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低语》第25章


“有谁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如此冷静地判断武器威力呢。就算他这么冷静,怎么会逃进房里,那也是一条死路呀。你看会不会是他认识这个闯入者,而且很惧怕他,所以尽管先砍中一刀,但看清楚对方的脸后,下意识地逃跑?”
徐亮笑笑:“你是想说刘家所谓的”死者复生”?这事儿可就有点荒谬了。”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神情间又带着些疑惑。
“但是……不是……”他犹豫着用词,又说:“其实我本来是觉得,虽然我不出刘春城有什么仇人,但现场看,寻仇的可能性也是相当大的。”
“本来?那是什么让你改变了看法?”我问。
“有个问题我憋了很久,你到底是为什么要来了解这宗旧案呢,是为了刘春城,还是为了杀他的那个人?”
我一时语塞,这事说来话长,而且坦率相告, 也许并不合时宜。
“好了,好了,不必回答。其实这和我完全没有关系,我只需要满足你的好奇心就行了。”
“谢谢。”我说。
此时,我的脑海里已经开始构筑那晚的情景。
凌晨一点,银光满地,月色微凉。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人悄无声息地贴着墙根走着,他微低着头,或许背上有驼峰突起,或许小腹有明显的啤酒肚,当然这些都是掩饰,如果把他的衣服掀开,将看到一个狰狞恐怖的肉球,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如有生命一般,哦是的,它就是有生命的。
他抬头看看门牌,157好,正是地头。他飞快地四下张望一遍,然后找到白天标记过的地方——这儿的外墙残破了,凹凸不平,正适合踩脚翻进院子 。他用带着的长柄铁锤把院墙上插着的碎玻璃清出一个缺口,然后把铁锤随手一扔。第二天这柄铁锤被附近一个居民捡回家自用,几天后主动交到警局。但指纹已经被污染,无法再提取凶手的指纹,更有可能的是凶手本就戴着手套,没留下一点痕迹。警方顺着铁锤追索来源,结果是一个建筑队几天前失窃的,线索就此而断。
扔弃铁锤后,他用厚布缠住戴了手套的手,这使他翻墙而入时,没有被玻璃渣刺伤手掌。可是当他落地,那条拉布拉多开始大声咆哮起来,这或许是他没有料到的。
“哦对了,那条狗呢,当时它是关在笼子里还是放在院子里看家的?”我问。
“狗本是拴在院子里的,现场留下半截狗链,是被挣断的。可能这条狗挣脱了狗链,想救主任,却没能办到。我怀疑狗市追着凶手去了,反正后来,这条狗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们此后也在市内的医院调查过,看有没有被狗咬伤的可疑人物,没结果。”
犬吠骤然响起,他只怕也吓了一大跳,看清楚那条大狗被链子拴在树上,才心定些。顶着狗吠,他飞快来到门前,门锁时最普通的司别灵锁,一把螺丝刀插进去,一扳就开了。然后迎面就是一声大喝,比唾沫星子更快的,是刀。
被狗惊动了的刘春城,飞快地从厨房取了把菜刀,守在门后。他以为是鸡鸣狗盗之辈,对付这种人,你狠他就软,你软,他就狠,他举着刀,打算等那家伙进门的一刻,给他个厉害。
听着外面声响,敲门的那一刻,刘春城吸了口气。门开了,冷风从门前黑影的两侧灌入,他一刀砍下去。
他可能砍偏了一些,没有照着最致命的部位来了一下。因为尽管是小偷,真砍死了也得判防卫过当。砍中一刀的时候,借着月光,他也看清了黑影的脸,那竟是一张死人的脸,因为受伤而格外扭曲可怖。
死亡时人最大的恐怖。看见从死亡中归来的人,真真切切地在面前,那一瞬间,巨大的建海让刘春城转身就逃。他逃得如此之快,以至于黑影的反击之势在他的胳膊上开了道口子。
然后逃得再快,却是一条死路。在最里面的方面,他被黑影堵上了。刘春城发出最后的呼号,拼命挥舞着菜刀抵抗。他又砍了黑影几刀,也许是重伤,也许只是皮肉伤,但不论是怎样的伤,黑影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仿佛不是看在他身上,根本感觉不痛。实际上,他极可能真的感觉不到痛。
黑影只捅了一刀,直插心脏的致命一刀。然后离开。
狗呢,狗市什么时候挣脱了链条的?是在两人搏斗的时候吗,那它也没能救回自己的主人,或许是在黑影厉害以后,忠犬在主人的尸体旁悲鸣几声,循着黑影的气味,追踪复仇而去。
“凶手是怎么离开的?一个受伤的人和一条大狗,没有痕迹留下来吗?”我问。
“房子有前后门。前门沿街,后门出去,本来是沿河的荒地,有许多垃圾。案发现场,后门是虚掩着的,院内有零星少量血迹通向后门,所以从后门逃逸该没错。只是出了后门以后的去向,是啊,荒滩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过,怎么会不留下痕迹呢。”
“这么说你们找到他从后门出去的痕迹了?那线索又是怎么断掉的呢?”
