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令》第7章


冷娇柔两行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下脸颊,忽地右手一翻,绕过他手臂,匕首柄端直撞向他耳后‘甜睡穴’,游君龙功力虽失,但他练的沾衣脱骨术乃是无尚绝学,身体每一寸肌肤皆可为杀器,虽然不能伤人,但自保却极是有用。匕柄撞中穴道,那里的皮肤一弹一跳,竟然巧妙的避开要害,尽管如此,游君龙仍感一阵头晕,向后倒退一步。冷娇柔也是一怔,匕首在他面前虚晃,回手一拳,又重重的击在他的胸口‘膻中穴’上。游君龙的身体虽然自然消解一部分力道,但剩余的残力,仍震得他心中气血翻涌,颓然坐倒。一手伸出,抓住了冷王发际,跟着左手弹出一指,正中她腕脉。冷娇柔手臂一麻,人头脱手而去,她没想到游君龙连受重创之下,功力所剩不到一成,仍能出指如电。右手匕首一挥,向他胸前戳去,左手仍向冷王头颅抓来。
游君龙叹息一声,道:“柔儿,你真的要杀我吗?”左手伸出一指,与她掌心虎口处遥相对应,却于刺到胸前的匕首不挡不拒。冷娇柔吃了一惊,左手若是抓住冷王人头,势必先撞中他手指,急忙把平抓变为下抄,但游君龙的武学见识却要高她数倍,手指一动,斜斜换个方向,仍然逼住她虎口要穴。冷娇柔喝道:“你再不还我,我可真的要杀你了。”右手匕首向前一递,刃尖刺穿了他胸前肌肤。游君龙微微一笑,右手翻转,手中长剑打个旋,剑格正撞在她腕脉上。当的一声,匕首落地,冷娇柔惊退一步,重重的一跺脚,闪身出了室门,游君龙爬追两步,便无力摔倒,手中摸到一物,却又是一枚城隍令牌,心中只想,她是要去御兴阁找郑王爷,我只有在她到达之前,恢复功力才行,当下拼好冷王人头,勉强起身出了密室,只想寻一隐蔽处,尽快行功。忽听得密道脚步声响,似乎有三个人走了过来,当中一人道:“父王一世英明,到老年却想不到要躲在这里避难,若不是我再三劝阻,父王是宁死也不进来的。”听声音竟是冷清平的,另一人叹了口气,道:“唉,也真难为冷卿家了。”游君龙甚是惊奇,心道:“万岁怎么也到这里来了?”他却不知,冷清平禀告万岁说他在城隍密道里中了剧毒,万岁乃是专程来看他的。
冷王身首异处,凶器也在,若要冤枉我,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游君龙尚未想到应对之法,陈王楼和冷清平同时喝道:“什么人?”游君龙若是在未中毒之前,大可攻他们个措手不及,硬闯出去,但眼下连走路都有些困难,又如何能在两大高手面前逃走,只得应了一声道:“是我。”陈五楼认出他的口音,问道:“是游贤弟吗?你怎么在这里?”问答间三人已到了近前,游君龙搪塞道:“王爷找我有些事商量。”冷清平道:“我父王可还安好?”游君龙道:“王爷说了很多话,刚休息了,我看大家也不必打扰他了!”万岁道:“这一段时间,倒是苦了冷爱卿,即已休息,那朕明早再来看他。清平、陈总管咱们回去吧!”
冷清平道:“也好。”又关切的追问一句:“父王可是睡着了?”游君龙暗叫侥幸,忽听冷清平责备的口吻道:“父王也真是太大意了,明知在避难,连门都不关,这不是给小人可乘之机吗?”说着便绕过游君龙去关室门,游君龙不自觉的拦在他身前,冷清平微微一怔,道:“游兄可还有什么不对?”游君龙便是想硬拦,眼下也没那份本事,心念一动,转身让开,道:“没有,冷兄请。”冷清平自他身边走过,游君龙拜倒在万岁跟前,道:“承蒙万岁看重,草民有辱圣恩。”万岁吃了一惊,不知他何以突然如此,忙伸手搀他起来,说道:“你有伤在身,不可……”一句话没说完,冷清平已经大声吼了起来:“游君龙,你居然杀了父王。”万岁一惊忽觉手腕一紧,一件冰凉的物事已架在颈上,游君龙大声喝道:“谁敢动一动,我便杀了皇上。”变故迭起,陈五楼骇在当地,游君龙挟持着万岁一步步向后退去。
陈五楼道:“游贤弟你这是做什么,你可是中毒太深,神智不清了吗?”游君龙嘿嘿一笑,随手一件暗器打了过去,陈五楼冷不防暗器袭体,啊哟一声倒地,冷清平大踏步抢了上来,连声叫道:“陈总管、陈总管……”陈五楼道:“不要管我,救万岁要紧。”冷清平听他声音微弱,似乎伤得着实不轻,近前两步,道:“游君龙我父王有何亏待你处,你竟下此毒手?”游君龙答非所问的道:“冷清平你敢再进一步,我就杀了万岁,咱们大不了同归于尽。万岁虽非你亲手所杀,但在你府上驾崩,只怕这护驾不周的责任,也足可让你满门抄斩。”冷清平一怔,果然不敢再往前行。游君龙讨了马匹,与万岁共乘一骑,径自出了王府,扬言在御兴阁恭候各位大驾。当下急催坐骑,不多时便消失在众人视线当中。
八、天伦之乐
夜色中,冷娇柔进了御兴阁,径直来到郑王后室,叩开了门,郑王见他深夜到此,心中一阵激动,道:“事情可办成了?”
