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被恋爱挟持理智的常先生》第37章


腿,脑袋贴在他腹部,与俞扬腰侧的那只黑猫对视,惊魂甫定中气喘着抬头问他:“你怎么不告诉我?”
宁静神秘的湖已变成波澜壮阔的海,常周撞上他的眼睛,直觉会被吞没,他叫了声“俞扬”,语气轻飘飘的,像一朵无力的浮萍。俞扬镇定地将他扶到床上,起身捏住黑猫的后颈,拉开门丢了出去。他站回常周面前,常周坐在床上,被迫地“揆情审势”,戚戚然往后退着,“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太——敏感,你是不是太久没——”他恍然发觉初见时分明能脱口而出的词汇现在是如此令人面红耳赤,他在masturbation和masturbieren间犹豫着,最终说出口的却是——“你是不是太久没‘做数学’?”
俞扬粲然笑了起来,抬起他的下巴,俯身咬他的嘴唇,否认道:“我不想‘做数学’,我现在想‘做物理’。”
两人正在床上解题,门外女佣敲着门,战战兢兢道:“俞先生,俞教授叫我来送裤子。”两人俱是一怔,常周妄图回应,被俞扬扯过被子盖住脸,一声“稍等”被蒙住大半,只得愤而抬脚将人掀翻。俞扬被他用岔开腿的跪姿压制着,干涸地笑了声,把手枕在脑后,看他匆匆套着衣服,忽而兴起,把自己那道难题往上送了送,常周慌不迭地起身,忿忿骂了声“无耻下流”,眼神却不敢在任一处定格,俞扬直笑得问题要自行消解了,等常周从门缝里取了衣服进来,他仍在颤笑着。
裤子劈头扔在脸上,气鼓鼓道:“穿上!”
俞扬并不动作,他望着天花板出神,有一种奇妙的错觉,似乎前尘往事真的是一阵烟云,即便流年冉冉使得人终究免不了枯朽几分,也不过付诸杯酒,算不得真正的生活。“其实,吟川说得不对。”他轻声说。
“什么?”
“是我先遇见你的。”常周疑惑,俞扬翻身而起,穿上裤子去开门,常周被勾得心痒,追上去问:“什么意思?我们从前见过?”
俞扬故弄玄虚,但笑不语,常周拽住他问:“难道是你暗恋我,于是设计让吟川来撞我?”
俞扬遮住他萤亮的双眼,好笑道:“不许装天真。”
“可能性也不是全无呀,”他说着玩笑话,“刘梁和我说,你们这样的人,羊肠小径走惯了,再简单的事都要用点手段,偏不能直白说、直白做,否则丢了排场。虽然我总是无法理解,但……”
俞扬以为他要翻旧账,立即悔过道:“以前的事是我做错了。以后我决不把婉转心思用在你身上。”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哪里错了?”常周惊诧地笑,转而却道,“不过,你的保证我不收下,没有可信度。”
“我怎么不可信了?”俞扬一派正紧地皱着眉,拿出手机查看,“奇怪,本月的信用额度还很充足啊。”
“哈哈哈,知道你很有钱,不必给我看了!”他执着于让自己知道他的资产的做法十足的幼稚,常周摁灭了理财页面,把手机塞回他口袋里,顺势抱着他,问,“你说你在吟川之前见过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俞扬回抱住他轻轻地晃,“你和我回家我就告诉你。”
“和你回家做——什么……”话至一半而底气尽失。
俞扬阻止他往自己肩上埋,“怎么,唉,怎么这样皮薄。”他分毫也不能体会他在此事上的羞赧,原先他还急于引导,此时却仅余耐心的等待,他细致入微地观察他,只觉得有趣。
常周苦恼地思索着,他本以为他们两人间如同任何的男女之情般,只要没有承诺,就始终有止损的可能,他从未料想到,他朝陷阱走去的脚步是这样不由自主,仿佛在动心的伊始就已被套牢。“我一语成谶,这根本不是一场公平的博弈。”
俞扬未及反应,常周推开他往走廊的出口缓步走去,从容道:“我要是能做流氓,哪里还有你发挥的余地?你那个在美国的助理送你的圣诞礼物我都看到了,我们事先说好,除了基本的清洗用品,其余的你必须打消念头,我中学时被校霸揍过,对肢体暴力睚眦必报,到时候血溅当场,我怕会给你留下心理阴影,要是从此不能人道——”
他不必回头,俞扬三两步上前勾住他的肩膀,贴着他的脸问:“想好了?跟我回家?”
