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羔羊》第51章


这时只听得一个声音,很微弱地回荡在地下室。
“宝——贝儿——”
小狗叫着,跳到一个适当的位置,它胖嘟嘟的小身体随着吠叫声直颤。
这时又听到一个湿滑滑的接吻一样的声音。
狗抬头看看上面的厨房地板,但声音并不是从那里发出的。
一个喷喷的咂嘴声,像是在吃东西。“来啊,宝贝儿!来啊,甜心!”狗踮着脚爪,竖着耳朵,跑进了黑暗之中。
“过来,甜心!过来啊,宝贝儿!”
鬈毛狗嗅到了绑在便桶提手上那根鸡骨头的味道。它在井边上抓搔着,发出鸣呜的叫声。
啧啧啧。
小鬈毛狗跳上木头井盖。那味道就在这儿,就在这桶与洞之间,小狗冲着桶直吠,呜呜叫着,犹豫不决。鸡骨头极其轻微地佃动了一下。
鬈毛狗缩起身手,鼻子夹在两只前爪之间;后部,尾巴在空中拼命地摇晃。它叫了两声,然后猛地一下扑到鸡骨头上,用牙贪紧紧咬住。那桶似乎想要将小狗从鸡骨头上推开。鬈毛狗冲着桶狂吠,它坚持住不放,骑跨在提手上,牙齿牢牢地死命咬住骨头。突然,桶将鬈毛狗撞翻在地,它四脚滑落,桶推狗,狗挣扎着爬起来,又给撞翻在地,狗和桶斗了起来,屁股及一只后脚滑人洞中,狗爪子在木头上疯狂地乱抓乱爬,桶滑动了,带着这狗的后半个身子卡进洞口,可是小狗挣脱了,桶滑过边缘一头落了下去,带着那鸡骨头消失在洞中。鬈毛狗冲着洞下面愤怒地吠叫,吠叫声传到了井底下。接着,它停止吠叫,侧过头去听一个只有它才能听到的声音。它急急地从井的顶部跑了下去,跑上楼梯,一边还在叫着,这时就听得楼上什么地方响起了一记重重的关门声。
凯瑟琳。贝克·马丁的脸上淌满了热泪。泪落了。她紧紧拽住那伞兵服的前部。她浑身都湿透了,两只乳房上热乎乎的。她相信,她是死定了。
第42节
克劳福德独自一人站在他书房的中央,双手深深地插在口袋里,他从上午十二点三十站到十二点三十三,一直在想主意。接着,他给加州机动车辆部发了一份电传,请对方追踪查询一下莱克特医生所说的拉斯培尔在加州买下的用于他和克劳斯搞罗曼史的那辆旅宿汽车。克劳福德请机动车辆部核查一下向本杰明·拉斯培尔之外的任何一名驾驶员颁发的车辆票证。随后,他拿着写字夹板坐到沙发上,拟出了一份挑逗性的私人广告,准备登到主要的一些报纸上去:仪态万方、皮肤光滑细腻、热情奔放、花儿一朵、芳龄二十一的模特儿,欲觅既欣赏质,又欣赏量的男士。我是手部及化妆品的广告模特儿,您曾在杂志的广告上见过我,现在我想要见见您。头封信里寄上您的照片。
克劳福德考虑了片刻,划去“仪态万方”,换上了“体形丰满”。
他的头朝下一垂,他打起了瞌睡。电脑终端机那绿色的荧屏在他的镜片上映出了许多小方格。屏幕上此时开始出现动态,一行行的文字往上爬行,在克劳福德的镜片上映出移动的影子。瞌睡中,他摇了一下头,仿佛那图像把他弄痒痒了似的。
文字是这样的:孟菲斯警方在搜查莱克特的囚室时发现两件物品。
(1)手铐钥匙由圆珠笔笔管临时做成。切口系磨制,请求巴尔的摩检查医院囚室,以找出制造商之蛛丝马迹。委托人:孟菲斯特工科普利。
(2)马桶里漂着逃亡者扔下的一张便笺。原物正送往文献资料部(实验室)。文字符号随后到;注意:符号已被分送到兰利市,密码部——本森。
文字符号出现了,从屏幕的底部边缘像窥探什么似的缓缓上移,文字符号是这样的:C33H36N4O6电脑终端机嘀嘀两声轻响,克劳福德并没有醒来、可是三分钟之后,电话却把他给搞醒了。来电的是国家犯罪信息中心热线的杰里·巴勒斯。
“看你的电脑屏幕了吗,杰克?”
“稍等。”克劳福德说。好,行了。“
“实验室已经查出来了,杰克。就是莱克特扔在厕阶里那画的东西。那些字母拼起来是奇尔顿的名字,字母间的数字那是生化——C33H36N4O6——这是人体胆汁中名叫胆红素的一种色素的分子式。实验室告知我们,它是构成粪便颜色的主要的一种原素。”
“妈了个屁!”
