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姬》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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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界——
这个山谷从来无人踏入，自打那一次之后，已经沉寂了百年。
冬雪消融后，这里常年大雾缭绕，使得这里跟名字一样，入，即迷。凡人从不入此地，他们称这里为迷雾山谷。
白雾朦胧里，一个白色的影子似鬼魅一般飘渺，所到之处，便看大雾更浓，稠似牛乳。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但听一个女子的笑声低柔婉转，飘渺的转瞬即散。
忽然，草树茂盛的山谷里，竟反常了下起了雪，细细的雪粒如盐一般簌簌的落了下来。大雾转瞬消散，只有一个白衣白发的女子站在地上，一脸的怒气。
“你敢反季节下雪？不想活了！”雾女不快自己的浓雾被打散，气恼的指着雪女的鼻尖道。
雪女不以为然的收了雪，如果不是绿草上一层雪粒，几乎以为刚才的雪是幻觉了。
“上神根本不会关心这里的气候，也没有人会到这里来。只要不是整个凡间，下雪还是下雾，谁会去管！”雪女怨声道。
雾女不说话，对她的话也十分赞同。雪雾女神，管的是风雪和雨雾。和雷神、电母一样司凡间气候。可是哪有神女被罚在小小的山谷，千年不出。除了原本守在这里的小小山神，鬼都不来！对女娲的惩罚，她们两个一样的不满充满怨怼。
“千年时间即将满，我要往渭水河去！”雪女白色的眼瞳煞是诡异，辨不清她究竟是看向何处。
雾女微讶：“姐姐，没有女娲释令，你敢擅自出谷？”
“龙神和那个女人就要回来了，我怎么能还在这里干坐着！不管是女娲还是谁，都阻止不了我要做的事！”雪女大怒，咆哮着道。她一动怒，周围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雾女闻言蹙眉：“你要干什么？”听雪女的口气，似乎有点不对。
雪女冷哼一声：“千年前，龙神就是被那个女人连累，还害得我们守在这个山谷一千年！现在时候到了，她想回去就能回去吗？要不是女娲偏心，她凭什么能回去！”
“姐姐，你不要做梦了。你以为她不在，龙神就会看到你吗？看看你的样子，鬼见了都要绕路！”雾女不客气的打击她道。
“你——”雪女仿佛被戳到痛处，猛的一回头，一双白瞳死死的盯着雾女。
雾女一愣，又冷笑：“连我这个和你一胞所生的妹妹看了都要吓一跳，你还指望什么？我劝你还是不要做傻事，乖乖的在这里等着，时候一到，我们自然可以回天界！”
雾女是想刺激她不要抗女娲令，以免造成更坏的结果。但是她偏偏忘了这个姐姐的性格，像爆竹一样一点即爆。那些话，无疑是深深的点了一把火。
“住口！”雪女伸手扼住了雾女的喉咙，周围的风雪肆虐，四周已经白了一片。“不管结果是什么，这次，我一定要那个女人付出代价！”
雾女一闪神功夫，雪女已经冲出了迷界。雪女一走，风雪骤停。雾女皱眉看着天空，心里一阵凉：这次，恐怕要有大祸了。
雪女一出迷界，便朝记忆里的渭水河畔飞去。没有女娲令，她私自出了山谷，所以还要小心翼翼的避着，防止被上界的人发现。
不消片刻，雪女已经来到了渭水河畔。奔流的水千年不变，哗哗的水流声似是不甘愿的喘息。
雪女望着渭水出神，好像又看见那个英姿勃勃的身影踏着浪出现在她眼前。然而眼睛一眨，她思念了千年的身影便如幻影一般的破了。
雪女有些伤感的看着河水喃喃道：“你也不甘愿么？你已经离开了一千年，放弃了尊贵的身份轮回。这……都是那个女人害的！你要回来了，就要回来了——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让她拖累你！”
第八十九章
因为昨夜遇袭，又被某人折腾了大半宿，困得要死。醒来的时候已经烈日当空，中午时分了。下楼和端云他们直接要了午饭，吃过午饭再上路。
这时客栈里已经不少人，吵吵嚷嚷的颇是热闹。我们隔壁的一桌吃的差不多了，正拿着竹签剔着牙。这时只见其他桌上吃过饭的人离开位子，却朝那个剔牙人的桌子围坐了过去。
“宋先生，给我们说个故事吧！”一个人刚坐下，便冲剔牙的喊道。
剔牙的人斜着眼望了望四周，见不少人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悠哉的放下竹签，清了清嗓子道：“行啊，你们请我老头喝壶茶，故事不成问题！”
