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湉天下之剑谍》第23章


二十五、酷刑
龙湉受尽了酷刑。
有时是鞭打,有时是棒击,有时敲落他的牙齿,撕去眉毛,有时用针插手指甲缝,再一片片揭下他的指夹,有时用烙红的铁器在他身上烙印,撕扯皮肉,有时先用开水烫他的脖子;再逼他洗冷水澡,有时用绳索将他的手绑牢随后吊离地面,然后将其从不同的高度抛掷下去,使其上半身肢体脱臼。
时而昏迷,时而清醒。
一旦昏迷的时间长一点,立刻会有一盆冰冷的水盖头淋下——施加的痛苦本来就是要让他清醒的时候慢慢“享受”的。
龙湉却一直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到后来,连疯狗都几乎忘记了施刑的目的,对这个人身体忍耐极限的好奇心也同步膨胀,与日俱增,非常乐于在龙湉身上实验各种生理和心理的反应,沉浸在测试的乐趣中。
一言子来过几次,看到龙湉不成人形的样子,也不禁叹了一口气,用充满同情和不解的声音问:“已经两天了,这个人还没有招认吗?”
“是的。”疯狗也有些累了,长时间施刑有时也是一件容易让人疲惫的事,他也有些搞不懂,面前这个人究竟算是铁人还是没有知觉的动物?
——也许二者皆有。
“我已经用了十一种刑法,居然没有反应。”他说:“我正在寻找这个人忍受痛苦的临界点。”
一言子闻言十分不满,转过头盯着太监说:“我们不能等太久,为什么你不亲自动手?”
“我一直在准备。”太监斯斯文文地说:“这个人的毅力、体能异于常人,准备的时间要长一点。”
“你要准备多久?”
“七天,少一天都不行。”
一言子看着这个说话尖声女气,表情温和善良、彬彬有礼的人,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江湖上最凶残最强悍的恶徒都对他如此惧怕:“好,就给你七天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两天时间了,我希望五天之后,我能得到龙湉签字画押的证据。”
“行。”太监点点头,笑了笑,说得谦卑而诚恳:“现在我只担心等不到那个时候。”
“为什么?”
“因为在疯狗先生的精心照料之下,龙湉撑到那个时候,恐怕早就已经承认了。”
无边无际的黑暗,无穷无尽的痛苦,仿佛没有终点,没有尽头。龙湉自认为自己的想象力并不差,尤其对黑暗、丑恶、凶残的想象力并不差,但黑暗到了这样极端的地步,丑恶到了这样灭绝人性的情况,凶残到了如此可怕的境地,仍然是做梦都不曾料到的。
——疯狗只能用禽兽和发指来形容,其疯狂和凶残,甚至连禽兽都不如。
龙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他甚至希望立刻去死,也不愿意这样生不如死。
可是,他连死的机会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
一大早,天刚濛濛亮,太监就起了床。
他一夜几乎难以入眠,这在过去每次行刑前是从未有过的事,就是在曾经审讯一位皇亲的头一晚,他也没有失眠,照样睡得很踏实。
难道因为这一次最具有挑战性?还是心里没有底?
他每天都要去看龙湉三次,早、中、晚各一次,仔细观察龙湉身体和表情的变化,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观察得很认真,随时调整用刑的准备。
七天,是他准备得最长的一次。
他想,也许以后绝不会再有需要准备得这么长的时间了。
清晨的方山沐浴在鸟语花香的宁静之中,树叶上、草丛中滴着露珠,空气清新,让人心旷神怡,留恋忘返。
沿着碎石小路,太监慢慢地走着。他走得很轻,仿佛怕惊起了树梢的鸟儿,林中的野兔,花中的仙子。
这样一个人,有谁会相信是今天一幕戏的主角?
