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被恋爱挟持理智的常先生》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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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何其青早唱哑了嗓子,受董升升的撺掇,一群人闹哄哄地将他拖下来,又闹哄哄地把俞先生推搡上去,俞先生被摁坐在凳子上,众人纷纷拿出手机准备录像,谁知舞台中心的人眼皮一沉,倒在了一串琴键上,噪声大得可怕,众人作鸟兽状散去。
常周被柳卿云怂恿过去。他站到他的身边,俞扬睁开眼睛,光怪陆离的颜色映在他的眼球上,常周俯身挡住了刺眼的追光,那浓郁的棕黑便回来了。两人离得极近,俞扬却仍觉得有一种“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般的遥远,他伸出手要拉他,常周却试图把他搀扶起来,两只手默契全无地错过,常周轻声笑道:“你喝醉了,我们回家吧。”
酒吧区内道隘不容车,常周搀扶着他步行。如此重压之下,走得举步维艰,而罪魁祸首还醉兀兀地在他耳边问:“你是不是带我走进了潘洛斯阶梯?”
“明明是你把我拖入了势阱……”常周喘气质问,“你究竟喝了多少酒?你简直像发酵的酒曲霉一样臭。”“酒曲”闻言,脚步顿住,低头嗅自己的外套。常周四下张望,只看见一家未打烊的咖啡店,将人拖进去,卸货般倾倒在交椅上,向服务员要了一杯热水放置在桌上,对俞扬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附近的药店买抗过敏药。”又嘱咐随行的保镖注意安全。
才走出店外,背后的声音响起:“你去哪儿?”他一回头,俞扬站在常青藤冬季里碧绿蓬勃的丝绦下,一头棕发被岁暮的凛风吹得后仰,紧蹙的眉使前额显现出往常不见的碎细纹路。常周愣愣地笑,走上前去,伸手捂住他冻红的耳朵,心里像涨满了春江的水,“冷不冷?你怎么这么黏人?”
俞扬不肯放开他的手,一位保镖主动请缨代劳去买药。常周见他步伐忽地矫健起来,本以为他酒醒不少,谁知他未走几步,又转头疑惑问:“我的车呢?”常周解释说车无法开入这里,要走到停车场。俞扬执拗道:“要开车。”
常周无奈道:“这里没有车,你要开什么车?”
俞扬低头思索,乘常周不备,躬身强行将人背起,煞有介事道:“七香车。欲东则东,欲西则西。”
常周攀着他的背,挣扎不过,苦笑道:“今天改演《封神演义》了?我看你最需要的是醒酒毡。”
几位保镖自动与两人隔开距离,常周安心趴在他肩上,俞扬忽而置气般地说:“我以后不过生日了。”
“为什么?舍不得挥霍了?”常周笑问。
他缄默着,直到常周轻扯着他的头发又问一次,才沉闷道:“你不过,我也不过。”
“你别这样说……”常周埋头在他身上蹭了蹭眼睛,许久,声音振作清明地向他宣布,“不行,你要过我也要过。我也要在圣诞节过生日!这样,你送出去的礼物,还有收回本钱的机会,你说对不对?”他不仅自己畅快地臆想着,还要求俞先生对他说“生日快乐”,俞先生因酒精的蒙蔽,将平时对他的愤懑不平都宣泄了出来,“你真的太任性了,知道吗?”他责备着,只是愈听愈觉得是在怪他不接受他的纵容。
他圈在他脖颈的手被俞扬塞进厚实的大衣底下,常周向里摸索着,在暖融融的内袋的位置停了下来。他凝视着黑洞般的街道深处,仿佛有一个许多年前的踽踽独行的冬夜在那里穿过了视界,他不再看见,但知晓它已经跌落黑洞底部。常周低声道:“下雪了。”
俞扬仰面看天,背着他在原地转了两圈,“没下,你别骗我。我醉得没那么厉害。”
常周贴着他的脖子沉沉地笑着,“那天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攻“手无缚鸡之力”。
一个冷笑话般的隐藏彩蛋:“我要开车。”
“车无法开入这里,知不知道?”这里是晋江文学城。
☆、第 12 章
才到卧室,俞扬挣开常周的搀扶去卫生间吐了一回,吐完后潮热散尽,体力也透支了,行尸走肉般迂回到卧室,安静地蜷上床,阖目休息。常周单腿跪在床边,为他盖上被子,探身去抚他的额头,被他皱着眉避开,常周轻声一笑,低头看他紧闭的眼,卷曲的眼睫因濡湿而粘连着,好似雨色空濛。他长成这般模样,倘若没有成熟的气魄,而只是个柔弱之人,恐怕是要受欺凌的,常周任由这无稽的怜惜滋长着,俞扬此时微微睁开了眼睛,于梦寐中不清醒地问:“喜欢我吗?”
