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一生》第41章

姊妹换成了惊恐的眼神看我，而另外几个则不屑一顾的哼着。　
我找出针线，把掉出来的海绵和棉花又塞到海豚宝宝里面，一针一针把裂口缝合。随我一针一针的引线，过往的一点一滴，从幼时初识毅晨到最后的分离，清晰而深刻的回到我脑海中，那些我早已为忘到九霄云外陈年往事，又一次割开我满是伤疤的心。海豚宝宝缝好了，虽然不如以前好看可爱，至少还像个样子，只是身上早已湿了大片。　
适才诓骗仇伟的狂喜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拥着海豚宝宝，歪在床上，且不顾她们又吵到破天的说笑声，自顾自得一个人回忆，一个人哭泣。　
哭泣和回忆毕竟是暂时的，当日沉西山又东升再起，客人还是照接的，外快还是照要的，日子总还要过下去。只是每天看到那伤痕累累的海豚宝宝，心再也不能平静下来了。　
这样的日子，大概又过了半个多月。这日正值无事靠在床上休息，陈旧突然进屋把我车到一旁悄声问我：“上月给你介绍的那个大路的大老板你怎么惹着他了？”　
我听了一愣，不知他说的是谁，片刻才明白是仇伟。我并没有惹他啊，无非骗了他，他回去检查后没问题也就没事了啊。我不明就里的摇摇头，看着陈九。　
“刚才他在门口砸门，我一开门就看他怒气冲冲要找你。我忙进来先问问你，我给你讲，你可别给我砸生意，有什么错好生出去陪着，哪怕今天白陪一天呢。”陈九见我摇头，说。　
我点点头，仇伟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我也真的想不透了，先出去应着再说吧。刚要出门，陈九又把我拽住：“别担心，好歹你也是我这里的人，要真是他无赖，总之不会亏了你的。”　
我又点了点头，说实话，陈九这人还是不错的，除了在金钱上克扣的厉害些，还是比较讲义气的，对我们也很少大骂，更不会逼迫，还算是龟奴这行里比较有职业道德的了。我冲陈九笑了笑，示意他放心，毕竟，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仇伟的事情，他也没法把事情闹大。　
我出来的时候，仇伟正站在院子里，因是背朝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你？”我微微发出了一个声音，仇伟转过身来，我才看到，他的表情比我曾经见到的任何一个表情都要恐怖，我不禁一颤，原本想说的话竟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这个臭婊子！”仇伟冲上来就是一个耳光，这次他有多用力可想而知，因为我顿时觉得嘴边有咸咸的液体流了出来。我用手擦了一下，抬起头来怒视着他。这是已有两个人架住仇伟拖着远离了我一段距离，我知道这是陈九的人，干他这行，毕竟不能没有防备，只是平日没见他们出来过。　
仇伟毕竟一个人顶不过两个，没法再过来打我，但是嘴巴里并没有消停过，骂我的语言我也不用重复了，只是除了骂我，还说我陷害他，对他图谋不轨，说我会下地狱什么的我就不太明白了。　
仇伟一直被架到门外才被放开，房门被关上的瞬间，看到他甩了一张纸进来，口里还骂道真后悔当初没有掐死我。　
仇伟在门外又骂了好一阵才离开，陈九站到我的一边，递给我一张纸，示意我擦擦嘴角的血。我接过来，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看他也没说。给你惹麻烦了。”　
陈九笑笑，没说话，走到门口把仇伟临走时丢下的那张纸捡了起来，看了一眼，递给了我。我看他表情凝重，也不知为何心里突突跳了几下，接过纸来一看，顿时腿软的几乎站不起来，幸好陈九把我扶住，上面分明写着HIV阳性！　
陈九把我扶在一边坐下，安抚着我别太着急，一会去医院做个检查再说。我点点头，过了好一阵才渐渐平复下来，是陈九陪我去的医院，费用也都是陈九付的，我只坐在一边听从他们的调遣。结果要在第二天才能拿到，这一夜过得格外漫长，姊妹们知道我这个情况，别说跟我说话，就连看我一眼都不敢看，生怕看一眼她们也会染上艾滋病的。尤其那几个前些日子拆我海豚抱枕的，这两日我见她们洗手格外勤快。　
第二日，陈九没让我去领化验单，而是替我跑了一趟医院，回来的时候看他满脸沉重，我也明白了。其实我早就不抱什么幻想了，仇伟来找我，即便不是我让他感染了病毒，那日里，我也会因他感染的。　
