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糊小演员没有自由》第25章


壬幸:“那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人没有理想中那么完美,本能是趋向于堕落的。”
梁兴:“用生命堕落?为高高在上的媒体掌权者们谋财?”
壬幸:“你还记得高潮时候的人吗?他们很享受在欲望中堕落,一瞬间真正地活着,那种快乐让他们忘记了疼痛。”
——那是悲凉的,美人赤裸着死在冬至日的雾霾中。
梁兴摇头,泄气地坐着:“所以你们像是回收废品一样,一次次使用他们,将人过度消耗,直到死亡。”
壬幸按着梁兴的下颌,盯着对方的异色眼说:“我说过,那是yapoo自己希望的。”
梁兴抓过他的手,反手将其推倒在沙发上:“所以,我的神也是yapoo的一种吗?”
壬幸欲言又止,闭上眼笑了。过了半会儿,他才悄语叙述:“十年前,那个叫尹至的家伙失去了手脚,他不得不靠别人照顾,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拼命想要做个正常人。做个正常人,打开社交网络,看见自己的一切被羞辱得无一是处……他的胸腔莫名其妙绞痛,不甘心,愤怒,无处发泄的痛苦使他颤抖,义手都在颤抖……”
“后来呢?”梁兴贴上去趴在他身上听他讲。
壬幸抚摸梁兴的背脊,像是给猫咪顺毛一样。
“并发症,关节的病变,发炎,然后是器官的毛病,他感觉有个恶魔在缠着他,披着人皮的食人鱼每天都在啃食他。他脑子坏了,产生了幻觉,每天看着镜子,都痛恨自己生了这张‘讨人喜欢’的脸。”
“公主在哭,对吗?”梁兴轻轻蹭着壬幸的胸膛。
“公主决定去死,”壬幸望着梁兴说,“公主不要他的美丽容颜了,他打破了镜子,用镜片刮花了自己的漂亮脸颊,仇恨的野兽袭击了公主,剥了他的皮,穿上了人的衣裳。”
“野兽是机械的,”梁兴说的时候感觉舌下一片苦涩,“所以野兽没有心,他要当黑暗世界的帮凶,他觉得这个世界对他太残酷,他觉得这个世界坏掉了。”
“成为恶魔是有代价的。”壬幸笑得尴尬,几乎可以说的艰涩,舒张笑肌的时候,他徐徐呼出一口气,“披着人皮的机械野兽失去了表演能力,再也变不回尹至了。”
“抱歉……”
“和你没关系,”壬幸说,“黑暗是人自找的。”
梁兴感到无力。那种无力让他想要穿越回到十多年前,回到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身体里,因而无需思考大人的生活。可他就是梁兴,他已经长大了。
他对壬幸挤出一抹笑,念情书一样轻轻说道:“希望也是人自找的,尹至是梁兴的希望,我也希望梁兴成为壬幸的希望。”
壬幸微笑:“你想多了。”
梁兴坚决地说:“我希望你对这个世界仍有留念,如果可以……你可以爱我的话……”
“爱啊,”壬幸摸摸他的头,“爱你这只小猫猫吗?”
“啊,我牙疼都是被你甜的!”梁兴捂着脸颊说。
梁兴说的是真的——牙疼。他的蛀牙变严重了,只能去找牙医。
牙医一看,这小伙子不行,里面有颗牙齿烂得厉害,只能给他钻了,清理牙神经。为了消炎,补牙得分几次进行,于是牙医把药和棉花塞进去,招呼他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
从牙医诊所出来,梁兴站在卫生间刷牙,他用小镜子照看牙齿,拿金属钻子刮下医生上的药,然后把一块金属塞进牙洞,最后贴了一片烤瓷片上去伪装。
梁兴又刷了一道牙,鉴定烤瓷片贴在牙齿上,不会因为牙刷掉下来。接着,他面对镜子做出人畜无害的阳光微笑,厘秒之间,又变回冷漠无神的脸。
手机计时器响了,五分钟到了。
梁兴翻开手机看自己和董先生约定的“秘密会议”日程。
董先生要找梁兴谈重要事情,为了保证机密性,确定梁兴没有携带危险物品和记录仪器,工作人员还把梁兴拉进x光室,拍了片检查。
“那个,我刚做了牙!”梁兴指着x片上自己大牙的阴影说。
“行吧。”检察员把他放进去了。
董先生的秘密会议室并不大,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除此之外全是机械。
董先生直接了当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梁兴坐下,姿态自然地把手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我会说服壬幸的,这个你放心,但是戚缘的事情……有点麻烦。”
董先生蹙眉:“怎么了,你找不到他人?”