“关于莱克特你是说对了,杰克。他只是把他们搞来搞去地搞着玩玩。对马丁参议员来说实在太糟了。实验室说胆红素的颜色几乎就同奇尔顿头发的颜色完全一样。他们称这个叫精神病院的幽默。你在六点钟的新闻中看到奇尔顿了吗?”
“没有。”
“玛里琳·萨特在楼上看到了,奇尔顿还在吹什么‘追捕比利·鲁宾’。之后他跟一名电视台记者去用晚餐了,莱克特出逃时他还在那地方。这蠢驴真是蠢到底了!”
“莱克特叫史达琳‘牢记在心’,奇尔顿并没有医学学位。”克劳福德说。
“是的,我在总结报告中看到了。我想奇尔顿是想搞史达琳,这是我的看法,可他的美梦却叫她给拦腰斩断了。他也许是蠢,可眼睛并不瞎。那小孩儿怎么样莱?”
“我想还行吧。累垮了。”
“你觉得莱克特也是搞着她玩玩的吗?”
“可能吧,不过我们还要看是不是这样。我不知道那几家医院正在于什么,我一直在想我应该去查法院的记录、;我不愿意非得去靠医院。明天上午十点左右如果我们还得不到什么消息,我们就走法院这条路。”
“我说杰克……你外边有人他们知道莱克特长得什么模样,对吗?”
“当然。”
“你知不知道他这时正在什么地方大笑呢!”
“也许他笑不久了。”克劳福德说。
第43节
圣路易斯,陈设优雅的马库斯饭店,住客登记台边正站着汉尼巴尔·莱克特医生。他头戴一顶棕色帽,身穿一件雨衣,雨衣钮扣一直扣到脖子。一条洁净的外科手术使用的绷带遮住了他的鼻子和双颊。
他在登记簿上签上“劳埃德·威曼”的名字,这一签名他已在威曼的汽车里练过了。
“您以什么方式付款,威曼先生?”服务员说。“
“美国运通信用卡。”莱克特医生将劳埃德·威曼的信用卡递给了那个人。
休息厅里传来柔和的钢琴音乐。在酒吧,莱克特医生看到有两个人的鼻子上贴着绷带。一对中年夫妇哼着一支柯尔·波特的曲子,穿过休息厅走向电梯,那女的一只眼睛上贴着一块纱布。
服务员将信用卡压好了印。“您一定知道吧,威曼先生,您有资格享用医用车库。”
“知道,谢谢。”莱克特医生说。他已经将威曼的车在车库里停放好了,威曼就在行李箱里。
听差把“威曼”的包拎到一个小套间,他得到“威曼”的一张五块钱的票子,算是小费。
莱克特医生点了一杯饮料和一份三明治,长长地冲了个澡,让自己松弛下来。
在囚禁了很长时间之后,这个套间在莱克特医生看来是显得很宽敞了。他开心地在这套房里走来走去,走前走后。
从窗户他可以看到街对面圣路易斯市立医院的迈伦一赛迪·弗莱切亭,世界上做颅面手术最好的中心之一就在那里面。
莱克特医生的面容已经太为人们所熟知了,他无法利用这条件在这儿做整形手术,可这是世界上一处他可以脸上缠着绷带四处走动却不会激起人好奇的地方。
他以前有一次也曾在这儿呆过,那是许多年前了,当时他在一流的罗伯特·J·布鲁克曼纪念图书馆做精神病学方面的研究。
得到了一扇窗户,得到了好几扇窗户,他都已经陶醉了!他站在漆黑的窗口,看着车灯从麦克阿瑟大桥上移过,一边品尝着他的饮料。从孟菲斯开了五个小时的车,他已经累了,可是累得舒心。
这个晚上唯——件真正需要急赶的事还是在孟菲斯国际机场地下车库时碰到的。用棉签、酒精和蒸馏水在停放着的救护车的后部搞清洗一点也不方便。他曾将护理人员的白大褂穿上了身,事情也不过就是逮一个单身的旅行客;那人当时在那个巨大车库里停放长期车辆的一处偏僻的通道里。那男的很解人意似的将身子探进汽车的行李箱去取他那装样品的箱子,根本没看到莱克特医生正从他身后向他靠近。
菜克特医生在想,警方会不会认为他很蠢,会从机场坐飞机离去。
在开往圣路易斯的路上,唯一的麻烦是找到这外国车子上的车灯、低光束以及刮水器的位置,因为莱克特医生不熟悉方向盘旁边的柄状操纵器。
明天他将购买所需的一些东西,染发剂、理发用品、太阳灯;还有几样是要凭处方配制的,他也要去搞来,以便使自己的外貌能顷刻间有所改变。等到方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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