常周停步瞪他,俞扬心知再不能问了,得逞地窃笑,握着他的手快步往前走。客厅里,贺惜安正独自沉思,俞先生牵着人从楼梯上翩翩下来,碘伏染了常先生一手,贺惜安看得手心发疼,愈加不懂爱情这东西。俞扬忽地走到大外甥面前,从钱夹里胡乱抽出些代金券、消费卡、储蓄卡一股脑塞给他,神采飞扬道:“给你的红包。和你妈说,我和常老师有事要办,不留宿了。”
“这么晚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
俞扬眨眼道:“敦伦。”常周早该想到这混蛋是好宣扬的个性,一时口拙,恨得要动手,被俞扬钳制住往门外带。
贺惜安看着散了一沙发的卡片,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去思考爱情,他宁愿当小舅舅在发疯。
不过多时,另一个得了疯病的受完教育出来,一改母亲面前的惟命是从,沉郁地问:“常周呢?”
贺惜安拖曳着道:“和小舅舅牡丹亭上去了——”
这腔调在贺吟川听来尽是讥讽,他无理智地向外走,“我要去小舅舅家。”贺惜安固然要拉住他,不防引得他愤意全移转过来,猝然被他摁倒在地。贺吟川胡乱地施以拳脚,贺惜安本只是躲避,但这阵势到底是拂了为人兄长的颜面,他怒喝一声:“做什么!”
斯文谦谨人的脾气好似春日惊雷,贺吟川吓得一颤,手脚冰凉地从他身上滚下。贺惜安将衣服整理熨帖,才看到他竟坐在一旁的地板上哀恸地落泪,这种默剧他不是第一次见,正要吸取以往教训一走了之,堪堪起身,他弟弟便作秀似的狼嚎鬼叫起来。贺惜安心下一软,只得上前去自投罗网,拍了拍他的脸道:“别哭了!演《窦娥冤》是不是?”
常周一路都望着车窗外,下颌收紧着,脸不知不觉憋得铁青,连初次见面一事都抛到了脑后。俞扬有意的沉默无疑是这绷紧的情绪的罪魁祸首,可惜常先生是识不破的,他现在自恃一个有担当的成年人,有义务去满足伴侣的某种生理需求。下车前,他还“出于道义”般地吻上了俞先生的脸颊,硬邦邦留下一语,“我在你卧室等你。”
等停好车,俞扬从酒窖里取了威士忌和杯子上楼,发现柜子里的清洗用具和说明书都不见踪影,终于不禁笑了,自语道:“紧张成这样?我还以为要争执一番。”坐在床上枯等许久,未等到人,一面道貌岸然地自我谴责,一面又忍不住去敲浴室的门,谈天般问:“在做什么?需不需要我帮忙?”脑中免不了构想一番。
门内,常周正为“抱屈衔冤”的姿势头疼着,低沉道:“我在想《逻辑哲学论》,既然一个原子命题不能演绎出任何东西,那么就不可能有任何因果关系存在,相信因果关系无异于迷信。我想不通,你怎么帮我?”
“我——”俞扬在他的呼吸中昏聩道,“我当然是帮你疏通……”
这个人究竟说的什么鬼话?“砰”的一声,也不知是什么砸在了门上。俞扬瑟缩着说:“帮你疏通想法。”
常周穿着浴衣打开门,用通红的眼与他对视片刻,弯腰捡起那细长的重物,返回洗手台,若有所思地冲洗着,时不时回头看他,心下像有了计较似的。俞扬一震,便听他道:“我的思路有问题,‘大丈夫当雄飞,安能雌伏’。你说是不是?”
俞扬肠子隐隐发疼,冷静一想,他或许并非想反其道而行之,只是恐惧过了头。装作泰然地上前,拿过那东西放在一旁,拥抱着人,先叹着气博取同情,再款款道:“对不起,我不是要强迫你在下。我只是觉得,以你的个性,由我来主动是比较合适的。不过,你这种征服与臣服的观念我很不赞同,我以为无论……床上如何,我们都是平等的。我问你,难不成性别歧视之后,还要有性|交位置歧视?”
常周被他说得昏头胀脑,“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俞扬吻他的耳廓,手指进取着,在动人心魄处牵出袅袅情丝,“让我看看,疏通得怎样了……”
两人弄到床上,俞扬令他跪趴着,似笑非笑说:“我早和你说过,我们天造地设,看见没有,‘无绵绵之事者无赫赫之攻’。”等“赫赫之物”拍上“绵绵之事”,常周蓦地明白他胡诌了些什么,咬牙憎道:“你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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