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鹿鼎记》第126章


瘦弱、纤细的一个弱女子,此刻眼里显现出来的,竟是一股震慑人心的凛然正气。
九难师太的拂尘,没有气力点下去了。
康熙大惊,道:〃皇额娘,那你……〃
皇太后勃然大怒,道:〃不孝的东西!到底是大清的江山要紧,还是我的命要紧?〃九难师太冷笑道:〃哼哼,真正看不出,你倒是硬气得紧哪!〃韦小宝心道:〃这有甚么看不出的?真太后老婊子被假大后老姥子关了许多年,可硬是熬出来了,还不是为了小皇帝的安危、小皇帝的江山?他奶奶的,再胆小的女子,一做了太后便不怕死了。〃九难师太道:〃鞑子皇帝,你的意思如何啊?〃康熙道:〃九难师太,请你放了太后,我恭送诸位出宫,你看如何?〃皇太后还要说话,九难师太的手腕微微抖动,拂尘已然点了她的哑穴。
经过一番变故,韦小宝对康熙、特别是对皇太后仅存的一点儿幻想也破灭了。
生怕九难师太被康熙说得心动,韦小宝急忙叫道:〃亲亲好师父,小皇帝的话听不得,这笔买卖做不得。小皇帝要做鸟生鱼汤,不做一碗坏之又坏的场,便顾不上讲甚么江湖道义啦。〃九难师太皱眉道:〃小宝,你说话就是这等难听,甚么亲……甚么的!〃她年少时便皈依佛门,虽说默默地爱过心上人,然而始终没有点破,连一句情话也没有说过。这些年青灯古佛,更是看破了红尘。
听得韦小室说话如此轻薄,虽说他是自己的弟子,九难师太却也面红耳赤。
韦小宝心道:〃师父脸一红,也如小花娘一般,美得紧呢,可惜老了点儿。想必年青时也是落鱼沉雁、闭花羞月甚么的。〃韦小宝道:〃话难听,理不难听。亲亲好师父,人家成语都说啦:不听徒弟言,吃亏在眼前,鸟生鱼汤,不讲义气,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九难师太俗家是明朝的公主;生在帝王之家,自然知道帝玉的心性,便道:〃鞑子皇帝,小宝的话你都听见了?咱们可是信你不过。〃康熙冷笑道:〃信不过又能怎样?难道朕堂堂一国之君,能受屑小胁迫不成!〃九难师太道:〃洪教主,你说怎么办?〃
洪安通长胡子一卷,将皇太后高高地抛向半空,口中说道:〃他奶奶的,哪里有这许多的话说?左不过同归于尽罢了。〃韦小宝一惊一乍地叫道:〃神龙教的洪教主啊,你可要胡子下面留人情啊……〃〃神龙教洪教主〃六个字一人康熙的耳朵,立即将他的脸色都吓黄了。
康熙喊道:〃洪教主,你不要乱来啊!〃
皇太后被高高地抛向了半空,就在即将摔到地面的时候,洪安通胡子贴地卷去,将皇太后横卷着,问道:〃你说怎么办?〃康熙叹了口气,道:〃好,你们赢了。〃
说着,喝令御前侍卫和御林军:〃放人!〃
九难师太道:〃好,咱们成交了。不过,我们要请你母亲跟我们走一趟。〃康熙道:〃你,你要将皇额娘带到哪里?〃
九难师太道:〃城门口。我们出城,你派人接了你母亲回去。〃康熙道:〃你说话可得算话。〃
韦小宝笑道:〃君子一言,甚么马难追。〃
于阿大低声对九难师太道:〃师太,夜长梦多,还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罢。〃一行人出了北京,在城外接应的人早已雇好了马车、马匹,大伙星夜向关外疾驰。
韦小宝原先以为,只要离开了天牢,便如飞乌投林,自由自在了。
岂知却是大谬不然。
洪安通、黄龙大侠、痨病鬼小叫花、郑克爽、玄贞道长、晴儿、舒化龙……这么多的人,每人都用自己独门的点穴手法,在韦小宝的〃手太阴肺经〃、〃足太阴脾经〃、〃手少阴心经〃、〃任脉〃、〃督脉〃上点了穴道。
韦小宝浑身受制,动弹不得。
虽说九难师太为他输入了浑厚的内力,但并不能起到解穴的作用。
充其量,只是让他不至于大过难受而已。
一路上,韦小宝被死死地关在车子里,浑身麻木。半躺半坐地如废人一般。
韦小宝生性好动,眼下,将他憋得脸部黄了,真比死了还要难受。
忍无可忍之时,韦小宝便大喊大叫道:〃亲亲好师父。快来救命啊。韦小宝要死了,死得货真价实,死得不能再死了。〃九难师太心疼弟子,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敢公然出手相助。
