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私了》第62章


“可能有点难。”话出口,他又挽了回去,“不过我回去争取争龋”
“给老向说一说吔,这么重要的会,应该多登一些吔。”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我给他打个电话。”
仲秋摆开叶所长的右手,扭头一看,是一个穿著很青春,但长相已没有一点青春痕迹的短发妇女,好像在会上她还发了言的。他问道:“你和向总熟?”
“当然。”她自豪地点点头,“我是理工大学的。”说着,双手送上名片,“请你多多关照吔。”
仲秋一看名片,是贾玉株,对了,刚才是她发言,不同意大学生结婚。他也给了她一张自己的名片,说:“贾书记,你们系上的师生有什么看法?”
“老师都反对,绝大部分学生也反对吔。只有少数或者说个别学生赞成吔。”她紧走几步和仲秋并排了,说,“其实那些个别学生都是调皮捣蛋的吔。他们巴心不得把学校搞成自由市场吔!仲记者,有空的话,欢迎你来采访吔。”
那声调的尾巴尽管她刻意掩饰,但仲秋已听出来,她和向太明的口音没有多少差别。既然她说和向太明熟,可能他们都是红山县的人。这些年,实行“城市支援农村”“农村包围城市”的干部政策,市级各部委办局乃至新闻传媒、大专院校、科研院所……都涌进了一大批区县的干部,带进了不少农民的意识……怪不得她刚才可以说出那种大套的话。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唔”了一声。
“仲记者,我还要向你请教点儿事吔。”她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在路边站了下来。
“贾书记,不客气。”他看着她那美容霜没有涂匀的脸,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是不是给向总带话,叫他多给点版面?”
“如果……请他多关照关照。我们这个讨论非常重要吔,肃清一些不好的东西,学校也好工作吔。”
“好。我回去就给他说。”仲秋提起采访包就要走。
“别忙吔,”贾玉珠又拉了他的衣服袖子一下,神神秘秘地问,“你认识一个叫李、李什么一凡的?”
奇怪,她怎么提起了她?仲秋睃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你能不能做一做她的工作吔?”
“什么工作?”仲秋惶惑地看着她。
贾玉珠阴阳怪气地笑了笑,说:“我只是想,你们做记者的,见多识广,主持正义,乐于助人吔,就想请你做做她的工作。”
这个贾书记和李一凡是什么关系?她又怎么知道我认识她?仲秋心生疑窦,側身看着那张抹粉不匀的脸,说:“我和她一面之交,能够做什么工作?”
“她和他丈夫搞得很僵吔。阳老师好久没回家了吔。”她看着微微有些吃惊的仲秋加重了语气,“阳老师是我们系上重点、也是学校重点培养的对象吔。这样一搞,他干什么都灰心丧气的。我们系上想请你劝劝他老婆吔。”
“劝什么?”
“就是、就是那事吔……”
仲秋假装不明白:“那事?”
“就是强奸……”
“啊,有什么劝的?”仲秋话锋一转,“她是个受害者。”
“这事出都出了,她自己不卷个脚吔,反而还要去充能干,闹得遍地风雨的。哼,”贾玉珠扁扁嘴,把嘴角拉得老长,显出轻蔑的样子,“人家阳老师在学校里头有头有脸的吔,这样一整。阳老师的脸放到哪点儿?人活脸树活皮吔。”
仲秋明白她的意思了,睥睨着她说:“你的意思……”
她望着仲秋,做出一种与自己年龄不相同的笑容:“叫她和人家握手言和,冤家易结也易解吔。”
“为什么要言和?那坏人就得不到惩处了哟〃
“这、这……”贾玉珠被“将”住了,转了几转眼球,才说,“有些事情不是这样简单吔,处理了一个所谓的坏人,坏了自己的名誉和家庭,也不划算吔。”
“贾书记,”仲秋不想和这种水平的书记再扯下去,把开先她踢过来的“球”踢了过去,“他两口子的事情,最好还是你这个当书记的去做。我这个局外人……”
“你哪的是局外人?是局内人吔。”贾书记不打太极拳,而是直截了当了。
仲秋反问道:“我是什么局内人?”
“阳老师说。那天晚上,是你……她听你的。”
“乱弹琴!他两口子……”仲秋不知说什么好。他不愿在这个书记面前评价李一凡夫妇,免得话传走样。
贾玉珠赶快更正:“不是她两口子,是叫她和那家和好吔。”
仲秋明知故问:“哪家?”