冷娇柔向四外张望一眼,确认无人,方始说道:“幸不辱父命,孩儿已割下冷王首级,只是又给那游君龙夺了去。”
郑王一听游君龙三字,面色大变,惊道:“那他可跟了来。”
冷娇柔道:“父王放心,游君龙仗着招数巧妙,才夺去了首级,但他眼下中了剧毒,内力剩不了一成。”
郑王这才颌首,面露得意之色,道:“那就好,冷遨啊冷遨,想不到你我争斗了半辈子,最终可不还是我胜了吗?哈哈哈……柔儿……”见她嘴唇干裂,说道:“终于了了父王这许多年的心愿,父王这里有上好香茗,你先润润嗓子,再仔细的说给我听!”亲手斟了一杯茶递给了冷娇柔。冷娇柔也不疑有它,举杯喝了半杯,放在桌上,将如何割下冷王首级,如何给游君龙夺走之事说了,说到后来,忽觉腹中一痛,一股甜腥之物涌上喉来,说道:“孩儿还有一件事请求父王成全。”郑王似乎怔了一下,不高兴的道:“说孩子话,你有什么事尽管说,父王又有什么不应你的,说什么成全?”
冷娇柔两颗明珠也似的泪珠滚落下来,哭道:“孩儿自小在冷王府长大,从来没听父王叫过我一声女儿,更别说抱我,亲我了,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求在我临死前,父王能亲口叫我一声女儿,抱抱我……”
郑王笑道:“傻孩子,说什么胡话,父王这桩心愿了了,以后咱父女团聚,还怕没有时间吗?”心中一片温馨,暗想:“这么多年追名逐利,只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今愿望达成,以后终于可以安享晚年,尽享天伦之乐。”连那仅有的一点亲情也赌在里面,何曾有一日享受过天伦之乐?”
忽见冷娇柔身子抖了起来,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摇摇欲倒。郑王大惊,叫道:“柔儿,你怎么了?你……”忽地想起那杯茶水来,回头凝视那半杯绿油油的茶水,惊异莫名,叫道:“莫非茶里有毒?”扑地跪倒,扶住了她,道:“女儿不怕,爹这就叫人来救你……”郑王张口欲呼,冷娇柔伸手按住了他口,道:“不,来不及了,其实我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服过毒了,这茶有没有毒,又有什么关系?”另只手自怀中取出匕首,一下刺了过去,但有个声音却在耳边响了起来:‘他是你爹爹啊!’,心神一震,刺到中途的匕首不由顿住,心中只道:“他毕竟是我的爹啊!”想到他是自己生身之父,又想冷王对自己的养育之恩,一时间,心乱如麻,只觉得腹中有如火烧,全身精力都渐渐离体而去,喃喃的道:“父王……对不起!我不能杀他。”紧紧闭上双眸,‘叮’的一声,匕首落在地上。郑王低头看到匕首,立刻推开冷娇柔,原有的警惕又窜了出来,不解的道:“你想杀我?”冷娇柔闭目浅思,却不回他问话,郑王厉声道:“是谁派你来的?”冷娇柔缓缓睁开眼睛,悲凄一笑,道:“冷王死了,还会有谁派我来?”郑王迷茫的道:“那你是来给他报仇的?”冷娇柔道:“不错,可我杀不了你。”郑王倒退几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良久一动不动,终于明白自己和她除了那一点难以改变的血缘关系之外,其它什么都没有,目光从桌上扫过,眼见红烛堪堪燃尽,忽地想道:“残烛几烬,人已将薨,纵然江山归我,那又如何?冷遨啊冷遨,我的亲生女儿要为你来报仇杀,我这生身之父,你可还满意?”斟了杯茶,一饮而尽。
李望天、辛九平二人在窗外偷视良久,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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