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蔷薇》第145章


尉迟巧叹道:“虽无出奇高手,却有出奇之事,霍姑娘的一缕芳魂,便是给断在这件出奇之事上!”
夏天翔急急问道:“老前辈快快请讲,夔门绝壁之上有什么出奇之事?”
尉迟巧说道:“我们攀登绝壁顶端,俯跳足下奔腾澎湃的湍急江流,以及轻笼万物的柔和月色,委实心神栩栩,霍姑娘高兴起来,便唱了一首歌儿!”
夏天翔听出霍秀芸似因唱歌贾祸,遂皱眉问道:“老前辈可还记得她唱的是什么歌儿?”
尉迟巧答道:“霍姑娘唱的是东坡居士烩炙人口、传诵万古的‘念奴娇’,歌词豪壮,歌声甜润,加上峰下惊涛,天中皓月,那副景象,委实太以美妙!”
夏天翔惑然问道:“照老前辈这等说法,不应有甚出奇祸事?”
尉迟巧叹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霍姑娘唱完‘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下面的‘人生若梦’四字刚刚脱口,便由峰角暗影中,缓缓站起了一个黑色幽灵!”
夏天翔失惊说道:“黑色幽灵?难道真有神仙鬼魅之说?”
尉迟巧说道:“黑色幽灵并非鬼魅,而是这突然出现的女子,身穿黑袍,面罩黑纱,诡异可怖得宛如一具棺中活尸而已!”
仲孙飞琼哦了一声问道:“这黑袍女子出现之后,又便如何?”
尉迟巧摇头叹道:“这黑袍女子出现以后,便手指峭壁之下的激湍奔流,叫我与霍姑娘两人一同跳崖自尽!”
夏天翔气得一拳擂在桌上,把杯盘碗筷震得跳起好高,愤愤说道:“这女子简直太不讲理,老前辈应该问问她是何等样人?为什么要叫你与芸妹跳落悬崖,投江自尽!”
尉迟巧点头说道:“霍姑娘便是这样问她,那黑袍女子答称姓名外号早已遗忘,如今叫做‘寂寞女郎’!”
仲孙飞琼听得接口说道:“‘寂寞女郎’之称,着实新奇,她有没有说明要老前辈与霍秀芸小妹跳崖自尽之故?”
尉迟巧答道:“这位自称‘寂寞女郎’的黑袍女子,说是她颇不容易找了这处万籁俱寂的绝壁顶端,准备好好享受享受寂寞的滋味,却被霍姑娘跑乘唱歌眺景,打破寂寞,所以非要我们跳崖自尽,为她解解恨不可!”
夏天翔愤然说道:“这真是岂有此理,故意寻衅,芸妹难道真个如她所命,跳崖投江了么?”
仲孙飞琼嗔道:“翔弟不要乱扯,让尉迟老前辈好好叙述,霍秀芸小妹哪有如此傻法?”
尉迟巧道:“霍姑娘也觉得这位‘寂寞女郎’太不讲理,遂含笑问她倘若我们不遵所命,又便如何?”
夏天翔点头说道:“问得对,照我推测,那个自称‘寂寞女郎’的黑袍女子,大概要使用武力?”
尉迟巧道:“老弟猜得不错,那‘寂寞女郎’自黑袍内取出一柄吴钩剑来,声称我们反正难活,若不跳崖自尽,便在她剑下做鬼!”
夏天翔向仲孙飞琼蹙眉问道:“姊姊,你是否知道用吴钩剑之人,有哪些武林高手?”
仲孙飞琼摇头答道:“武林一流高手之中,似乎并无使用‘吴钩剑’作为兵刃之人,这些问题,且等尉迟老前辈说完详细经过,再行研究推断便了。”
尉迟巧继续说道:“‘寂寞女郎’既已亮剑,并如此说法,霍姑娘自然也就施展柳叶绵丝剑与她拆招过手!”
夏天翔剑眉双挑,目注尉迟巧问道:“江湖人言:‘峨嵋四秀,未秀最秀!’芸妹那几手峨嵋剑法确实不凡,何况柳叶绵丝剑又是‘大别散人’所遗留的武林异宝,难道竟战不过那个‘寂寞女郎’?”
尉迟巧颇为悲愤地怪笑一声答道:“倘若霍姑娘是技不如人,死在‘寂寞女郎’的吴钩剑下,我倒不会如此伤心悲愤!”
仲孙飞琼愕然问道:“听老前辈的口气,莫非霍秀芸小妹是在占了上风以后误中毒手?”
尉迟巧道:“那‘寂寞女郎’剑法颇精,与霍姑娘斗了约莫五十余招,犹自胜负难分,但霍姑娘剑法一变,展出峨嵋绝学以后,接连几剑,便把对方逼到了峭壁边缘。”
夏天翔诧然问道:“在这种情势之下,芸妹怎会反遭毒手?”
尉迟巧长叹答道:“霍姑娘吃亏就在一念仁慈,她以一招‘狂风卷荷’,转化‘天台得路’,削断对方吴钩剑,柳叶绵丝剑剑尖,直指‘寂寞女郎’的咽喉!”
