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尸传奇》第53章


吴侗领着五具尸体,鱼贯着进入大门,穿过门廊,越过后面的一个院子,一直往前,直直地进入一间大开着的木房。那木房比左右隔壁的房子都要大上一倍,房子里,什么都没有。
木楼上,挂着一盏桐油灯,欲明欲灭,把潮湿的院子照射得明明暗暗,倒还更看不清地上,哪儿是沟,哪儿有坎了。
这一家的人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热闹,都躲藏了起来。开喜神店的,自然知道这个规矩。
五具尸体进了房间,就沿着板壁,一字儿排开,仿佛累了一样,靠着板壁,休息了起来。吴侗把阴锣和赶尸鞭放到包袱里去,把尸体脸上的符纸都取了下来,打燃火廉,烧了。等那蓝色的火苗燃尽后,他把包袱放到地下,就出了门,往前楼走去。前面,有伙房,还有他住的客房。
吴侗跨进有灯光的房间,喊了一声:“老板娘!”
房间比较大,像一间堂屋,但显然不是堂屋。如果是堂屋,就应该有桌椅,而这间房屋里,没有桌椅,只有床铺。说是床铺,却又不像。一眼看上去,比一般的床铺大得多,足足有三四个床铺那么大。
床铺上,有三个人。酒娘坐在中间,还有两个男人,是她的丈夫,一个在她的左边,一个在她的右边,左边那个很健壮,叫韦炳,右边那个很白晰,叫吾中。他俩全都仰躺着,身上,各盖了一条白被子,直挺挺地,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反正,一点动静也没有,和尸体没有什么区别。
酒娘见吴侗进来了,眼睛笑成了一条线,说:“哟,吴老司,又接了一趟货呀?你上来,等会儿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她说着,挪了挪屁股,并没有下床来的意思,也没有让出多少地方来。
吴侗客气地笑笑,蹲了下去,说:“难为酒娘客气,我就在这蹲一蹲就行了。”
酒娘跳下床,来到了吴侗的面前,伸出那双娇若无骨的手,拉住吴侗的手,说:“你是客人,我哪舍得让你蹲着呢?”
吴侗的脸上有些热辣辣的了,他委婉却是用了暗劲地挣脱了酒娘的手,说:“老板娘莫客气,我跑了半夜,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哩。”
酒娘哼了一声:“男人啊,就晓得吃吃吃,好像除了吃,这世上,就没有别的好玩的乐事了。”
说着,她出门给吴侗弄吃的去了。
吴侗想起那些传言,就站了起来,细细地打量着床上尸体一样的两个男人。他看到,两个男人都闭着眼睛,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吴侗在想,如果那传言是真的,那么,他们两个,哪个活人,哪个是死人呢?他正想把手伸到左边那个男人的鼻孔边去,想试一下,到底有没有鼻息。这时,酒娘就风风火火地端着一碗粉走了进来。吴侗赶忙缩回手,脸上,有些讪讪的了。
酒娘把一大碗粉递到吴侗的手里,说:“要喝点酒没呢?”
吴侗摇头道:“谢谢老板娘,我从来不喝酒。”
酒娘说:“难怪你一点都不像一个男人,连酒都不喝。我讲啊,你还是要学会喝一点酒。要不,我叫这两个死鬼起来和你喝点泡酒,怎么样?”
吴侗说:“他们都睡了,不必了。反正,他们就是起来了,我也不喝酒的。”
酒娘听他的口气,是不管你怎么劝也是不肯喝的,就有些生气了,把那碗粉重重地往吴侗的手里一放,说:“哼,真是糊不上墙的稀泥巴。”
吴侗接过粉,陪着笑脸:“老板娘没有放蛊到碗里吧?”
酒娘说:“放也是白放啊,哪个不晓得你是大名鼎鼎的吴拜老司的公子,哪个的脑袋包了铁敢放你们吴氏父子的蛊?”
酒娘又哼了一声,突然凑到吴侗的耳边,轻声地问:“你晓得你的亲爹和你的亲妈是哪个吗?”
吴侗的手一松,那碗粉差点儿就要从手上滑脱出去。
酒娘哈哈地笑了起来,重新坐到了那两个男人的中间,说:“吃吧吃吧,你看你,提到爹妈,就心慌了,你怕是想爹想妈想黄昏了吧?”
吴侗就把粉往地上一放,也不叫老板娘了,而是叫她酒娘,说:“酒娘,你晓得我从小就没见过爹妈,没吃过妈的奶,没骑过爹的马肚肚,我做梦都在想他们哩。我总怀疑,我爹妈就在我们附近的山寨里,我打听过,二十年前,这附近的山寨里有没有哪家丢过小孩,可一直没有听到什么。酒娘,若你晓得,或者听到了甚么,麻烦你告诉我好不?”
