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星》第29章


他说:“你从小到大,都活的任性。从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学艺术就学,想出国就出,想开餐厅就开,反正杨家有条件,又没有人会约束你。
你想找个人陪你,就像只开屏的孔雀一样四处勾搭,仗着自己有钱、家世好、样貌好,反正稍微装的温柔一点,就有人前赴后继……可是那种感情不是你要的,所以你就一个接一个抛弃。反正你有那么多选择,你担心什么?
可是一个人,有了太多选择,反而就会迷茫。如果没有选择,那奔着一条路一直走下去就好了。反而是一个人有了千千万万条选择的时候,会不知道自己该要什么。”
——自由是有代价的。
“你就是这样。你虚长了这么多年岁,拥有的东西太多了,你只知道自己不要什么,然后你就也总以为……我和你是一样的。”
杨予香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
杨经年愣了愣,一时间没有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但我们不一样,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我也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你总是想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死心。我死心了,是不是我们就可以继续回到若无其事的关系里?你宠我,惯着我,以叔叔的名义。我也仍旧能够依赖你,以孩子的身份。一切都如你所愿,只要用谎言掩盖着,我们就可以享受到一切,而不用承担责任与非议。——多美好?
你就是这么打算的,对么?
可是这些对我来说没关系。我可以一辈子不见光,就活在阴沟里。别人指点就让他们说!我不需要祝福,也不需要承认。我就只要你亲口对我说说一声,你爱我。我就能面对所有。
“有亲人、家人、爱人、朋友。有学业、事业、理想、成就……那是正常人的生活!可我不是,我从出生就是不正常的!”
“我没有选择,我的人生里这些东西也都不存在。我的全部世界,就只有一个你……”
杨予香说完以后,沉默了下去。电话里只剩下他轻缓的喘气声。
他仿佛舍不得挂这通电话。杨经年轻声问:“你现在在哪呢,球球?”
杨予香没说话,杨经年捏着方向盘的手心里起了些汗。
天色昏暗,路又不熟,最后一小段路没有路灯,杨经年不敢开太快,走得异常艰苦。
过了一会,杨予香突然笑了两声。他问:“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要把你推下去么?”
杨经年缓声道:“是小叔不好,又让你生气了。对不起。”
杨予香冷冷笑了笑,否认道:“不是。”
他又问:“那我把你推下去,你生气了吗?”
杨经年笑了笑,摇头说:“刚开始有一点儿,后来就没有了。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啊,球球。”
杨予香“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他又说:“其实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感受罢了。”
“我每一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就是你哪天落水的感觉。
“周围又黑又冷,冷得我浑身发颤,黑得让人感觉有无边无际的恐惧。
“我害怕哪天你又一声不吭的走了,或者又不动声色的把我抛弃。
“我说过,我的人生里没有什么选择。
“你想让我出去看看,让我见到这个世界,我试过了,我做不到……
“可能你并不明白,我走不出去。周围的世界对我来说,就是那一片茫茫的黑,去到哪里都是冷。我出不去,在我的世界里,除了你,别无所有。”
“所以如果哪怕逼你到这份上,你都不肯说一句爱我,杨经年。我坚持不下去了。”
杨经年觉得自己有些无法呼吸。
紧接着,轻轻的一声响动。杨予香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杨经年骤然见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攥住,让他仿佛窒息般,有一瞬间大脑的空白。
他捏着方向盘,猛踩油门,大约过了两分钟,才终于一头将车扎到了桥上。
他跳下来,借着车灯四处寻找,他在岸边大喊了一声:“球球!”
他在桥上走了一个来回,不见人影,他不的羞耻,终于焦急的大叫。
“球球!杨予香……你给我出来!”
