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刀客》第115章


寄居藏匿的人,都是有身分地位的高手名宿,怎么可能扮虫蚁在地下蠕动爬行?所以二个监视的走狗,只知道留意大摇大楼进出的人。
从外面返回的人,的确是不断三三两两,大摇大摆进入菜园的,一夜中只有返回的人,却没有人出去,人一定在陆续返回歇息了。
夜间在外活动的人,一定会在天亮之前返回藏匿处,歇息一上午,下午再外出活动。因此,天亮时就是一网打尽的好机。
五更起更,不再有人返回。



四更未,柳思仍在静室。
朝天宫的其他道侣们,已经知道今晚大祸临头。一个个躲得稳稳地,不敢出来走动自寻死路。
好在宫中没有起火,也没有人侵入宿处动刀动剑,显然上门寻仇的人有特定目标,不相干的人不必为生命担心。
静室中仅有一盏灯笼,光度有限。左右其他的静室灯火全无,死一般的静。
静室家惧很少,蒲团排成八封形,可知道这间大静室可容纳八个人,可以互相切磋。
月华仙子僵卧在室后壁的壁根下,口中不住发出痛苦难耐的呻吟,手脚却不能动弹,只能间或转动头部,与痛楚作绝望的挣扎。
鬼怪似的潇湘龙女,盘坐在一侧。愁容满面,不住用腰帕替月华仙子擦拭头脸的汗水。
柳思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像热锅上的蚂蚁。碰上解决不了大困难的人,就是这副德行。
静室门是洞开的.站在门外便可看清室内的情景。
第一个人影缓步入室。接着是第二个。
唯一逃得性命的花甲老人最后跟入,气色甚差,右膀裹了伤巾,衣衫有血迹、显然元气未复,逃走之后,带了新同伴回朝天宫。
第四个人是仰止山庄的雨金刚,堵在静室门外戒备。
最先进入的两个人,一高一矮相貌狰狞,年纪不小了,一佩剑一佩刀,狞猛的神情十分吓人,似乎比摄魂骷髅更狞恶可怕。
“你就是小跑腿,叛逃了的柳不思?”身材高的人,三角眼中有疑云。
“不错,我就是柳不思。”面对四个超绝的高手名宿,他警觉地拉开马步戒备。
“老夫找了你好几天。”
“你们找了我好几天。”他纠正对方的语病,“你一个人,是不敢找我的。”
“小辈,不要说大话,老夫……”’
“你,和那个矮子。”柳思抢着说:“魔道中可怕的天地煞。你是天煞,从不通名,没有人知道你是哪家的子孙,老一辈的凶魔中,你两个老不死最凶残,最没出息,最无耻。”
一声怒叫,天煞咬牙切齿一掌拍出,一个凶名震江湖的老凶魔,哪受得了一个三流小辈的侮辱?盛怒之下,猛然下毒手吐出力道干钧的一掌,掌风似殷雷,潜劲远及丈二以上。
柳思可不想和对方拼掌,目下的情势是四比一,不能浪费精力。可是,如果不接,掌劲可能波及后面的两位姑娘,他不能不接。
他只好取巧,拔刀一挥,击分掌劲的啸风声刺耳,压下了掌劲的殷雷声,余劲四散。
一声轻响,单刀归鞘。
“风雷掌如此而已。”他嘲弄地说:“猝然袭击,你没有丝毫前辈名宿的风度,我说你最没出息最无耻,半点不假。并没冤枉你,你已经证明在下的话不假。”
“老大,先不要和他活动筋骨。”地煞赶忙出面,阻止天煞再出掌袭击。
天煞的风雷掌,可将远在丈外的人,震得骨裂脏腐,甚至可以裂石开碑十分可怕。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柳思虽利用刀击散掌劲,有取巧之嫌,但事实上以刀破汹涌而至,全面猛压的掌劲。并非容易的事。
劈开中分劲道并无大用,剖分的劲道不会受到阻滞,仍可在丈外伤人,刀必须在刮开劲道的同时,有向左右迸震的刀气相辅,把劲道震散而非剖分。
地煞是行家,已看出柳思刀上的劲道可怕,天煞如果再用掌进击,很可能反而受伤,甚至致命,柳思的下一刀,必定石破天惊。
“你地煞以阴毒出名。”柳思凝神待敌,随时准备对方淬然发起攻击.“我看得出来,你鬼眼乱转,像盯着金鱼缸要打主意捞鱼的猫,要玩阴的了。”
“无所谓玩阴的。”地煞得意地阴笑:“老夫并不急,只想在将你击毙之前,弄清一些疑团,让你多活片刻时辰。”
“他娘的!其实你想多活片刻时辰,因为你如果急于动手,死得也快。”
“那天你在石头山长啸挑战,是真是假?”