酒娘双手抱膝,闭了眼睛,说:“我不喜欢告诉你。”
吴侗问道:“为什么?”
酒娘说:“因为,我不喜欢和没有男人气的人说话。”
吴侗正要发作,就听到一个女孩的笑声从门外传来。
他往门口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因为,一个黑炭一样的人直挺挺地往屋里而来。不,那不是人,而是尸体,那个被烧死的叫做“大黑”的尸体!

吴侗脑子一闪,他已经把所有的尸体的符纸都揭了,并且还烧成了灰,“大黑”怎么还能自己走路?而这时,他看清了,“大黑”的脸上,居然还贴着一张符纸。奇Qīsuu。сom书他不敢想得太多,呼地站了起来,对着尸体大叫道:“牲口你停住!”
“大黑”便直直地停在房门外,仿佛是在茫然地想着,怎么后面有人赶它走,前面又有人叫它停,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大黑”的后面,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也叫了起来:“牲口,走,走!”
吴侗看到,那个小女孩是酒娘的女儿阿妖。
他急忙捏起剑诀,叫道:“牲口,回去!”
“大黑”就转过身子,往来时的路走去。
阿妖急得连连叫道:“牲口,你进去,进去啊。”
“大黑”就像没有听到阿妖的话,直直地往回走去。阿妖气得连连顿脚,气怵怵地对着“大黑”叫道:“哼,你不听话,不和你玩了。”
说着,就气鼓鼓地跳到房间来,对酒娘说:“娘,尸体不听话,气死我了。”
酒娘早就笑弯了腰,把阿妖揽进怀里,佯骂道:“你啊,就只会顽皮,万一把人家的尸体赶丢了,那可怎么得了?”
吴侗回头逗阿妖:“赶丢了,叫你赔一个。”
酒娘对阿妖说:“听见了没?你要把人家的尸体真的赶丢了,我就把你拿来赔人家。”
阿妖拍着两只小小的巴掌,高兴得跳起双脚道:“好啊好啊,那太好罗,你现在就把我赔给人家,我就也有男人罗。”
酒娘笑骂:“没良心的,巴不得离开你娘了?”
阿妖说:“天天呆在这深山老林,闷死了,我也想和娘一样,要蛮多蛮多的男人来陪我啊。”
吴侗摇着头,懒得听她们母女的疯话,把尸体赶进房间,重新揭下“大黑”的符纸,烧了。还是不放心,怕阿妖又回来捣蛋,就把包袱背在肩上,才出了门。
吴侗已经没有心思吃饭了,就向酒娘讨钥匙,去客房休息。
酒娘乜斜着眼睛,说:“还去什么客房,你看我这么大的床铺,怕不够睡?”
阿妖也说:“是啊是啊,你就和我的爹爹们一起陪我娘睡嘛。”
吴侗苦笑:“那怎么行,这个样子的睡法,我是睡不着哩。”
酒娘从壁头上取出一串钥匙,递到他的手里,狠狠地掐了他一下,恨恨地说:“给你!”
吴侗接过钥匙,上楼去了。
刚进屋,就有人敲门:“老司哥哥,是我,阿妖,你开门啊。”
吴侗没有开门,对着门说:“阿妖,莫疯了,我要睡觉了,你快回去。”
阿妖不依了:“你骗人。你怕我不晓得不是?你们赶尸的都是白天睡觉,晚上赶路的,今天你是怕赶不到前面的喜神店,才不得不早早地到我们店来。现在还不到下半夜,你就要睡觉了?欺骗小孩子。”
这个阿妖,鬼灵精怪的,长大了不得了。吴侗说:“你不是喜欢和尸体玩吗?你去找尸体玩啊。”
阿妖说:“你把符纸都收起来了,我怎么和尸体玩啊。”
吴侗说:“我敢不收起来?怕你把尸体赶到养尸房去,做尸蛊哩。”
阿妖说:“你那些尸体早就不新鲜了,送给我娘都不要。我们家做的尸蛊,要的是活人。告诉你,我娘捉了一个妹崽,好好看的啊,现在还关着哩,天天送她吃活的蜈蚣和蝎子,七天之后,就闷死她,好做尸蛊哩。”
吴侗听了,大感骇然,便开了门,说:“你娘怎么能这样?”
阿妖一下子跳进屋来,生怕稍微慢一点,吴侗就不让她进来了。她满不在乎地说:“怎么不能这样呢?不这样,就做不成真正的尸蛊了。”
吴侗好象想到了什么,只是不敢深入地想去,就问:“那妹崽是哪个?”
阿妖说:“听她自己讲,叫香草。”
吴侗刚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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