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发》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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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曹正文不独是才学兼具、有深厚编采背景、以及同时是武侠小说的作者、论者,他还是位侠者,是个性情中人。
我跟他相交不久,相知却深。我们自90年通信以来,他二度出国。但因机缘,只见了一面。聚了两次,但这已足够:正文是侠义中人,重情守信,已然肯定。
他在跟我还素昧平生之时,已热情来信,为我联络出版的事。我当时因事烦缠,常还未及为他好好写信,但千忙中的他,仍不以为杵,照样来信恳切相邀,拳拳盛事,凛凛汉风,使我对这个简朴文笔蕴露剑胆琴心的侠客书生,十分好奇、向往。
他为我的书在中国大陆洽谈出版刊载的事,我原想以前请人代洽,多付上部分佣金,正文如此为我奔走费心,且在洽谈过程里时时为我争取应得之利益,又一再不胜其烦将细节、款项、重点、进程电传予我,比身为作者的我,还更维护我的权益,且也比我急切,于是我数度敦请他应收取应得之报酬。但却为他断然拒绝。我再三提出,反而换来他峻然写道:
“……佣金一事,兄再也勿提,否则就是瞧不起我们的交情了。比起古代侠者,我所作所为,不值一提……”
他的侠心激烈,不止如此。我相信在他笔龙蛇之余,也做了不少为民请命、打抱不平的事,然而他施恩不望报,继续他耿介执著的文侠生涯。
具备以上的特质(还有我许多未及在这篇章里引述的),由曹正文去为“中国侠文化”
作传,那是最恰切的事。
我在前文引述了三个时期(恰好上致上有30年)作为一个“武侠人”在三个不同地域的期盼与感触;至于国内“武侠文化”的状况,读者诸君可能比身在海外的我更加深切,我在这儿就不多赘了。
经过多年在侠坛的“闯荡”。我在现阶段仍坚信:侠是知其不可为而义所当为者为之。
侠即是在有所为和有所不为中作抉择。伟大的作品不一定能伟大,但极伟大的作品必然极流行(试想;三国、红楼、水游、西游、金瓶梅……已流传了几百年了)。通俗是美德,媚俗不可取,但通俗不等同干庸俗。文学艺术应乞灵于本土(及传统)的文化,才能生根。新派武侠小说已“新”了超过一甲子,早就不“新”了,更新的(超新派)的武侠若不诞生,武侠小说定必没落。每一个时代必有每一个时代的文学,武侠小说若要推陈出新,就必须要有“时代气息”,“不惜今日之我与昨日之我作战”。写作要有“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的锻炼。
我试图将武侠文学化,文学武侠化。将文学大众化,不是降格,而是提升。写作要有高扬志气,平宽心情。写作有时确要有”非大成即大败”的抱负。小说,要写出感动来;武侠小说,更要写出动感来!如果没有至少一项全新的创意,我便宁可不写。要先属于自己的,才能成为时代的。要有民族色彩,才可能国际化。艺术的层次可能大家看法不一,但到最高境界,无论中外,不分类型,都是极为接近甚至是一致的。运用得好的陈腔滥调,其实就是最深刻的真实,能善用通俗就是一种不俗。作家是作家,创作是第一要义,不必也不须要是个大思想家——当然,成熟的哲思绝对可以加强和加添作品的繁复性和深层意义。这个时候从事武侠创作和论评,难免会有点野渡夫人舟自横、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心态。写作不止是兴趣,也得要有志趣。这唯利是图、价值混淆的时代,最需要侠者来振奋人心。我坚决相信:
侠运能倡国运。独立三边静,轻生一剑知,正是为侠作传写评者的写照。
我一直等有人来为侠作传写史著书:我终于等到了曹正文。
稿于九三年三月九日香港大会堂书展结束。
校于九三年三月二十二日:安徽文艺出版社《七大寇》版税已汇至深圳/购得绿幽灵《彩翠》、《初遇》及奇石《蓝精灵》/梁电误/淑端FAX/LaFore"t及CottonCollention、福临门、怡丰行、水品宫搜购。
作者通讯处:香港北角邮箱54638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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