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血伏龙(台版)》第6章


撞响融为一声,于是,四枚系连着长镰的飞锥迅即歪荡激射,快得难以言喻的打上了那交叉使刀的两位朋友面孔,而戴玄云贴地翻滚,老藤棍横扫若秋风卷叶,两声清脆的骨折响动里,运锥进袭的另两位仁兄也各自断了一双小腿,刹那间,一片鬼哭狼嚎,端的又现人间地狱!从戴玄云掀桌子动手,到此刻不过是几次眨眼的功夫,牛大壮属下的“十五拘魂手”业已被摆平了六个,照这种情形继续发展,又怕不用再眨几次眼,就会弄得全军尽墨,不存活人;牛大壮一急一怒,自己先奋身挺出,边嗔目咆哮:“圈起来杀,轮番进退,上面使锤,下头用刀——”不等他的吼叫声歇,戴玄云已一把抓住一枚飞锥,全身滴溜溜趁势反旋,老藤棍自肘下猛然回捣,又一名黑衣大汉捂着胸口倒摔出店门之外。
牛大壮用的家伙是一把三尖两刃刀,他发了狂似的扑向戴玄云,刀锋带起晶亮的光焰,像打翻了一蓬冰寒的雪花,那么飘舞不定的罩落,戴玄云却豁上了,非但不退不躲,老藤棍更在手中活蛇似的流窜腾击,楞是硬迎硬顶!
当棍头扫过牛大壮胁侧的瞬息,他面孔扭曲,挫牙切齿,左手疾撞右肘,刀刃突颤之下映起一抹半弧,又狠又快的斩;于是,前倾的去势使在他突兀吸气下斜侧,就一倾斜,即露出了两寸的间隙,三尖两刃刀因此没能劈到他的肩背,只划过他的左膀,血花喷涌的一刹,他一脚倒飞,既重且准的踢中了牛大壮的小腹。
牛大壮牯牛般的宠大身躯立时抛空而起,喉管里“呜”“呜”闷嗥着,唏哩哗啦连连撞翻了好几张桌椅,才像一头瘟牛也似趴在地下老实了。剩下的八名黑衣大汉骤经此变,不由个个胆寒心惊,相顾失色,八个人停住进追之势,活脱八只呆鸟一样僵立当场,原先那八张面孔上的傲桀之气,冷悍之劲,全已烟消云散,代之而起的,却是满脸的惶悚,莫名的失措。
长长吁了口气,戴玄云以手中老藤棍指了指趴在那里,屁股蹶得老高的牛大壮,慢吞吞的道“好戏落幕了,各位,你们得多分点神去照顾照顾你们当家的,如果他好得了,请那一个转告他,恐怕有段辰光他不能喝烧刀子啦!”
八个黑衣人没有一个吭声,八张脸盘倒像一个模子雕出来的,不仅灰暗僵滞,更透着那等的晦霉味儿!
戴玄云一步一步倒退着来到门口,略一停顿,如一阵风般卷了出去。
门外,没有急剧的蹄声,只传来散落有致的“的答”慢响,渐去渐远,看样子,戴玄云仍未能骑马上鞍,敢情又牵着坐骑溜腿去啦。
柳残阳 》》《沥血伏龙(台版)》
第三 章 三更魂断
来到“流沙沟”“白马堂”的垛子窑前,戴玄云还不及用手抹汗,那两扇颇有气派的沉厚大门已缓缓启开,先是数十名全身白色劲装的彪形大汉,沿着七级台阶雁翅般疾步排向两侧,接着是六个胖瘦不一,俊丑迥异的人物并肩打横迎上,只听到薄底快靴踩在麻石地面上的沙沙细响,只听到兵刃轻脆的碰撞声,气氛肃穆又紧张,不带半点理屈认罪的味道!
戴玄云一瞧眼前这个阵仗,自不免心火上升,恶起胆边,他顶着头上火毒的太阳,重重朝地下吐了口唾沫,双臂环抱胸前,索兴也摆出一付上门挑衅的架势——横竖是要拚杀一场,犯不着堆起和气生财的嘴脸!
那六个人显然全是“白马堂”首脑级的人物,六个人一字排开,站在第一阶石级上,最前头那个腰粗膀阔,赤髯如戟的魁伟朋友轰雷似的开了口:“果然是霸道,果然是狠毒,姓戴的,我们堂里管事小七虽说不合在酒后失态,于言词间冒犯了你,你的几个手下也将小七殴打得偏体鳞伤,总算是给了他教训,我们兄弟正待忍气吞声,甘背上这股窝囊,不料却有消息传来,说你竟是不肯罢休,硬要上门叫小七向你磕头请罪,姓戴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如此咄咄相迈,盛气凌人,企图以小故兴杀戈,莫不成将我‘白马堂’上下全看做一群酒囊饭袋,可以任由你作贱糟塌!”
站在他傍边那位黑瘦仁兄亦连声冷笑:“你戴玄云在道上不错是个角色,我们‘白马堂’的哥们却也不是叫人唬着混世的,要踩我们盘子,大可把原因明点出来,藉事生非,算不得磊落!”
