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墙》第2章

“还没，算你运道好！告诉你哦，我刚才晃了一圈，今天有几条大鱼，出手很阔气，要是能勾搭上一个今天就发了！”
“真的？”徐肃一听眼睛噌一下亮了起来。
“骗你干吗，等下可要卖点劲啊！”
“知道，彼此彼此。”徐肃笑了笑，原本平淡的脸上居然闪过一丝妩媚。
徐肃在“月色”也有六七个年头了。
“月色”是当地有名的同志酒吧，外头看起来与一般酒吧无二，但熟客都知道，在“月色”不仅可以点人陪酒，甚至有看上眼的也可以带出去过夜，说白了，就是有一堆做皮肉买卖的男妓在“月色”里做生意，而且还是这酒吧老板手底下的人。
徐肃最开始在“月色”只是做一般的服务生，因为长得算清秀，被些喝醉的老男人吃豆腐也是常有的事，就这麽做了四年，直到妹妹要上大学。
出国学做甜点是妹妹的梦想，但顾及到家里情况她一直没说出口，可做哥哥的徐肃怎麽会不了解？考虑一番後，他把心一横，跑进办公室跟老板说愿意进来做男妓，於是一切就这麽尘埃落定。
做了两年男妓，从一开始难受别扭到後来的习惯，徐肃也没觉得怎样，反正本来他就是个gay，并不反感和男人上床。虽然，有时候一些挺著大肚子、油头油脸的富商会让他觉得恶心，但关了灯都一样，他也就慢慢接受了现实。对徐肃来说，只要不碰到变态的客人就算是不错的。
这一晚，果然如於单所言，来了几个有钱家的公子哥，出手也都阔气，光是陪个酒就没少捞小费。
徐肃顺从得靠在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岁不到的男人身边，那男人一手搂著他腰，另一手已经探进他衣摆乱摸，嘴贴在他耳边，暧昧地说：“今晚要不要跟我出去？”
“好啊。”徐肃一边小声呻吟一边点头。
“对不住，我先走了。”得到答复，已经蠢蠢欲动的男人哪还忍得住继续坐著？将徐肃拥进怀里，跟身边的朋友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
“你不等Jeffery？当心他骂你重色轻友！”其中一个见他要离开，打趣地说。
“改天我请他吃饭，行不行？”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高个男人兴冲冲地朝他们的位置走来，“呦，这不是说很久没见，要来找我聚聚的？怎麽我还没到你就要走了？”
徐肃一见来人，脸都白了，只得低下头将脸藏在阴影里，好在酒吧够暗，若不仔细凑近瞧，未必看得清。
“行啊，我还没来你就找到猎物了？今天放你一马，改天滚回来给我赔罪！”Jeffery，也就是程俊，正张扬著笑容，一拳打在自己老友肩膀上调侃他。
“得了，回头哥请大家吃饭！”
“谢谢Leo哥！”
一群年轻人笑闹著目送著Leo搂著个男妓离开，程俊坐在当中，可眼睛随著Leo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想什麽呢？”说话的是程俊的表哥白少。
“Leo哥身边那个男妓有点眼熟。”
“你常来这里？”
“拜托，不是你们拉我来，我才懒得来这麽脏的地方。”程俊皱著眉头嫌弃。
“这里热闹嘛，大少爷你真的是洁癖得太厉害了！”白少忍不住摇头，“说真的，你还没跟老太爷认错？前天我妈打电话给我，说姑妈让我劝你服个输，别再气老太爷了。”
“等我哪天玩够了再回去给他道歉。”程俊一白眼，不乐道：“你今天是来找我喝酒的，还是来当说客的？”
“好，喝酒喝酒！小金，还不给咱们程少倒酒！”白少朝程俊身边的小男生使了个眼色。
“程少，让小金敬你一杯。”
“敬我？你配吗？”程俊瞪了小金一眼，又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下，回头看著白少说：“这种货色也想送上我的床？”
“知道你有洁癖，这个特意留给你的，老板说他今天第一天出来做，才17岁，你满意了？”白少叹了口气解释。
“这还差不多。”程俊的脸色终於缓和下来，再看看小金委屈的一张脸，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到是挺可怜的，“算了，勉强凑合下。”
这种我见忧怜的好货色还叫“勉强”？白少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看著小金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又长叹了口气。
