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姬》第71章

我回给他一笑，下巴仰的高高的。
“南岳帝君的人，不会这么不够看吧！”说话，是对着端云。
端云掩在袖子下的手抽出来，手上一枚黑亮的牌子。端云递给毓桐，一边道：“好像只是个不起眼的杀手组织，与仙界无关！”
毓桐接过牌子端详起来，我凑过去一看，上书：天。反过来两个大字：溟楼。
溟楼……是他？！
记忆里，有一个叫连城的男人，眼似桃花，勾魂诱人。他，便是溟楼的人！转念一想，却了悟是自己多心。
一百年，有哪个凡人能活一百多岁？过往纷纷闪现，那些争斗，此刻好像随着那人的死化为灰烬。当初破坏了他的计划，他大概也很痛恨我吧？如此想着，心里也弥上了一点感伤。
毓桐对溟楼也不陌生，当时的事，没有他帮忙，我又怎么能解决。见我忽然有些情绪低落，随手扔了铁牌，道：“上路吧，看来敌人很多！”
端云也不多问，跟着太子这么多年，几乎是了解透彻了。他不说，就不用问，问也是白问。
“当年……难道还有人活着？”马上，毓桐好笑的说。
我白他一眼：“你傻了啊？人活那么长时间就是妖怪了！”
“是啊，没有人会活到现在。可是，我们和溟楼的瓜葛，除了那件事，还能有别的？既然当时的人都死光了，一百年后溟楼为什么又对我们下手？”
听他这么说，我也觉得奇怪。若是报仇，等一百年也太扯了！况且，慕连城对我的仇恨，不会深到一百年后还找人下杀手吧？这更扯！
想不通，我摇摇头：“是很奇怪，不过，溟楼的人根本不足为患！”
毓桐大声笑起来：“当初那个人形都化不出来的小蛇，今天居然口气这么嚣张！”
对于他明显的嘲笑，我采取无视，表示抗议。
他止了笑，清咳了下说道：“好了好了，虽然小蚂蚁不足为惧，但是蚂蚁多了也很讨厌！”
“希望这次他们能得到教训，下次不要再来惹我们了！”蚂蚁多了确实麻烦讨厌。
身后那些半死不活的人挣扎着起来后，我和毓桐相视一笑：这些传话的，应该会把我们说的很可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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溟楼——
出任务的杀手们已经回来，看那二十人一身伤痕，无疑是彻底失败了。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堂主……”因为即将到来的命运，更加惶恐。
溟楼天地玄黄四堂，一向是各为一家，暗地里相互较量。这次楼主布下的任务，他抢先揽下，本想立个功劳，好在楼主面前表现表现。谁知道……
“都是饭桶！”天堂主恼怒的暴喝，“都去领死吧！溟楼的规矩，你们也很明白。滚——”一想到稍后去向楼主回报时少不得挨骂，天堂主心里就直冒火。
躲不得，只有硬着头皮去。天堂主愤愤一甩袖子，往楼主所居的小楼走去。
溟楼曾经是江湖的传奇，短短二十年一跃成为江湖第一楼。加上神秘的行事，为溟楼的传说更添一笔传奇。可自打第二代楼主起，因为楼主不太过问世事，溟楼也渐渐衰退，以至于后来一蹶不振，到如今也只是个小杀手组织了。
慕越楼，现任的楼主，为人阴沉狠厉，野心勃勃。溟楼到他手里后，他无时不在等待时机崛起。就像个蛰伏的野兽，喘息等待着。
前几日，一个神秘的人来找他，谈起的却是百年前溟楼和吹云庄的故交。说起来，吹云庄在溟楼也还算有点分量。溟楼素来以蛊控制下属，吹云庄正是制蛊大家。不过，话虽如此，吹云庄在江湖上消失也近百年，这个时候谈起这些话，不知道还有什么意思？
慕越楼虽然疑惑，但是却不动声色的听那人说。那人说完，试探的跟他攀起交情。慕越楼不置可否的沉默，他知道，越是让他没底，对自己越有利。
果然——那人见他不为所动，开出一个极诱惑他的条件：让溟楼重成为江湖第一楼。
口气不小，至少说明他有些来头。慕越楼温和一笑：“客气了，既然这么有诚意，不知我们到底要做些什么？”
“溟楼至少还是有名的杀手组织，那么，底下的人，身手绝对不俗吧？我要慕楼主做的事很简单，你们可做惯了……”那人语气有些奇怪的道。“只要慕楼主杀几个人，我答允的条件，一定兑现！”