夏天翔点头说道:“我在峨嵋金顶曾经斗过苔妹,知道这两招剑法变化无方,威力极强,确是峨嵋绝学!”
尉迟巧叹息说道:“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霍姑娘忽然觉得彼此之争只是一时闲气,无甚深仇,何必伤了对方性命,遂在剑尖将及咽喉的刹那间,顿剑上挑,挑落‘寂寞女郎’的蒙面黑纱,想看看这位神秘凶恶、蛮不讲理的姑娘的庐山真面目!”
仲孙飞琼扼腕叹道:“霍秀芸小妹临危纵敌,又在全胜之下,必然疏于防身,犯了武家大忌!”
夏天翔也在一旁问道:“那‘寂寞女郎’的庐山真面目却是如何?”
尉迟巧答道:“那‘寂寞女郎’脸庞俏丽,皮肤白嫩,显然是位美人胎子,但却布满紫黑疮疤,鼻塌唇歪,不知被甚药物所伤,变得丑怪已极!”
夏天翔听得与仲孙飞琼互相骇然对看一眼。
尉迟巧复又说道:“霍姑娘骤见对方如此丑怪狞恶的面容,不禁大吃一惊,而那‘寂寞女郎’也乘此良机,自口中射出一口黑气,喷在霍姑娘的面门之上。”
仲孙飞琼失声说道:“这口黑气,可能是那‘寂寞女郎’制成假齿藏在嘴中,以备临危救急的迷魂药物?”
尉迟巧点头说道:“仲孙姑娘大概猜得不错,霍姑娘被喷黑气以后,脚下曾经微一踉跄,而就在这微一踉跄之间,又被那‘寂寞女郎’快如电光石火般掣出一柄匕首,搠入左胁!”
夏天翔听到此处,已抑制不住悲痛的情怀,泪如雨下,泣声问道:“我芸妹是否便被……被一刀致命?”
尉迟巧也老泪纷纷地摇头答道:“霍姑娘虽然这一刀被刺得极重,刀锋已尽人胁内,衣外仅剩刀柄,但却未当时致命,柳叶绵丝剑精芒闪处,一削一挑,‘寂寞女郎’的那一颗丑怪的人头,飞起三尺!”
仲孙飞琼罗衫尽湿,凄然问道:“那‘寂寞女郎’既已伏诛,则霍秀芸小妹纵遭不幸,尸身也必留在夔峡峰头,怎的……”
尉迟巧不等仲孙飞琼话了,便即叹道:“仲孙姑娘的话虽不错,但那‘寂寞女郎’凶狠得真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头飞三尺以后,仍伸手拉住霍姑娘胸前罗衣,两人遂一同从百丈峰头,凌空坠下!”
夏天翔与仲孙飞琼听到此处,均已泣不成声,泪落如雨。
尉迟巧虽然心头悲痛,但仍强自支撑,继续泪眼模糊地往下说道:“这种惊人变化发生在一刹那间,我惊心欲绝,抢救无从,赶到崖边,月光忽被云遮,哪里还看得见丝毫迹象,只在半晌以后,听得江水似乎重重响了一声,霍姑娘的娇躯,与那‘寂寞女郎’的尸体,便即被滔滔东去的三峡激流,卷得无踪无影了!”
夏天翔暗想霍秀芸身受致命重伤,又从百丈高崖跌落三峡激流,委实毫无生理,不由一阵伤心,放声大哭!
仲孙飞琼无言可慰,只得陪着夏天翔流泪不止。
尉迟巧又复说道:“当时我经此剧变,既觉愧对夏老弟,更觉愧对霍姑娘之师玄玄仙姥,及她父母‘风尘狂客’厉清狂、‘九天魔女’董双双等,无法交待,真想也自跳崖一死,以求解脱!”
尉迟巧说到此处,业已悲不自胜,泪渍纵横,抽抽噎噎地继续说道:“当时我未死之故,便因必须留得三寸气在,以报告霍姑娘遇害的详情,如今心愿既了……”
一面发话,一面惨笑起处,回掌便望自己的天灵死穴拍去!
夏天翔正待抢救,仲孙飞琼因坐得较近,衣袖一挥,“三手鲁班”尉迟巧便告有臂奇酸,难运功劲,颓然自落!
尉迟巧废然叹道:“夏老弟与仲孙姑娘为什么不让我死,老化子抑郁至今,心中好不难过!”
仲孙飞琼含泪安尉道:“老前辈何必难过?霍秀芸小妹遇难之事,错处又不在你,何况江湖中出人意料的奇迹大多,者前辈既未亲见霍秀芸小妹遗尸,也许她能逢凶化吉,仍在人世。”
尉迟巧因与霍秀芸长途同行,彼此感情极好,几乎宛若父女一般,故而虽经仲孙飞琼一再劝慰,仍自怆神不已。
仲孙飞琼忽似想起甚事,柳眉微蹙,目注夏天翔,讶声问道:“翔弟,那位在霍秀芸小妹剑下飞头的‘寂寞女郎’,不仅性情奇怪,连‘寂寞女郎’之称,也颇异寻常,会不会就是‘绛雪仙人’凌老前辈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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