他话音一落，立刻有人招呼店家上了壶热茶，“茶来了，快讲吧！”
我一边吃饭，一边竖着耳朵听。心道：这老头大概是个说书的？说书的都能知道很多稀奇少有人知的事。有些事从他们嘴里说出来，便分外的精彩。
宋先生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开始讲：“今天啊，给你们讲讲两度成传奇的江湖帮派——溟楼。”
登时，我一口饭梗在喉头，咽不下，吐不出。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我跟着千业来到一个茶楼，无疑听见了说书。也是溟楼……
同时，我看见毓桐的动作也是一顿。他没看我，似乎专心的听着那宋先生说‘故事’。
“溟楼啊，在江湖上的崛起是当时的神话，为江湖人口口相传。当时谁又不知道江湖第一楼啊！可如今的溟楼只不过是个小帮派，若不是曾经的辉煌，又有谁会知道！说起这溟楼的衰败，有个特别的说法——”
说到这，那宋先生卖关子似的顿了一顿。“当年暮清帝时，曾经备受宠爱的尹郡王谋划过一场政变。尹郡王有兵权，有财力，但是缺那么点心计！于是当时溟楼便和尹郡王勾结，一起策划了这场政变！但是结果大家都知道，暮清帝依然是皇帝，尹郡王政变失败。不过，失败的原因不是因为政变的不成功，而是因为溟楼的突然撤出！”
“传言溟楼撤出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一个女人！暮清帝薨后，一批宫人被遣出宫，所以才流传出来这件事！闻那年中秋，尹郡王进京，身边除了世子，就是溟楼的少主，后来的第二任楼主。除此之外，就有一个女子。传言那女子是世子宠妾，世子一度想娶为正妻。可是呢，溟楼的少主对那女子态度也很暧昧！有一天晚上，那女子突然消失不见了。世子大为伤感，在这之后两天，溟楼少主也忽然离开了皇宫。那之后，尹郡王忽然换了个人似地，也不提政变，对清帝恭敬有加。”
“话说那溟楼少主回了溟楼之后，不久就由他继任第二任楼主！打那之后，他几乎不问楼里事务，都交由手下天地玄黄四大堂主去解决！当时其中的黄（凰）字堂主野心不小，居然联合外人欲将溟楼剿灭！当时那场战斗那叫个惨烈，除了天字堂主，另外两位皆死在那场战斗里。吃里扒外的黄（凰）字堂主后被抓获，也被处以极刑！那之后，也许是自己人背叛让楼主受了打击，又可能是四大堂主仅剩一位！总之——溟楼是迅速衰败，一蹶不振直到如今这幅样子！“宋先生说着一脸惋惜的模样。
原来我走了后发生了这样的事，暝凰叛变，弑地、孤玄都死了。慕连城……就这样潦倒了吗？
这说的似乎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慕连城，我认识的他总是以一双桃花眼，说着阴冷没有人情味的话。野心勃勃，又怎么会潦倒让溟楼衰败至此？
我不相信，却无从得知当年的事。除了这个说书人像说故事一样的说出那段往事，我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当年寥寥数语概括了一个江湖崛起的传奇，现在用一个这样听故事的方式结束它的传奇神秘。慕连城，高傲如你，你情何以堪？
宋先生又絮絮叨叨的开始说，“暮清帝以后，两任君王早夭。连着暮清帝，就是三位正当盛年的皇帝猝逝。听说，帝族血脉不稳，是因为皇帝丢了传国的玉玺和凤印！要知道，暮国的玉玺、凤印可是神女所赐，保佑暮国昌盛啊！这丢了玉玺……”
周围的人依然兴致盎然的听着，我兴致索然：那都是与我无关的事。
毓桐搁下碗，“吃完了，我们上路吧！”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丢下碗，逃也似的奔出了客栈。我怕再听见当初那些我认识的人和事，那些逝去的人和事。
头一次感觉生命漫长的苦处，当年的人都不在了，只留我，对着那些熟悉的往事，无比讽刺的如陌生人一样从别人口中听起，无言以对。
毓桐自身后拉住我的手，安慰似的握了握。我仿佛从他的动作里感觉到一丝嫉妒的味道，仰脸笑了笑，收拾起心情上路。
经一次晚上遇袭，我不想再因为‘可能针对我’的刺杀连累大家受惊扰。所以毓桐再说走去休息的时候，我便干脆的拒绝了。
六个人骑马，除了入夜，基本都在赶路。原本十天的路程，只花了六天就到了。
还没到渭水河边，就看见河上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