陈九把化验单子递给了我，说道：“既然这样，你是不能再做这一行了，我们虽被人骂，也不能没有基本道德。”我点点头，听他继续说下去：“我这里你也不能再住了，那些姐妹肯定不会答应。我给你三天时间，这几天你出去找找房子吧。我知道平日里我克扣了很多钱，不过你们也不是没有积蓄，我会再给你一笔钱，祝你好运！”　
我点头应着，陈九真的已经能够仁至义尽了，没有立刻就把我赶了出去。不过既然只有三天时间，也没有多少时间让我浪费，毕竟我不是明天就死，活着的日子还是要有个落脚处的。幸好天无绝人之路，第二天我就找到了住处，一个不是太大但看上去还比较舒适的屋子。房东太太很好，可是我也不敢把我的情况说清楚，本想把这房子买下来的，可是毕竟将来能不能找到来钱的门路，我有这病，也无法找到合适的工作，就那么点积蓄，买了房子就没钱吃饭了，只好委屈了房东了，但愿将来知道实情以后，不好过于惊吓才好。　
搬家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姐妹帮我提下行李，更没有一个姐妹送我一送，只有陈九陪我到门口。他给我的钱也并不多，但也足够我付一年房租的了，我很是感激。　
第五十二章　往事随风
到了新的住处的前几日我依然无法平静，常常夜里被噩梦吓醒，醒来便是一身的汗。其实当我开始决定从事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就早预见了这种事情，可是当这种事情真真发生在我的面前，我才知道，那种预见其实是毫无用处的。　
我到外面买了一个星期的口粮，便整整一周都不出门，只窝在在家里。我不敢看电视，也不敢看小说，我觉得自己本身就像是一个恐怖故事，让人胆战心惊。每日里，我只是或在梦中，回忆的梦中，回忆着那些曾经美好的过往。　
一个多月以后，我再次从梦中惊醒，然而这次，我像是突然想开一样，不再害怕。我的一生已经如此，活着也无非是多受些苦难，徒增几分凄凉。早一日离世对我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只是让我自己结束生命，我还没有这个胆量，是老天悲悯我，替我下了手罢了。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释然，也不再把自己整日关在屋里不出门，既然剩日不多，何不潇潇洒洒的生活？我开始去各种娱乐场所放松自己，去各类餐厅满足自己贪婪的胃。可是好日不常，我的胃口开始变得很差，吃什么都没有食欲。浑身酸痛，即便不做噩梦，半夜醒来也常常是一身一身的汗。浑身无力，懒得出门，头晕脑胀的，试了试温度，知道自己一直在低烧状态。我上网搜查了一下，知道自己的艾滋病病症爆发了。　
我一个人在屋里狂笑，笑苍天对我的捉弄，我刚要好好享受最后这几日的狂欢，你偏偏不许，生怕我过的开心吗？躺在床上，回忆又一次蜂拥而至，想着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突然感到无限的留念与不舍。我突然明白了陈轮在海豚宝宝里给我的留言，那种不舍，那种想要放弃却又不舍放弃的矛盾，我现在一样。当时离开毅晨，我只想让自己问心无愧，我只想让我和毅晨都活得没有包袱，可是如今我真要彻底的离开，我又那么自私的想要毅晨了解我的一切。　
我抵抗着身体的不适，走出房门。还好，不远处就有一个网吧，我开始日日往网吧去跑，去写下自己的故事。可是身体状况一天差似一天，我几乎没有力气出门，我要写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我不能放弃。我想起了前段日子我往迪厅里跑的时候，似乎有人在那里卖些能让人浑身舒服来劲的药，我知道那一定是毒品，现在我的状况也好不了多少了，我只希望能在我离开之前吧故事写完。　
于是这天起我又开始了我为数不多的吸毒生活，毒品的魅力果然不小，它让我立刻精神焕发，像是充满了活力。幸好我现在毒瘾不大，随身的药片就够我平日所需。依靠着毒品的力量，我又开始天天泡在网吧里讲述我的故事。幸好我的故事并不太长，很快就被我写完了，然而此时，我的身体状况已经在病情和毒品的双重摧毁下更加不堪一击。同时，我的积蓄也被我挥霍的所剩不多。我打开邮箱，里面密密麻麻是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