空中忽然响起了几声清鸣,透过树林的缝隙,可以看到有一只大雁在低低的徘徊,太监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清楚,如果没有方山的允许,没有任何人能轻易上山,就是小姿也不行!但他还是不由加快了脚步。
他希望,在今晚日落之前,就会处理好一切。
铁门深锁,一重又一重,重重次第开。
最后一重拳头粗的铁栅门后面,一间最阴暗最潮湿最深入湖底的房间,龙湉就在这里被“招待”的。
几个大汉抬进来了一座巨大的奇形怪状的东西,既不是柜子,也不是架子,更不是床,上面却有门、小孔、铁链、绳索、夹子、钩子、刀片……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匪夷所思的部件——这就是太监花了七天时间为龙湉量身定制、精心打造的最新发明。
为这个发明,几天来,他废寝忘食,人都瘦了一圈。
他给这个创新取了一个非常美好令人遐想的名字:“天上人间”。取意为: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之前,当然是闻所未闻,虽不敢说绝后,但至少是空前的了。
——发明这种可怕东西的人难道就真的不怕绝后?
——太监不怕绝后,因为他本就没有后。
一对描金彩绘龙凤喜烛,插在修长的美人型红烛上,光焰欢快地跳跃着。两盏垂着金色流苏的八角薄纱大红宫灯,悬在屋中央。
最阴森的监舍忽然变得似一间新房。
太监满意地看着“天上人间”,眼神就似一位慈祥的父亲在看自己心爱的孩子出嫁一样,温柔、爱怜、骄傲。他当然有理由骄傲,无论是谁,能够创造出这样一件东西,都足以骄傲。
看着龙湉被慢慢地放了上去,太监感觉一股热气慢慢地从脚底窜上来,直至心底,每个毛孔都仿佛在顺着血液的流动而扩张、在膨胀。
第一次有这种心跳加速的感觉,还是当太监之前,看到一位女人裸体的时候。
很多年了,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疯狗蹲在一旁观刑,他实在很想看太监今天的绝活,实在很想知道这件发明有什么花样会让龙湉承认?
说是蹲,其实是半躺半坐在一张很大很舒适的摇椅上,七天的运动,让他累得就似一滩烂泥,连话都不想说。
行刑的人如此,那受刑的人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有些事情就似天意,拦也拦不住,在不经意间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刚刚要开始施刑,龙湉的躯体刚刚开始倒起来的时候,一样东西忽然从他的胸口掉了下来。
随着一声落地的清脆声音,一枚面值仅一文,也许连一文也不值的破旧铜钱骨碌碌地滑在了地上,滑了几圈,翻了个身,停了下来。
这是一枚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残破的几乎没有任何价值、连搜身的看守也不愿意要的铜钱。
——龙湉都差点忘记了它的存在。
可是,太监的脸色忽然变了,变得苍白而凝重,瞳孔几乎收缩,全身都几乎惊出了冷汗。甚至有些发抖,俯下身盯着铜钱看了很久,这枚铜钱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一向冷酷无情的太监如遭电击,差点站立不稳?
片刻,他稳住情绪,下令停止施刑,在众人不解的眼光中,踉踉跄跄、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龙湉却忽然看到了希望,黑暗中的一点微弱的亮光。
二十六、代价
太监再次回来的时候,已是黄昏。这一天,龙湉没有再受刑,还第一次喝到了一碗鸡汤,第一次睡了一次午觉,第一次被松了手、脚铐——这里“松”的意思不是完全解开,而是没有像原来那样铐得那么紧,没有再钳入肉中。
监舍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为什么不早把铜钱拿出来?”太监严肃而有些怜悯地说:“早拿出来也就不用受那么多罪了。”
“老大让我到最后的关头才能拿出来。”龙湉苦笑:“可是,真的到了那种时候,我连拿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太监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枚铜钱究竟代表着什么?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龙湉一口气问。
“你真的不知道?”
“是的。”
“你虽然不知道,但铜钱毕竟在你手里,我不能不管。”太监沉吟说:“这枚铜钱背后代表着一批人,只要谁拥有了它,就会有一批人会为他服务,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他说:“我们会把你救出去。”
龙湉激动得几乎发抖,居然还能够活着,能够有机会逃离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他哆嗦着问:“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先要等待时机,先要让方山与柳园的人放松警惕。”太监说:“我有一个计划。”
“请说。”龙湉眼含热泪,生怕失去了这样的良机,急切地说:“你放心,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配合。”
“好!”太监拿过来那份名单:“你先在上面签字画押,让他们以为你招认了,放松了对你的监管,我再找机会把你救出去。”
“留得青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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