“没错,是我。石头城是古金陵城废墟,古往今来,不知在那儿埋葬了多少英雄豪杰。我以为八表狂龙是英雄。因此在那儿向他挑战。他却置之不理,委实令人失望,他不愿像英雄一样死在金陵废墟里。”
“胡说八道,你事先没约定.谁知道你在山上鬼叫写什么?少往你验上贴金了。小辈。西岳炼气士失了踪,是不是与你有关?”
“对,我在石头城毙了他。”柳思揭开西岳炼气土失踪之谜,“现在轮到你了。”
—声刀啸,单刀出路。
证实了西岳炼气士的死亡,天地双煞脸色一变,他们真不该探门风,所得的结果反而增加心理上无穷压力,情绪立即不稳定,自我麻烦。
“曾经有人向龙主事表示,西岳炼气士遭了你的毒手,龙主事不信,所有的人十之九存疑,因此不曾要求鄢大人。把身边的护法或客卿派来对付你。看来,龙主事这件事处理失策了。”
地煞喟然叹息:“果真是嘴上无毛,做事不牢。柳小辈,你杀了西岳炼气士,这祸闯大了,西医炼气士是鄢大人的得力客卿,今后……”
“没有今后。”柳思虎目中神光暴射,慑人心魄,“鄢狗官今后如果胆敢派人找我柳不思,我会在最短期间,把他的随行人员清除净尽,只容许他带一些丁役巡视各盐区,让他带几个杂役面对涌来的刺客。”
“咦!你在痴人说梦?”
“我办得到、绝非痴人说梦,只是我不想这样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告诉你,要不是八表狂龙这次做得太过分,我还不想和他计较呢!他任意害人与我无关,只要受害的人不是我。以往,他没有向我下毒手的打算,我不计较,我忍受得了。现在,该是结束的时候了,阁下,你,在数者难逃。”
他的话并非虚言恫吓,在铁血锄奸团,他还有不少具有甚大权势的朋友,几位知交目下就在安陆都堂的别业公干,近期将返京途经金陵。
只要铁血锄奸团知会南镇抚一声,说鄢盐政总理暗中招兵买马图谋不轨,这就够了,鄢狗官身边,怎敢再容留三山五岳的牛鬼蛇神?一句话就会让鄢狗官屁滚尿流。
大明皇朝最后的几个皇帝,重用一些贪官奸臣替皇帝敛财,可以容忍这些贪官奸臣卖官鬻爵,可以容忍他们杀人放火,但一涉及造反,那可就翻脸无情一切免谈了。
“我看你吹牛吹得离了谱,可能你真的疯了。”地煞口中说得轻松,其实心中大感不安,“哦!那位躺着的女人,一定是小妖巫了。”
“对,月华仙子。”
“她怎么了。”
“不知道。”
“她和你在五福客栈同房而居?”
“事关风月,你还有兴趣?”
“老夫虽老,喜欢女人依然有少年心。”地煞不介意的讽刺,“你救了她,反而害了她。”
“是吗?我知道,仰止山庄的狗男女,在她的经脉上弄了手脚,我会找到那些狗男女的。”
“恐怕嫌迟了。”地煞得意地说:“天下间练气术派流极多,制经脉穴道的技巧也千奇百怪,各有专精,有些号称绝技;除非你能随仰止山庄的人,前往巡缉营向龙主事恳求他开恩,不然这小妖巫性命难保,你将抱恨……”
“哦!守在门外的那位雨金刚,是要来带我去见八表狂龙的?”柳思向室门外一指。
“对。”
“叫他进来吧!我先要和他谈条件。”柳思的口气已表明软弱,“我对我喜欢的女人,是非常珍惜的,只要条件不苛,我会忍受一些侮辱以保全所爱的女人。”
雨金刚得意极了,不等地煞招呼便迈步入室。
“你是聪明人,也是对女人有情意的人。”雨金刚皮笑肉不笑,以为胜算在握,“识时务者为俊杰;老弟,有时候,人应该知道何时必须停止某些坚持,承认人力不可回天……”
“你的条件是什么?’少废话。”
“带月华仙子去见龙主事。”两金刚更得意了。“一方面替小妖巫解禁,一方面你们当面谈个一明二白。”
“你仰止山庄,正式替巡缉营效命?”
“不,朋友嘛!互相帮助而已。”
“原来是冲朋友的交情,为八表狂龙两肋插刀。”
“可以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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