梁兴摇头:“你让我帮你杀毒,其实算是杀人吧,病毒被清空后,Jessica也会死,对吧。”
“哟,你还挺精明的。”董先生推着眼镜笑道。
“我要报酬,”梁兴说,“我得保证我干完脏活不会被你卖了。”
董先生“你要什么?”
梁兴:“公司的地下职权,公司股份,百分之十。”
董先生:“你开玩笑?”
梁兴:“哪有,我得保证自己的安全,我要进入公司董事会成为掌权人之一。”
董先生啐了一口:“你配吗?”
梁兴阴着脸笑道:“帮您杀人的活儿可是我干的,说服尹至不死的任务也是我干的,我不配?难道您情人的生命不如股份的百分之十?”
董先生哑口无言,他发现梁兴这个小鬼不如他想的那么单纯。居然是狼崽子。他忍着气,问:“那你要地下职权干什么,那块儿不归我管的。”
梁兴反问:“炼狱的黑色产业链是壬幸在管对吗?”
“一部分,”董先生说,“尹至有点这个……癖好。”
梁兴:“我问那些,引诱无辜艺人参加禁片拍摄,制造死亡新闻回收流量,还有对艺人的身体进行非法改造的事情……”
董先生:“你问这么多想干嘛?”
梁兴:“想接盘。”
董先生:“你也想当黑色产业链的掌舵人吗?”
梁兴:“我自己也是艺人啊,我爱这个地方,也恨这个地方,反正不能看它变好,倒不如亲手把它弄坏。”
董先生是看不起梁兴的,但是有那么一瞬间,他在这个小孩身上看见年轻尹至的影子。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在做梦。梦得糊涂。世界上没什么能比得上他的尹至,他的神……他糊涂得将百分之十的股份拱手相让。但是产业链的权力他给不了,那属于尹至。这是一笔交易。董先生花钱买梁兴去杀人和救人,是两条命的生意。
梁兴收下了百分之十的股份,此后不仅是公司的艺人,也是股东之一。
如今的梁兴和往日大不相同,不仅搭上壬幸,还能参与公司高层的决策。
壬幸逼问起梁兴怎么从董先生手上夺了股权,梁兴死活不说。每次壬幸逼他,他都用撒娇打诨敷衍过去,壬幸逼供了三天,梁兴才说:“我帮他干一个很重要的活。”
壬幸挑眉“什么活?”
梁兴躺在床上,懒懒地说:“找机械的脏活儿……”
壬幸关掉夜灯。
梁兴换了个姿势,翻过身去把头埋在被子里玩手机——查物流。他订做了一个仿真充气娃娃,金发的。
又是一个清晨,雾蒙蒙的。街上弥漫着雾霾。路人带着口罩,谁也不想再鬼天气里多待。
戚缘酒醒了,他身上很脏。泥垢贴着他的衣服和头发,即使是不会发臭、不会腐烂的人造皮肤,也变得不干净了。他踉踉跄跄从垃圾桶边站起来,旁边有只土狗冲他凶凶地叫了声“汪!”气得他把酒瓶子砸去。
瓶子炸开再狗的脚下,土狗受到惊吓跑了。
破碎的绿玻璃旁伸出一只皮鞋,那人戴着过滤口罩和围巾,穿着毛呢风衣外套和厚实保暖的西装,站在戚缘的面前伸出右手。
“梁兴?”戚缘迷迷糊糊贴着墙站起来,望着那只手,黑色麂皮手套显得十分温暖。
“跟我回家。”梁兴拉住戚缘,还没等戚缘反应,一根麻醉针就刺入戚缘的后颈。
戚缘是在一张机械八爪椅上醒来的。他被彻底绑死在椅子上。一根生物数据线穿透他的太阳穴。在他面前有一个电子屏幕,播放今天的时间——今天是歌唱大赛的决赛日。现在还在播广告。
梁兴坐在戚缘旁边,数据线连接着戚缘和笔记本。
“我想玩一个游戏。”梁兴边敲键盘边说,“如果我在演唱会上说出前歌王戚缘卖出影帝尹至的私人信息,导致尹至被狂热黑粉绑架截肢,我会不会火?”
“你疯了!”戚缘想要挣脱,但是Jessica的机械骨骼外力无法拧开八爪椅。
“我们还有仇,不仅是尹至的,还有我同事的,那些命就不是命了吗?”梁兴盯着电脑屏幕。
戚缘怒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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