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箫》第6章


黑衣人赫然已不知所踪!
林保张目四顾,一种莫名的恐怖猛袭上心头,捧着那封信,跌跌撞撞的怆惶奔入庭院!
他走的匆忙,冷不防一个人正从那边花径转出!
乔康刚转出花径,林保就撞入他怀中!
蓬一声,两个人变做滚地葫芦!
林保猛一声怪叫,挣扎着站起身子。
乔康也不慢,爬起身,瞪着林保道:“什么事这样匆忙?”
林保这才看清楚那是林老夫人的兄长乔康,喘着气道:“黑衣人来了!”
乔康诧异道:“那个黑衣人?”
林保道:“茶寮那老婆子所见的……”
“人呢?”
“一眨眼就不见了,只留下这封信!”
乔康接信在手,细看之下,变色道:“这信封上的字好像用血写的!”
林保点头道:“我看就是了。”
乔康道:“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林保道:“只是我知道。”
乔康沉吟道:“今日是天方大喜的日子,这件事我看最好还是不要传开去,老夫人方面也是,免得她担心。”
“大少爷那边?”
“你我这就将信带给他,看到底什么回事,好得有一个防备。”乔康转问道:“他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林保道:“应该还在听涛院。”
听涛院听的不是海涛,也不是松涛,是竹涛。
院子在庄院后面,除了与庄院后堂相接的一面例外,其他的三面,短墙外就是竹林。
风吹竹动,一片涛声,这地方虽不能称得上人间仙境,总算得是清幽脱俗。
院子的当中,一座小小的楼台,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小楼的四面,甚至与后堂相连的那一条花径同样洒扫干净。
要一个地方保持这样并不容易,所以没有必要,林天方并不欢迎他人进入听涛院,很多事情他都宁可自己动手。
今日是无可奈何。
他还未懂得如何布置新房。
好在林家的婢仆都知道他有这种洁癖,一切都巳很小心。
新房经已布置妥当,听涛院现在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并不太在乎,他早已习惯了孤独。
他背负双手,独立在阶前,静听着那一阵又一阵的竹涛,一面的得色。
今日他的心情似乎很好,也许就因为是他的大喜日子。
乔康林保也就在这个时候到来。
林天方居然一反常态,没有皱起眉头。
甚至接信在手,他的神色也并无异样。
他缓缓的撕开封口,抽出信笺踱了出去。
乔康林保亦步亦趋,只想一看信笺内容。
一个字他们也没有看到,却看到林天方的一双手突然颤抖起来。
那双手颤抖着随即将信折好,放回封内。
信上写的似乎并不多。
乔康忍不住问:“天方,到底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林天方应声将信放入怀中,徐徐转过身来。
他的面色已不是方才那样,变得很难看。
乔康林保干瞪着眼睛,也不知应该怎样。
林天方望了他们一眼,面上勉强挤出笑容,转问道:“耿家的人到了没有。”
乔康林保不禁一怔。
林天方迳自道:“还未到么?”
“是。”林保呐呐应道:“少爷你……”
林天方截口道:“我这儿很妥当,你出去给我小心看,耿家的车子一到便给我通知。”
吩咐了这两句,林天方又背转过身踱了出去。
他的面上已没有笑容,一丝也没有。
又是风,吹来了竹涛阵阵,吹起了林天方的衣袂。
他看来是这样的孤单。
这孤单他已习惯,到了今夜这孤单亦已不再存在。
耿香莲今夜开始就是他的妻子,长伴在他左右。
婚礼并不算怎样隆重,但仪式繁多,到酒闭人散,亦已近二更。
耿亮同样不喜欢太拘束,浅尝即止,回到客房的时候,也不过三分酒意。
放目尽管一片的陌生,耿亮倒不在乎。
走镖的人一年之中又有多少天不是置身于陌生的环境?
这两年他虽然已没有出动,只是坐镇在镖局,这种感觉,他还能忍受,唯一令他难堪的是那份寂寞。
他早年丧妻,膝下也并无子女,相依为命的一个侄女如今亦已嫁人。
不过想到这担子终于放下,他不免亦有一种舒一口气的感觉。
就这样思前想后,老是阖不下眼睛。
二更都过了。
耿亮数着更鼓,叹了一口气,索性起身,披上衣衫,走出房外。
今夜的天气更冷。
雪傍晚开始落下,现在更大了。
灯光照耀下,飞舞风中的雪花,地上的积雪,依稀闪烁着冷光,一片难言的凄清。
耿亮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尚未消散,静寂的夜空突然传来惨叫一声!