“杨予香……”
“我爱你,我爱你行了吧!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你他妈给我出来!……”
杨经年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声,终于茫然的胯下了肩膀。
他伏在桥边往下看,桥下的河水黑漆漆如吞噬人的深渊。
死亡的恐惧骤然间又笼罩住了他,让他浑身僵硬。
他的手开始发抖,他整个人紧张焦急的出了冷汗,可是腿却仿佛不听使唤一样,僵硬又无力的酸软。
杨经年哆哆嗦嗦的撑着手,翻过了桥的护栏。
然后他一咬牙,终于用尽全身的力气,克服所有恐惧,还是跳了下去。
脚腾空的一瞬间,他恍恍惚惚的竟然想到。原来跳下深渊的感觉,其实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煎熬。
风在他耳旁划过,世界一瞬间仿佛被无限延长。
失重的感觉,如飘荡在天地间。
……水猛烈的拍打在身上,也许是因为太冷,而引起的感官失调,他竟觉得全身温暖起来。
然后一个火热的身体贴了上来,在冰冷的水中拥住他。
“我爱你行了吧……你他妈个混账!”
杨经年回手死死搂住他,闭上满是水的眼睛,用沾着冷水的嘴唇,吻住了男孩。
如果连死的恐惧都能战胜。
他为什么还不能抛弃自己的懦弱,去爱他。
是的,他一直都承认的。
他爱他。
第四十九章:结局
那天晚上,两个人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两点。
杨予香虽然身体一向很好,但寒冬里跳河,还是被冻得够呛,回到家的时候就发起了高烧,杨经年更是大病初愈,身体虚弱的不行。
两人进浴室里洗了个热水澡,杨经年撑着酸乏,去厨房做了煮了一碗姜汤,给杨予香喝了。自己吃了片药以后,也犹豫着,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里。
这一晚,他睡在杨予香的房间里。
两人睡了几个小时,都睡的不太安稳,凌晨四点的时候,杨经年睁开眼睛,借着月光,发现杨予香也醒着,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发呆。
“睡不着么?球球。”杨经年轻声问了一句。
杨予香愣了下,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还是轻轻抿着,仍旧带着些不开心的苦楚。
杨经年叹了口气,凑过去亲了亲他,看着他问:“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杨予香眨了下眼睛,嘴角扯出一点笑意,“没有不开心。我觉得……我觉得很满足。”
他用脚勾着杨经年的腿,让两人更贴近了一些,颤着声音道:“你陪着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杨经年嗯了一声,突然搂过男孩,含住他的嘴唇轻轻舔了上去,然后把舌头挤进他的口腔内。
“那这样呢?”他含含混混的说。
那个吻带着一种温柔的粘腻感,唇舌含吮着彼此,湿热又柔软。
杨予香被他亲了一会,浑身都燥热起来。他只觉得自己似在发烧,整个人都被烧得晕晕乎乎,时间与空间仿佛是冻结又拉长,如火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致,一切都变得模糊。
杨予香伸手搂着杨经年,对方的身体也很热,但那种热度是一种并不烫手的温,透过细滑的皮肤,牢牢的把人吸住。
两个人抱着亲了一会,杨予香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想说“杨经年你别招我啊”,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又被男人吞了下去。
他的一只手扣着杨予香的头,另外一只手在被子里不知鼓捣着什么。
半晌以后,他略微撑开一点身体,用一根手指,慢慢勾着杨予香的裤腰,把他身上唯一仅剩的那一小块布料,向下扯了扯。
杨予香有些难熬的挺了一下胯部,下身因为暴露在空气中,觉出几丝凉意,而愈发的胀痛。
他的呼吸带着些喘,手搭在杨经年的腰上。仿佛想要,肖想了很久,可是又不敢、不安,仿佛唯恐惊扰了、打碎了这一室的幻境。
杨经年叹了口气,低头轻轻哼了一声,然后跨坐在杨予香身上,慢慢让他进入自己的体内。
杨予香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原本虚虚搭着的手,猛的扣着他的腰用力,一把将他拉下来。他整根埋了进去,杨经年叫了一声疼。
杨予香的手扣着他的脖颈,将他抱住,杨经年便在他耳边抱怨,“球球……你明知道我是第一次,还不轻点。你怎么老是对我这么凶?”
杨予香偏了一点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也疼。”
杨经年皱着的眉头松了一些。
杨予香听见男人在自己耳边慢慢地喘着气,一点点尝试放松。他笑了一声,说:“真好。”
杨经年故意挑了挑眉毛,明知故问的调笑:“真好什么?怎么好?哪里好?”
杨予香没说话。他只是过了一会,很小声的说:“其实刚才那句话,是骗你的。”
他说:“不够,杨经年,我不满足。”
“我是个贪心的人,我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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