轻的夹在手指间绕了几个圈,确定对方看得到他手中拿的是什么。这时夏野似乎听到有人屏住呼吸慢慢朝着这里接近的声音。
对方的视线愈来愈强。夏野将左手举起搭在右手上面。然后以监视者看得十分清楚的角度慢慢的将明信片撕裂。细微的声响又传入耳际。
夏野将明信片撕成碎片,随手往窗外扔去。化为无数纸片的明信片坠落在黑暗之中。就像是下雪似的。
朝着树荫看了两眼,夏野将窗户关上。拉起窗帘回到桌前的他竖起耳朵听着窗外的动静,果然又听到了细微的声响。这次的声音十分明显,有人踩在草地上慢慢的接近窗边。
果然有人。
窗外真的有人。那个神秘人发出细致的呻吟声,夏野无法理解那种声音代表了什么,只觉得听起来好像是强忍哀痛的悲鸣。
细微的声响不停的传来,好像是某种小生物在地面爬行的声音。夏野知道只要站起来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监视者的真面目,他很肯定那个人绝对来不及躲回树丛。可是夏野却强压内心的冲动,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不能看,说什么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拉开窗帘。
或许是因为窗外的「物体」是个不能碰触的禁忌,也或许只是因为夏野没那种胆子窥伺窗外。他觉得这么做一定会导致无法收拾的后果,同时也不知道看到之后该如何反应。然而最令夏野感到恐惧的,还是拉开窗帘之后却什么也没看到的结果。
如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开窗帘往外一看,却发现窗子底下什么也没有呢?看不见东西并不代表什么,最令人胆寒的还是看不见却依然存在的认知、与对方只是躲起来的认知之间的落差。?
竖起耳朵的夏野拼命克制内心的冲动,窗外的气息在附近爬了一圈之后才逐渐消失。松了口气的夏野又开始埋首于写不完的作业,手中的铅笔却不听话的在笔记本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清水」。
第二天早上,辗转难眠的夏野来到后院。杂草丛生的土壤在展光的照射之下,呈现出富饶的黑色。两三片白色的物体散落在地上。捡起来一看。原来是明信片的一部份。
找得到的碎片只有三张,其他的碎片都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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