“没有痕迹,没有线索。你记得我刚才说过的那场活在吗。那把火就是后面河滩上的垃圾烧起来的。有人往那上面浇了汽油,是蓄意纵火,后来我们排摸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纵火犯。救火车来得及时,火很快就扑灭了Qī。shū。ωǎng。,可那种情况下,就算原本有痕迹,也都在水火夹攻下消失了。”
“你们考虑过,是凶手回来放火烧了痕迹吗?”
“为了消灭一点点痕迹,这动静也闹得太大了吧。”、
“手段是比较过分,但这是最方便的一种吧。”
徐亮摊摊手,说:“好吧,其实我怀疑过,但光怀疑又有什么用。我还怀疑这案子另有隐情呢。”
我顿时来了精神,问:“什么隐情?”
“后来这宗案子,还有些刘家人不知道的后续。”
“啊?”我张大了嘴。
“因为我们组里的意见也不统一,有的认为两者之间没有关系,最多只是些巧合。有的,像我,认为那就是后续的发展,是本案件的延伸。如果不是太匪夷所思的话,我想所有的刑警都会和我想法一样。”
我等着他会说什么让我大吃一惊的话。
“也许,我们已经找到凶手了。”
“什么?”饶是已经准备着了,还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当年三月十七日,在那儿,发现了具无名尸。”
我顺着徐亮手指的方向望去。
“河里?”我问。
“对,这河很深,中心最深处将近十米。尸体本是被铁链缠着的,但绑得不紧,铁链脱落后浮了上来。法医检验,死亡时间半个月,死亡原因……”
徐亮说到这儿卡住了,一脸难以启齿的样子。
“死亡原因是什么?”我追着问,心里预感到,或许接近下一个通往太岁的线索了。
“这四人全身上下,都被狗咬烂了。是被同一条狗咬的,一条大型犬。”
“拉布拉多?”我脱口而出。这个答案没有任何逻辑可言,纯粹是我的直觉。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条失踪的拉布拉多。
“从齿痕检测上,拉布拉多的牙齿的确符合,当然,在水里泡了这么多天,伤口已经腐烂变形,拉布拉多只是符合的犬种之一。”徐亮虽然这么说,但我看得出,他第一个想到的,也一定是那条拉布拉多。刑侦办案里,直觉是很重要的。
“为什么你觉得浮尸就是凶手,他身上有刀伤并且刀痕比对和刘春城的菜刀符合?我能不能看一下这人的照片,你们应该有拍下来吧。”
“我说的只是我个人的感觉,没有证据,否则这案子早就破了,还用拖到现在变成无头悬案?哈,照片是有,你不会想看的。”
我以为他怕吓到我,就说:我可见过不少恶心可怖的场景,你不用担心照片会……”
“哦不不。”徐亮摇手说:“你看照片,是不是想忍一下,这人长得和刘家人说的房氏兄弟像不像?没用呢,没人能认出那家伙了。我刚才不是说过,他全身上下,都被狗咬烂了吗。”
“你是说他的脸也被咬烂了?”
“脸,手指和脚趾,胸腹大片区域和四周头颈的其他一些地方。所以,没有相貌,没有指纹,没有刀伤,没有特殊身体特征。如果不是法医反复确认过的确是狗咬的,我甚至以为那是一个人精心啃过的,几乎把能证明一个人身份的所有地方都摧毁了。”
我被他这句话惊的心头一跳,一个想法冒了出来。真的会是这样吗?
“几乎?还有什么地方留下来的?”我又问。
“我们能知道他的血型,知道他的身高,根据颅骨复原出基本的相貌,还有牙齿。但光凭这些,还圈定不了死者身份。”
我笑笑,说,“我打赌,你肯定拿这个死者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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