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钧天》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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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很痛。
非常非常的痛!
睁开眼,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梵皱了皱眉,确定自己除了头痛之外再无别的伤害之后,打量着周围。
简直与虚无空间的那种黑有的比了。就算伸出手,只怕也是数不出有几根的。摆摆手,梵发觉自己实在很有随遇而安的美德。他开始侧耳倾听,却没听到什么声音。
摸索着周围,似是躺在一张床上,柔软的床垫,有如云裳堆促,又暖又滑,而且很大,他至少向前摸索了七八尺,才摸到床沿。不过好像方向错误了,床沿之外就是宫纱墙壁,梵只得顺着床沿,慢慢再向周围转移。
好不容易找到正确的下床点,努力睁大眼,左顾右盼,并没有因为习惯黑暗而有所改善,依然是一片漆黑,他只好伸出脚,小心向下探探——对了,好像没穿鞋子。
光裸的脚踏在冰冷的地板上,很难感觉是什么质地,大约是金属的一种吧。平滑归平滑,却寒意刺骨,丝丝都要透入骨髓。他缩了缩脚趾,开始一步一步向周围探险。
这是什么地方?牢狱吗?又布置得太华丽了,至少一路所触摸到的摆饰可是不少的。扶好不小心被自己碰倒的瓶子,隐隐闻到一股香气,梵有些不适地皱了皱鼻子。
如果不是将自己当犯人看待,那为何又让自己待在这种黑暗空间中?虽没有看管,却行动不便。
绕过第三把椅子,经过了锦榻,矮几,数道纱帘,隔屏,踏上皮毛铺就的地毯,显已是到外间了,他对屋子的布局已有个大约的印象了。
再摸索了几步,又撞上墙,转个方向,还同来得及踏出,一声轻微的声响,门被推开了。
推开的门外带进一丝淡淡暖意。梵唇边的笑容却冻结了。
“还好吧?”冷硬的声音,正是不久前才听过的,青年的声音。
轻叹口气,梵摸索着坐在了身边最近的一把椅子上,右手抚着眼睑,心思极乱。“我瞎了?”
“……”
“光也是一种有实体的感觉。”梵飞快说着,不想听空泛的废话。此时他真的没有心思与对方磨下去。
“抱歉。”对方这次倒是很快就回答了。
深吸口气,想微微一笑,平缓一下烦燥的情绪,却又觉得太过勉强,难以完美的控制脸部肌肉,便不笑了。梵闭上眼,双手交叉,只是十指冰冷,而赤足踩在温暖皮毛上,亦是冷得像块铁。
低下头,他突然展眉笑了起来。“没必要道歉的。这是对我安稳太久的一个教训,实是怪不得谁的。”
青年踱过来,梵听得他拉开椅子的声音,衣袂摆动的声音,以及坐下后身体与椅子接触的声音,还稍稍变更坐姿的轻微声响,微微一笑——苦笑。这都是他以前从来都不会注意到的地方,原来每一个动作的声音竟都是有着细微差别。
注视着不自觉又睁开的漆黑眸子,明亮有神,有着无情的妩媚和高傲的柔和,很容易便让人心动,也很容易便让人心碎。青年不由心下微微一动,想起了一些事情。
“你是虚夜梵——夜魅?”
“看不出吗?”梵眉毛微皱,再次闭上了眼。“……原来那时就被冥皇算计了啊。”想到那时冥皇手上玩弄的那两枚紫水晶,周身血液在潜伏中渐渐沸腾了。
“澜陛下不是有心的,他只是喜欢美丽的事物。”青年发觉虚夜梵的脸色更糟糕,“他喜欢你那原本应是紫色的眸子——这很稀有的。所以取走了你三魂七魄中的二魄,五感中的一感,凝成紫晶。但他并没有恶意,只要你向他要,他会还给你的。只是后来你让他受到了惊吓,紫晶也被弄丢,甚至可能受到损伤,才会突然令你魂魄受伤……”
摄魂魄?看来是冥界之人的能力了……“等等!”梵一抬眉,想要获证般问道:“如果找到紫晶——也就是我三魂七魄中的二魄,我就能恢复视力?”