“强奸她那家吔。”
“那不是违法吗?”
“怎么叫违法?我有告的权利,也有不告的权利吔。”
“那不是让坏人逍遥法外,又会去害别人吗?”
“坏人多得很,说不定我们旁边就有吔。”贾玉珠像在给大学生做工作般说道,“那是公安局的事情,我们普通老百姓只要家庭平平安安就行了吔。你是专门报道社会生活,反映老百姓疾苦的大记者,能够看见一个好端端的家拉爆不管吔?”说着,她双手握拳前后摆动,“我代表系上、呃、也代表学校求你了吔。”
仲秋突然感到恶心,气哼哼地丢下一句:“你去作吧,我不行〃转身大步走了……
别有用心
“嘿,又是一个全中〃女人的声音在零落的巴掌声中显得特别响亮。
“今天‘豺狗’发威了。”男人的声音夹杂在球和瓶的撞击声中传过来。
皇冠保龄球馆的十二根球道全满了。此起彼伏的撞击声、欢呼声、遗憾声在大厅回荡。一个提着红色的保龄球的长发女人又想打又怕,在她的朋友的鼓励下,一不留神,把球和自己一快儿甩了出去。“乓”的一声,摔在了光滑的球道上,保龄球滚进了“下水道”里,小巧的装饰手表也从表带的束缚中飞出,落到了旁边的球道上。喧哗声顿时停止,撞击声也嘎然而止,一双双眼光从左从右一齐扫过来,罩在她身上。她试着爬了几次都爬不起来。还是借助一个男人的力量,才站了起来,红着一张柿饼脸,瘸着腿走到安全区。
樊贵云和邢为民没有看见这精彩的场面。他俩是在贵宾区。那里只有一根球道,安全区与普通区被层板隔开,记分显示屏要大一些,多了一台电视,可以边打边看电视节目。除了可以斜着看见普通区的根根球道上的球撞击白色的瓶那部分外,普通区里安全区的打球人以及他们的活动就看不见了。如果不是为了显示身份,不是为了特殊的交流,宁肯在普通区。在那里可以感受一种集体的愉快,享受眼光不停的追击带来的愉悦。
这个贵宾区还是樊贵云从人家手里夺过来的。接受了表妹关敏的请求后,樊贵云感到如磐石压身。说实在的,自从大学毕业进入检察院以来,工作单位的特殊性,加上他的性格,他基本上没有求过人。就连小孩要上重点中学了,他给曾经受过他关照的人一个电话,用不着喝茶,吃饭,更遑论送礼了。人家就会办得好好的,只等上学了。开学、放假的日子,也是一个电话,小车就来送来接了。换句话说,他樊贵云没有求别人的,只有别人求他。套一句那个遗臭万年的人说过的话,爹妈给了我这个职业,有什么办法?事实上,当初毕业分配时,有几个愿来?没想到改革开放,社会发展,建立民主法治,检察院就日益成了香饽饽了。单位不错,能力很强,又比好多同事(他们不少是从部队转业,或者近亲或者远亲繁殖进来的知识青年)多了一个受过国民教育的本科文凭,自视清高,没有一套(也许是不愿)入士的办法,戴上科长的帽子后就踏步不前了。“不前就不前,凭自己的业务,凭这个位置,凭这些年的关系,小日子也够滋润了。”他经常在心里自我安慰。
没想到突然插了个关敏进来。对她,在樊贵云的感情的天平上,任何人也不能比。大有要他跳崖也决不后退的味道。静下心来,他也扪心自问:我为啥要这样忠心耿耿?从关敏那里得到了什么好处?除了年轻时那份纯真的爱以外,还有什么?用世俗的话来说,他至今没有得到过一次她的身子,尽管她多次答应要给。他像个猎狗般不断地完成她交办的任务,不断地耐心等待,等着那初恋时就盼望的……有时,他也心烦:没事时就把表哥忘了,有事就来“表哥长”、“表哥短”的了。樊贵云多次告戒自己,不要理她,但她一出现在面前,多次的告戒顿时烟消云散!也许这就是解不开的“初恋情结”,也许,这正应了他的父亲当年的一句俗语:一个狗服一个狗夹夹。回想这二十多年来自己走过的路,除了关敏,他樊贵云还真没有服过?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