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系列新月传奇》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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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什么意思,是谁要他把楚留香送到这里来的?
——这地方的主人是谁?人在哪里?
楚留香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碧纱窗外星光朦胧,他推开窗户,湖上水波邻邻,满天星光仿沸都已落人湖水中。
天地间悄然无声,他身后却传来了一阵轻轻曲足音。
楚留香回过头,就看到了一弯足以让满天星光都失却湖色的新月。
“是你?”楚留香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惊讶:“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新月的眼波也如新月。“我常到这里来。”她幽幽的说,“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她忽然笑了笑,笑容中带著种说不出的寂寞。“车子的轮轴常常都需要加一点油,人也一样,往往也需要一个人静下来想一想。”她说,“有时候寂寞就像是加在车轴上的那种油,可以让人心转动起来轻快得多。”她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有点怪怪的,说出来的话也有点怪怪的,好1846像已经不是楚留香那天在箱子里见到的那个女孩子,和那个冷淡而华贵的玉剑公主更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只可惜今天晚上你好像已经没法子一个人静下来了。”楚留香故意说“因为我暂时还不想走。”
“就算你要走,我也不会让你走。”新月说,“我好不容易才把你请来.怎么会让你走?”
“是你请我来的?”楚留香苦笑“用那种法子请客,我好像还没有听说过。”
新月眨著眼笑了。
“就因为你是个特别的人,所以我才会用那种特别法子请你。”她说,“如果不是因为你又动了好奇心,谁能把你请来?”
楚留香也笑了。“不管怎么,能找到那么样一个人来替你请客,也算你真有本事。”楚留香说,“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还以为是看到了一条熊。”
“他本来就叫做老熊。”
“他的舌头是怎么回事?”楚留香忍不住问,“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把那么样一条大汉的舌头割下来?”
“是他自己。”
楚留香又怔住“他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舌头割下来?”
“因为他生怕自己会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
新月淡淡的说“你也应该知道,我这个人经常都有一些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楚留香又贻d始在摸鼻子:“今天你找我来,也是个秘密?”
“是的。”
新月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楚留香:“直到现在为止,除了我们自己之外,绝不会有别人知道你来过这里。”
“以后呢?”“以后?”新月的声音也很奇怪,“以后恐怕就更没有人知道了,连我们自已都不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一定会把这件事忘记的。”
说完了这句话,她又做了件更奇怪的事。”
她忽然拉开了衣带,让身上穿著的一件轻袍自肩头滑落,让柔和的灯光洒满她全身。
于是楚留香又看到了她那一弯赤红的新月。
新月落入怀中。
她的胴体柔软光滑且温暖。
“我只要你记住,”她在他耳边低语“你是我第一个男人,在我心里,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要为我去找史天王,而且明明知道这一去很可能就永远回不来了。”她问楚留香,“这种事你以前会不会做?”
“大概不会。”
“像今天我做的这种事,我本来也不会做的。”她柔声说:“可是你既然能做,我为什么不能?”
水游荡漾,水被上已有一层轻纱般的晨雾升起,掩末了一湖星光。
夜已将去,人也已将去。
“我见过我父亲一次。”新月忽然说,“那还是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叫我一个奶妈带著我去的,现在我还记得他那时候的样子。”
此时此刻,她忽然提起她的父母,实在是件让人想不到的事。
楚留香本来有很多事想问她的。
——你的母亲自己为什么不去见他?他们为什么要分手?
他还没有问,新月又接著说:“我还记得他是个很英俊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样子更好看,我实在很想要他抱一抱我。”
新月的声音很平静“可是他的手一直都在握著他的剑,握得好紧好紧,吓得我一直都不敢开口。”
“他出一直都没有抱你?”
“他没有。”
楚留香什么事都不再问了。
一个流落在天涯的浪子,剑锋上可能还带著仇人的血,忽然看到自己亲生的女儿已经长得那么大了,那么纯洁那么可爱,他怎么忍心让她为了掂记著他而终身痛苦?他怎么能伸出他的手?