一声比一声凄厉,一连三声,突又死寂!
只是这三声已足以惊动整个林家庄!
灯光一时间纷纷亮起,窗户门户,一扇又一扇打开。
耿亮惊讶未已,一个人已自走廊奔来!—
那个人的手中一个灯笼,灯光下耿亮看得很清楚,是老管家林保。
林保一见耿亮,脚步一顿,道:“耿老爷你也听到了!”
耿亮才点头,呜一声凄厉已极的怪叫又撕裂本已回复死寂的夜空!
林保脱口说道:“好像是听涛院那边传来的!”
耿亮当场变了面色。
新房就在听涛院!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兵刃!”耿亮一声吩咐,转身急奔入房中。
他到底是走惯江湖的人,立时就想到事情可能很严重。
林保却给耿亮赫呆了。
耿亮再出来的时候,手中就握着那一柄九环刀,道:“我们赶快去!”
林保如梦方觉,嗄一声,忙举步奔出。
两人转过了回廊,前面又一扇门户打开,林老夫人伸头出来,叫住了林保。
“保叔,发生了什么事?”
林保结结巴巴的道:“听涛院那边传来惨叫声,还有呜……的怪叫声……”
“那是箫声!”林可儿应声从老夫人身旁闪出。
“箫声?嘎,黑衣人!”林保不由就想起那个腰插黑箫的黑衣人,慌忙又举起脚步。
耿亮更不慢,他虽然心急如焚,却苦于不懂门路。
老夫人也着了慌,扶着可儿忙亦迫上去。
几乎同时赶到听涛院的还有林天智,乔康,与及林家的几个婢仆。
灯光照亮了月洞门上草书听涛院的那块横匾。
耿亮一声:“小心!”拔刀出鞘,越众而出。林天智是第二个,手上三尺长一支长剑。
有这一刀一剑开路,其他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相继穿过月洞门,踏上花径。
花径上积雪盈寸,走过的地方,全都留下清楚的脚印。
在他们进入之前,花径上却连一个脚印也没有。
那一对新人虽然也曾走过,雪下得那么大,即使有脚印留下,也已为新雪所掩。耿亮在楼外收住了脚步,道:“方才显然没有人走经花径。”
林天智抬头望了一眼.道:“里面电似乎并无异样。”
楼中灯火通明,一片静寂,表面上看来,的确不像发生过什么。
耿亮却摇头。“我们已来到这里,怎么里头仍然没有反应?”
寒夜寂静,他们一路走来,火光闪动,人声嘈杂,绝对没有听不到的道理。
林天智给耿亮这一提,不由面色一变,振吭呼道:“大哥!”
一连几声,完全没有回答。林天智这才真的变了面色,耿亮亦自变色道:“我们到楼上瞧瞧!”
第二章 洞房成鬼域 鸳鸯惨偕亡
楼下的前面是厅堂,后面是书斋。
厅堂的左侧一道楼梯直上。
上面是卧室,亦即是今夜的新房所在。
新房的门紧闭,林天智耿亮一推不开,不约而同分开左右,顺着楼外的走廊绕了过去!
左右两侧都有窗户,却全都在内关上,两人左右绕过,几乎同时来到新房的后面,也几乎同时惊呼失声!
“手!”
新房的后面也有一扇窗户,看样子亦是在内关上,一双苍白的几无血色的手穿破花糊纸,从房内伸出窗外!
是一只右手,五指屈曲,彷如要抓住那要离开的生命!
耿亮伸手一推不动,窗户果然又是紧闭。
“奇怪?”耿亮嘟喃一声,皱起眉头。
林天智似乎亦想到了耿亮奇怪的是什么,面上的神色亦变得有些异样,道:“是不是破窗入去?”
耿亮摇头道:“还是破门比较好!”
两人转回门那边之际,乔康,林保,甚至可儿,林老夫人都已上来。
耿亮转愿顾林天智,说道:“你小心照顾他们!”林天智无言颔首。
耿亮九环刀放手一挥,斜插入门缝,开声吐气,猛一声:“断!”右手往刀背—托!
刷一声,门闩两断,两扇门户往内左右弹开。
耿亮一个身子却暴退,九环刀横护胸前!
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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