常周的心像三四月的柳絮般轻飘飘地晃着,不等他回答,俞扬兀自道:“算了。”
他又要睡去,常周摇他的肩膀,俞扬嘶声叫疼,常周才发觉他的脖颈到肩周都是青紫一片。俞扬被他逼问,烦恼道:“被柳卿云打的。”
常周瞠目结舌,“柳小姐真是人不可貌相。”他正欲叫人来处理,被俞扬阻止住,“明早再说,我很累。”
常周顺从地在他身旁侧躺着,一双潋滟的眼睛里全是他,他下意识地不肯让这一夜这样过去。常周挖掘着自己的这一念头,脸不由地炙热起来,乘着俞扬的呼吸还浅,他低声道:“你有没有看过《沼泽王的女儿》?”
俞扬试图找回些语言能力,“没有,那是童话故事么?我父亲从不叫我读童话。”
“是童话故事。我给你讲——”常周不由将声音放低,让人想起夜里宁静的海,“赫尔伽是埃及公主和沼泽王的女儿,她出生在沼泽地中央的一朵睡莲上,她被鹳鸟送到了海盗头家,善良的海盗头妻子收养了她。赫尔伽遗传了生父和生母双方的性格,白天时,她漂亮而凶残;到了夜晚,她却会变成一只温顺丑陋的青蛙,趴在养母的身上流泪。她漂亮时疯狂和残忍,海盗头妻子不止一次祈祷她只是一只不会说话的青蛙。后来,海盗头得胜而归,带回的俘虏中有一位神父。赫尔伽想要杀了神父,神父向她讲述她作为青蛙时的善举,并为了救她而被强盗敲碎了头颅。最终,她从两种人格的扭曲中挣扎了出来——因为神父的仁慈。”
“她有一个好的结局。”俞扬评价道。
“是的。”常周和他对视着,只觉得他眼里有一种令人无处遁形的空明,像是能理解和容纳他的一切,常周气馁地将头埋进被子里,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俞先生这样的含蓄曲折,他想到。他长长地叹息,终于,抬起头,在俞扬的注视下鼓起勇气直抒胸臆:“你知道吗?你人生最低潮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我有时感觉我无权占有你现在的意气风发。”
俞扬怔住,随即向他靠过去,嘴唇吻在他汗湿的鬓角上,本能般问:“那你愿意参与我余生的艰难险阻吗?”
常周的语气近乎怜悯,“你的余生会过得很顺遂,不会有什么艰难险阻。”
“会有的。”俞扬固执地握住他的手,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比如——你不在我身边。”
常周呆滞地望着他,似乎他这一句里有无可比拟的壮阔与震撼,他以为自己看见了那个致密的、创世纪的奇点的爆炸,直至他被胸腔里快得发疼的心跳刺醒过来,他才发现,他不过是被他深切地吻住了。
第二日俞先生睡到日晒三杆,醒时脑袋里像灌了胶水,记忆与梦境黏着在一起,难分难舍。起床一问,常先生一早便出门了。俞先生方想起他今天有一节早课,昨夜大概是没有闲情同自己胡来的。用完早餐,他坐在沙发上心怀暗恨:这一场春梦做得委实太过保守!常先生现实里不让亲热倒罢了,梦里还如此骄矜是怎么回事?经过一番自我诊断,他将此归咎于精神世界长期的“餐霞饮露”导致的想象力的缺失,于是他到影音室找出几部“人间烟火”,试图享受凡尘。他将想象力握在手里,它果然在试炼中得以扩充,并带上灼人的征服力。可是他一想到常周疏懒地躺在对面那条米色沙发上看各式各样的自然纪录片,一想到梦里他被自己摸进温软之地时羞愤欲绝的警告,他就觉得自己的意淫不过是狗尾续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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