这是有情?还是无情?就让人认为无情又何妨?
一个流落在天涯的江湖人,又有谁能了解他心里的孤独和寂寞?
他又何尝不要别人去了解他?
晨雾如烟,往事也如烟。
“从此我就没有再见到过他,以后我恐怕也不会再见到他了。”新月说,“我只希望你能告诉他,我一直都活得很好。”
楚留香沉默著,沉默了很久“以后我恐怕也未必能见到他。”
“是的,以后你也未必能见到他了。”新月幽幽的说,“以后你恐伯也不会再见到我。”
长江、野渡。
野渡的人,却没有空舟,人就像空舟一样横卧在渡头边,仰望著天上一沉悠悠的白云。
白云去了,还有白云来。
人呢?
“睡在那里的人是不是楚香帅?”
一条江船顺流而下,一个白衣童子站在船头上,远远的就在放声大呼:“船上有个人想见楚香帅;楚香帅一定也很想见他的。”童子嗓音清亮:“楚香帅,你要见就请上船来,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可是这条船并没有停下来迎客的意思,仰卧在渡头上的人也没有动。
江水滔滔,一去不返。
这条船眼看著也将随著水浪而去了。
人却已飞起,忽然间飞起,掠过了四丈江流,凌空翻身,足尖踢起了一大片水花。
然后他的人就已经落在船头上,看著那个已经吓呆了的白衣童子微笑。
“我就是楚留香,你叫我上船,我就上来了。”他说,“可是船上如果没有我想见的人,你最好就自己先脱下裤子等著我来打屁股。”
他笑得似乎有点不怀好意。
“樱子姑娘你自己也应该知道,我完全没有一点想要见你的意思。”
船舱里一片雪白,一尘不染,舱扳上铺著雪白的草席。
白发如云的石田齐彦左卫门盘膝坐在一张很低矮的紫擅木桌前,态度还是那么温和高雅而有礼。“能够再见到香帅,实在是在下的幸运。”老人说,“在下特地为香帅准备了敝国的无上佳醉——菊正宗,但愿能与香帅共谋一醉。”
带著淡香的酒,盛在精致的浅盏里,酒色澄清,全无混浊。
他自己先尽一盏,让跪侍在旁边的侍女将酒器斟满,再以双手奉给楚留香。
这是他们最尊敬的待客之礼。
“在下是希望香帅能明白,樱子上次去找香帅,绝不是在下的意思。”
“不是?”
“香帅风流倜傥,当世无双,世上也不知有多少的女子愿意献身以进,又岂是别人的主意?”老人微笑,“这一点香帅想必也应该能明白的。”
他的态度虽然温和有礼,一双笑眼中却仿佛另有深意。
楚留香凝视著他,忽然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怎么能找到我的!”
石田齐的目光闪动。
“实不相瞒,在下对香帅这两天的行踪确实清楚得很。”
“有多清楚?”185O“也许比香帅想像中更清楚。”
楚留香霍然站起,又慢馒的坐下,将一盏酒慢慢的喝了下去,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此酒清而不涩,甜而不腻,淡中另有真味,果然是好酒。”
他也让侍女将酒器斟满,奉送给老人,忽然改变了话题“你知道我想见的人是谁?这个人此刻也在这里。”
石田齐却不回答,只是静静望著窗外的滚滚江流,过很久之后忽然轻轻叹息“你看这江水夯流终日不停,就算有人将万两黄金丢下去,也只不过会溅起一片水花而已,等到水花消失时,江流还是不改,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老人说,“不管你投人的是万两黄金,还是百斤废铁,结果都是这样子的。”
楚留香也在看著窗外的江水,仿佛也看得痴了。又过很久,老人才接著道:“世事本就如此,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一过去之后,便如春梦般了无痕迹可寻。”
石田齐的叹息声中的确像是充满了悲伤。
“事如春梦了无痕,此情只能成追亿,让人根本没有选择余地。”
他的笑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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