“好好伺候程少，别让他生气，知道吗？”白少拉过小金叮嘱。
“恩。”小金乖巧地点点头。
“乖孩子。”白少摸了摸小金的头发，心里竟有点心疼起来。
自从那晚在“月色”看到那个貌似徐肃的男妓後，程俊的好奇心就被吊了起来，好在他最近心思都在萧霄身上，每次在事务所看到徐肃，也不过是留个心眼多瞧上几眼而已，到也没什麽事。
只是渐渐的，他到开始能把徐肃的名字和那张不起眼的脸对上了，而对於徐肃的猜疑，也慢慢得到了证实。
某天，工作结束後，大家在後台终於可以不急不慢地换上自己的便服。
“师兄，你女朋友厉害哦！”几个後辈一穿著衣服，一边朝徐肃眨眼笑著。
“师兄，什麽时候把未来嫂子带出来给我们见见啊？”
“是啊，你几个月前就答应了。”
“难道师兄舍不得？
大家你一句我一言的，直把徐肃弄得脸红了几分，匆忙套上衣服遮盖住身上并并明显的吻痕，含糊道：“好啦，有机会一定介绍给你们认识。”
“你们几个知道他害羞还尽欺负他！”一个和徐肃同辈的男模走上前，拍了拍徐肃的肩膀，“他们瞎闹你也不生气！”
“小非，没关系啦，大家又没恶意。”徐肃笑著看到几个後辈从背後想他打著sorry的手势，莞尔一笑道：“都还是小孩嘛。”
“也就比你小个三四岁，还小孩呢！”被称做小非的男模摇著头，一脸无奈，“对了，晚上我约了子辛和默然一起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不了，晚上还有事。”徐肃抱歉著婉拒。
“也不知道你天天忙什麽！难怪一直那麽瘦！”小非伸出手指戳了戳徐肃的脊梁骨，又补了句：“跟当初看到你一样瘦，就没变过！你让我们这种天天健身保持身材的人情何以堪啊！”
“我还羡慕你能练出肌肉呢，你看我，跟排骨一样，都被老乔警告过好几次了。”
徐肃一边和小非聊天，一边整理背包，不经意一转头，却看到一直默不作声的程俊正盯著他看。
徐肃见到他就想起之前在“月色”看到他的情景，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否认出自己，但还是心虚地赶紧将眼神回避开。
“哼。”程俊冷笑了一声，拿起包率先离开了後台。
“这程俊，走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真是嚣张地没天理！”小非一手搂著徐肃的肩膀，一手拎著自己的包，“真不知道老乔怎麽想的，居然还给他排工作。”
“其实他也没那麽差吧。”想到那天被自己撞到後还帮忙拣东西的程俊，徐肃忍不住小声为他辩解。
“你啊，就是人太好！”小非一声哀叹，半拖拉著将徐肃往门外带，“我今天有开车，你去哪？我送你。”
“哎？不用啦，又不顺路，你放我地铁站下来就行。”
“你都不知道我要去哪，怎麽就说不顺路了？”小非眼一瞪，帅气的脸上是不容人拒绝的坚持：“跟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我今天就送定你了！”
自从程俊跟在萧霄身边学习後，对待工作到比以前上心许多，渐渐展露出头角也是预料中的事。
之後他更是顺利地接到了一桩大case，是一名牌服饰新季的服装发布会，而这个品牌的设计师锺浩之更是新一代年轻设计师中最知名的一位。
程俊的心思一半在这次的走秀上，而另一半自然还在萧霄身上，越是接近萧霄，他就越是喜欢他，虽然曾经听说他爱玩、生活也有点混乱，可真接触了却发觉他比自己还要孩子心性，甚至在感情上也是难得得痴心。
而他不明白的是，这个热力四射的年轻名模，怎麽会是那个闷瓜似的锺浩之的情侣？而锺浩之的身边，明明就还有一个感情甚好的纪文轩。这三人三角看得他是云里雾里，但他也不介意，反倒是更坚定了自己想要萧霄的心。
忙忙碌碌没多久，事务所便有人谈论起请了几日病假的徐肃，正巧让萧霄听见。
认真算起来，徐肃比萧霄早进事务所，论辈分还是他的前辈。萧霄刚进事务所那会儿，也是个桀骜不训的料，得罪了好几个前辈，好在徐肃待人温和大方，总是笑眯眯的跟萧霄说说这关照关照那，弄得萧霄也没了脾气，和前辈们缓和下关系，才算渐渐融入到集体中去。
所以对萧霄而言，虽然自己在事务所的地位已经高於默默无闻的徐肃许多，但他依旧将他视为重要的师兄。
在得知徐肃因为高烧请了好几天的假，他怎麽可能不去探病？
程俊对於徐肃的病自然没有兴趣，但既然萧霄说要去，他这个拖油瓶也找了个正大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