她只得温言相劝道:〃小宝,你忍着点儿罢,过了几日,就会好的。〃韦小宝几乎要哭出声来,道:〃忍不了啦,一刻也忍不了啦。〃九难师太看他实在可怜,便道:〃你将丹田真气,慢慢地搬运至四白、曲池……〃洪安通忽然冷笑道:〃哼哼,哼哼!〃
于阿大道:〃喂,你笑甚么?〃
洪安通道:〃老子笑有的人啊,明着不帮暗着帮,只是可惜啊可惜……〃黄龙大侠依然戴着人皮面具,是以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
他慢条斯理地问道:〃又有甚么可惜了?〃
洪安通道:〃可惜的是这小子内力全无根基,却又如何搬运?哼哼,九难师太,你这门高深的内功,岂不是对牛弹琴了么?〃于阿大怒极,道:〃你!〃
九难师太到底是出家人,淡淡道:〃洪教主,贫尼失礼了。〃韦小宝道:〃师父,弟子就要死了啊,你怎么还帮着洪老乌龟!〃九难师太厉声道:〃小宝!你能将就着活着,便顶天立地地活着,实在不能活了,师父便一掌毙了你,也不能让你给铁剑门丢人!〃韦小宝泼皮无赖之极,虽说九难师太动了了真怒,他不敢公然顶嘴,却嘟囔道:〃甚么铁剑门、木剑门的?我看也是稀松平常,受人欺负了也无计可施,无法可想。师父,弟子退了狗屁铁剑门了罢。〃苏荃见他越说越不成话,便劝道:〃小宝,你怎么这样说话!〃韦小宝道:〃老子就这样说怎么了?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与阿珂小花娘,巴不得老子即刻死了,免得碍了你们的眼。〃苏荃愕然道:〃你甚么意思?〃
韦小宝道:〃没有甚么意思啊,有两个小花娘,原先的丈夫又活转来了,便想给现任的丈夫戴十七二十八顶绿帽子。〃阿珂忽然道:〃你们好好的说话,怎么又牵扯上我了?〃韦小宝诧异道:〃我牵扯上你了么?我牵扯上你甚么了?老子说的是两个小花娘勾结了奸夫,点了本夫的穴道,谋杀亲夫啊,与你们两位小花娘可是没有一点儿干系的啊……〃阿珂〃哇〃地哭出声来了。
苏荃喝道:〃阿珂,你哭甚么?〃
阿珂道:〃他诬赖人!〃
苏荃神色平静,道:〃小宝,你倒是说说,我苏荃与阿珂,到底有甚么对不起你的地方?〃韦小宝道:〃对得起得紧,无非送了老子十七二十八顶绿帽子戴戴,那也没有甚么。〃苏荃抬起手来,咬着牙,〃啪〃地掴了韦小室一个响亮的耳光。
苏荃虽说完全失去了内力,也打得韦小宝两眼直冒金星。
韦小宝一怔,喊道:〃臭婊子!臭花娘!当真谋杀亲夫么?〃苏荃冷笑道:〃谋杀了又能怎样?省得在担虚名!洪安通,郑克爽,你们两个滚过来!〃美人发怒,自有一番威势。
喜怒无常的洪安通,狠辣阴沉的郑克爽,竟然被震慑了,一起走了过来。
苏荃一指郑克爽,问道:〃郑克爽,你原先是阿珂相好的,是也不是?〃郑克爽神情木然。
苏荃又问洪安通道:〃洪安通,我原来是你的老婆,对不对啊?〃洪安通竟然结巴起来,道:〃苏姑娘,我……〃阿珂道:〃荃姐姐,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苏荃冷笑道:〃甚么叫难听?他们男人,一个个的三妻四妾,就没罪了,怎么女子有个相好,或者先嫁了人,罪过就这样大了?〃苏荃脸色铁青,珠泪盈盈,道:〃郑克爽,洪安通,你两个若是一条汉子,便一掌毙了他,我们两个便跟了你们走,做你们的老婆。〃双儿大惊道:〃荃姐姐,阿珂,你们说归说,笑归笑,怎么开这等玩笑?〃苏荃冷笑道:〃人活到这种度数,还有甚么脸留在这里?阿珂,咱们走罢。〃说着,拉起两个儿子,便赌气离开。
岂知刚刚走了几步,晴儿忽然身形跃起,轻轻地落在二女面前,笑吟吟他说道:〃二位姐姐,这出戏就不必唱了罢。〃阿珂怔道:〃晴儿姑娘,甚么戏啊?〃
苏荃也大方得紧,拉了阿珂的手,重又走了回来,笑道:〃小宝,这出戏看来不怎么高明啊,没开演。晴儿姑娘就喝倒彩了。〃韦小宝道:〃我说不行罢,荃姐姐非说行。你们不知道的,晴儿姑娘在扬州丽春院里,争风吃醋的事情经得多了,哪里瞒得过?〃阿珂越听越糊涂,道:〃我是越发糊涂啦!丽甚么院那种地方,岂是晴儿姑娘所能去的?〃苏荃道:〃你信小宝胡说八道。〃
又对儿子说:〃虎头,你那位姑姑不让咱们走,你还是回到爹爹那里去罢。〃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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