慕越楼绝对不做赔本的买卖，闻言，神色一松，笑了。“如此，那就说定了。”
“楼主，天堂主有事回报。”门外守卫低声通报。
第一批派出的杀手已经回来了——慕越楼眸光一寒，没好气道：“让他进来！”
天堂主刚进门，就感觉到楼主的目光利剑一般扎在他身上，浑身不自在。他绝对相信，在那二十个杀手刚回来的时候，楼主就已经得到了失败的消息。
“楼主……任务，失败了！”天堂主低头回报。
慕越楼唇边挂着冷笑，手上青筋毕现。“失败？你当初是怎么夸下海口的？”
“属下知罪！”天堂主头更低了。
慕越楼眯起眼，看也不看他：“去领罚吧，叫地堂主来见我——”
闻言，天堂主不甘心的深呼吸了一下：“属下领命——”
第八十六章
小镇外的突然遇袭后，一连数日都平安无事。我私下对毓桐嘀咕：看吧，看来他们是怕了！
端云一早来回报，大概再有个十来天，就能到渭水河。连着几天的太平，我们也放松了不少。从踏上往渭水的路，心情就是复杂的。这两天大家好像心情都松快了些，速度也稍微放慢了些，倒有些游山玩水的意思。
“你不着急吗？”其实我可能是不想知道的那个，现在的一切都很好，那些已经过去的事，似乎没有什么意义。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找，所以毓桐在蛇王面前斩钉截铁的说继续下去的时候，我就有些抵触。毓桐较于我而言，大概是想知道一切的那个。果断的上路、赶路，他都很积极。现在慢了下来，倒真是奇怪了。
马儿悠哉的慢步，马上的人身体也随着马的动作起伏。毓桐的目光冷冽，闻见我问他，转脸一笑道：“刚听到时，我想立刻知道前因后果。可随着慢慢的接近，我又有些胆怯了！”说着他望向我，“我是不是很可笑？”
“不可笑。”我摇摇头道。“我只觉得我们此去是多余，过去的事情为什么要牵绊到现在？还要追寻无谓的过去，意义何在呢？”
“你倒想的明白！”他笑。“你难道真的不奇怪，为什么养育我们几百年的父母突然成了陌生人？为什么说起原因他们都吞吞吐吐？还有，你不想知道，我们在一千年前发生了什么？”
说着，他忽然语调温柔了下来：“宁儿……我很高兴，一千年前你就是我的。蛇王说我们的缘分那么深，一千年还纠缠在一起。我很高兴，你从来都是和我在一起……”
我心头一跳，因为他的话忽然有些晕眩感。几句平淡的话，却明白的道出了他对我的感情。我知道爱一个人会痛，会快乐，却不知道原来爱的深了，就连曾经的缘分都铭感五内。感动于他的情深，我悄悄探出手去，握到他的手时，偷偷的笑起来。
缘深前年不变，我忽然对那个无谓的过去感了兴趣。
“公子，夫人，前面有个茶寮，要不要歇歇脚？”端云几人一直在前面，把我们俩远远的落在后面，刻意的造出个独处的机会来。现下端云远远的冲我们喊道。
我一抬头，望见端云他们不远处，一个茶寮立在道旁。白烟袅袅，有几个人影晃动。眼见头上太阳渐渐发起威来，不找地方躲会儿，等着被晒成干啊！
我赶忙点头：“要的，要的！”
“带着你，估计要花两倍的时间才能到！”毓桐一边笑话我，一边驱马小跑追了上去。
马儿这么一跑，顿时觉得接触到马鞍的地方都不舒服。我龇牙咧嘴道：“叫你不雇马车啦，骑马一点也不舒服，屁股都僵了！”
抱怨间，马已经到了茶寮跟前。我无比利落的跳下马，看到凳子一点坐的欲望也没有，只背着身，悄悄的揉了把屁股。
“我晚上帮你揉好了！”毓桐经过我身旁，小声在我耳边说道，然后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走进茶寮。
我红着脸，嘴角有些抽筋。手捂在屁股上，僵硬了——
捕风从我旁边经过时无比惊奇的道：“夫人？你的嘴怎么了？”
形象啊形象，全没了！
“没有，你眼花了……”我瞪了偷笑的某人一眼，漠然道。
捕风奇怪的喃喃自语：“我眼花了？不会吧……看来昨晚没睡好……”
端云鄙视的把捕风拉到身旁坐下，扬手招来伙计，要了点茶水。
“这里离城镇应该没多远了，我们正好可以在那住一晚再上路。”
端云话音刚落，念奴冷声道：“一天有一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