“是的。可是……”青年沉吟了片刻。“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瞒你。澜陛下原是个极为出色的王者,但三百年前不知为何,心智突然回到了幼童时期,与一稚子一般。平日里看不出来,但一受惊吓,就分外明显。”
说到这,意有所指地看了梵一眼,不过梵是瞧不着的,自也感觉不出那是什么意思。他哪想到这冥皇地位尊贵,周围之人对他莫不侍候周全,哪有人敢对他大声呼喝的,加上那几个知道此事的臣子费心遮掩隐瞒,几乎没人发现他们的王是心智不全。谁知阴差阳错之下,梵竟由光之道避开了护卫,直接闯到冥皇面前,又是一时情绪激动,做出不合常理之事,倒是误打误撞,撞破了这冥界最大的秘密。
他的身份之特殊,倒让冥界之人一时无可奈何,即留不得,又放不得,讨论了好半天,还是没个结论。青年知道此事一时三刻间是不会有个了断的,便不再与众人讨论下去。
“澜陛下根本记不住紫晶被丢到哪里去了,虽已令人在离宫中寻找,但这冥界也是有些特殊之处的,那紫晶既是魂魄凝成,若是直接落在离魂草上,倒无大碍,但若是落在回魂草上……只怕已被吸到地狱中去了……”
梵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了——所有倒霉之事全让他摊上了,夫复何言?!
无妄之灾,真真是无妄之灾啊~~~~~~~~~~~~
第六回 福不双至(下)
冥界 议事宫
高高的台阶蜿蜒而上,宫阶九重,直达最顶端的帝座。群臣伏于其下,递表上章,不敢仰视。
冥皇高踞上端,一脸肃然,威仪棣棣,听着下方诸臣的报告,不时偏首向身侧的青年——近身侍卫御作出指示,而后由御向诸臣转示。
政事顺利地进行着,反正和平的日子过得久了,也没有什么大事什得反复研讨的,三三两两的小事,不过半个时辰便已解决差不多了。众臣一一禀报完毕,正欲告退之时,门外传来喧哗之声,过了片刻,守在殿外的门宫高声报名。
“翼元帅求见王上——”
宫内诸臣闻言俱停下动作,齐齐往外望去。果不其然,门官声音方落,澜尚未有所表示,便有一高大身影披盔戴甲,抱着头盔,大步流星地闯进大殿,见了王也不下跪,只是随意一躬身,那气势却压得众人无法出口指责。
“翼参见王上!”
澜点点头,摆摆手,公式化地问道:“翼卿有何要事?”
“听说王上在离宫受惊,可有此事?”翼语气中隐含怒意因子。
“翼元帅。”御突然冷漠地插口。“王上何等之人,岂会轻易受惊。这等道听途说之事,不值得阁下如此关切吧。”
翼瞪着他,冷笑道:“我是在与王上说话,你且认清身份一下再插嘴!”
这话极不客气,有如当着众人之面打了御一记耳光,众臣心下叫好不绝。他们早已瞧着病入膏盲一般却又极得王之宠幸的年青人极不顺眼。偏偏王对别事倒无谓,对此事却是极为坚持,任何旨意都是由他转达的,得罪不起。现下这翼元帅实力既强,又是王的青梅竹马,哪一方面都不逊于御。若非镇守边境,长年在外,这朝中哪有御的立足之地。
御透明到有点发青的脸上,倒是不气也不恼,只是一片漠然。透明般的银色眸子微一转动,便是寒气森森,震得那些方自叫好的大臣们心下骇然,总觉得自己的心思似是都被他看透了。
“御身为王的近身侍卫,一切都以王上的感受为优先。因此而有得罪之处,尚请翼元帅大人大量,莫要见怪的好。”
翼勃然大怒。“你是说我不以澜的感受为优先?!好胆!!!你只不过一小小侍卫罢了!竟对我这统领元帅如此无理,这朝纲是败坏了不成?!”
“不敢。”御当真退后一步,退回澜身后左侧的位置,再稍移两步,一语不发。澜却有了反应。
“好了诸卿不用再起争执了,此事就到此为止。退下吧。”说罢,不顾众臣是否尚有话说,当先离去。
这话有点突兀,但也不算牛头不对马嘴,众臣见王都走了,只得一一离去。临走前见翼依然嗔目瞪着御,青瞳亮得几乎要泛出红光来,不由皆是摇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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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哥哥,我今天表现得好吗?好吗?好吗?”完全没了帝王的威仪,澜缠在御的身边团团转,又叫又跳,开心不已。
“陛下——”三朝元老的长胡子老公公惨不忍睹,忍无可忍地吼着,一把将满屋子乱跳的澜压到椅子上。“坐好,不然关你禁闭!”
澜左右扭动着身子,却挣不开,再扭了几下,眼一眨,泪水就哗啦啦啦地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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