戴玄云被这两人一说一讲,不由闹了个满头雾水,有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犹当对方是在故意混淆事实真像,存心给他扣个莫须有的罪名,这一猜疑,怒火更炽:“我不知道你两个东西是‘白马堂’的那一号鸡零狗碎,也不明白你们是在扯些什么闲淡,如果你们想胡编故事,捏造谎言以图掩遮那段血淋淋的丑闻,我劝你们尽早别打这个谱;我今天既然来了,若不还我一个公道,要不抄翻你们‘白马堂’众人的祖坟,我就算你们大伙凑出来的!”
那赤髯人物仰天狂笑,声似霹雳:“真正是见识了——想我‘烈火星君’应瞻铁血江湖三十余载,领率‘白马堂’十有七年,却还是头一遭遇上这种跋扈嚣张,不可一世的匹夫,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样三头六臂,如何抄翻我们的祖坟!”
那黑瘦仁兄阴寒的接口道:“是可忍孰不可忍,瓢把子,与这等狂徒何须多言?下手做了才是正经!”在这人身边,一直沉默无言的一位高挑汉子,这时锁着双眉低声道:“洪二哥,最好把话问清楚,我看其中或有误会——”叫洪二哥的这位一瞪眼道:“有什么误会?一青,你可别剃头的担子——一头热,你顾念着姓戴的同你的好友曹世彪交情不恶,姓戴的可念及这段情份来着?如今人已找到门上,硬是要踹扬子砸招牌啦,你还有什么好琢磨的?”
戴玄云猛然身子一震,吃人似的死盯着那面容清癯的高挑个儿,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就是仇一青?”
对方苦笑一声,十分客气的道:“在下正是仇一青,与曹世彪份属至好,想世彪曾在戴兄之前有所提及——”嘿嘿笑了,戴玄云笑得好生硬,好僵冷,笑得不透一丝笑意,笑得竟是那般惨厉狠酷,笑声中仿佛洋溢着血腥气息:“他提过,曹世彪给我提过,他说起你们是如何结识,如何兴味相投,又如何交若君子——”仇一青略带苍白的面孔上浮现起安慰的笑容,他挚诚的道:“世彪与我交往多年,相知亦深,难得他在戴兄——”一声暴喝,戴玄云打断了仇一青的话:“住口,谁和你称兄道弟?亏你厚颜无耻,还在老子跟前扮痴作呆,演得好戏,曹世彪交了你这种朋友,算是有眼无珠,算是倒了八辈子邪霉,仇一青,今日要不将你剖腹剜心,生祭我世彪兄弟,我恁情也将一条老命搁在此地!”
仇一青僵窒瞬息,受惊至巨的颤着声道:“你你……你说什么?世彪他他他……他怎么了?”
戴玄云身形一偏,破口大骂:“去你娘的,先拿命来再说!”
于是,两条人影突然飞起,由左右向戴玄云挟击而下——是那六个为首者靠在最后面的两个,这两人年纪都轻,而且,俱皆强猛如虎4餍谱苛⑷缟剑址只樱街焕咸俟髌瓶昭6叮岸5薄弊蚕焐校苑脚吹囊话炎辖鸬叮欢酝啵彩毙钡匆槐撸桓龃笮囟党鑫宀剑咸俟鞣杀┐颍菜泼苡昕穹纾彰婕湟呀牧矫允直频昧笸耍?
那洪二哥一看不是路数,加上怒火膺胸,不克自己,半声不响的从石阶上猝掠骤至,手上一条亮银鞭宛似蛟腾蛇游,变化莫测的玫了过来。
戴玄云亦是一个劲闷着头狠干,他右手的老藤棍倏忽敲出,竟是又准又重的砸歪了敌人鞭头,左手老藤棍闪电般点戮,稍差分厘未曾戮中洪二哥的小腹,却将这洪二哥惊得“猴”的一声,倒翻六尺。
脚步侧滑,戴玄云躲过削顶的一对铜钹,双棍齐出,震得那把紫金刀连人斜冲老远,他反脚回踢,脚尖与他的另一只脚形成直线,擦过那使钹者的鼻尖,只一阵劲风带起,就险些把这位仁兄扯横!
“白马堂”的瓢把子“烈火星君”应瞻也沉不住气了,这近乎一面倒的形势教他好生难堪,尤其在自己大门口,聚多人之力居然顶不住一个匹马单枪的独角儿,这等筋斗,如何栽得起?他暗一咬牙,恶狠狠的吩咐:“任什么也顾不得了,兄弟们,并肩子朝上围!”
就在他的一干手下正待冲扑上去的一刹,仇一青突兀跃向场中,双手高举,声音嘶哑凄厉的大叫:“住手,住手,请大家通通住手,我有话说,我有冤屈要申碍…”如此亢烈惨怖的呼号,尾音又拉得颤抖悠长,不但立时慑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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