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后一好汉》第17章


秦牧观,不管别人怎样,总之本少是认定你了。
我将席子拉到车前,盘膝而坐。
少爷我并不是一个多情的人。
少爷我也自认没有太多的本事去管一群聪明人的闲事。
少爷我只想坐在这里,全心全意地守着这辆车,守住这几个人,如此而已。
一夜恍恍惚惚地过了。
云箴他们不知所踪,我懒得管,只作东请牧观他们吃京城第一楼的早点。
秦牧观又赶着去衙内点卯,于是将两个孩子都交给我代管,看神情对我十分放心。
我乐呵呵地领着牧砚与佳仪回家,一进门,当堂齐刷刷地跪着一大片人。
皇上身边的刘公公手捧着盖着黄布的木匣,见我躬一躬身,“小世子,皇上口谕。”
我跪下来接了,搞这么大个排场,也不过就是着我进宫。
此刻皇上还在上朝,不急。
我娘在前庭请刘公公吃点心,我去后堂洗脸更衣,收拾清爽,又安排好两个孩子,这才进宫。
皇上着我跪在上书房候着。
我老老实实地跪着,直跪了小半个时辰,宫门吱地一声开了。
我尚来不及回头,一个身影飞快地闪进来,一脚踢到我的身上。我闷哼一声,顺着光滑的地砖摔了出去。
云礼失望的声音从殿中央传来,“你不是装的吧?怎的这么不堪一击?”
我狼狈地爬起来,道,“皇上好歹也得给臣个风声啊。”
云礼开心地笑了,“看来朕也能拿个解元。”
小孩子果然挺好骗啊。
我继续逗小屁孩开心,“那皇上真应该等臣拿了状元再来试臣。”
云礼挑了挑嘴角,拉我起来,“真不知你是胸有成竹,还是恬不知耻。”
我们坐进耳房,云礼指着满案子的点心佳肴,道,“陪朕用膳,朕有东西给你看。”
我伺候他坐下。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拍到了我的眼前。
这是一张赌票,赌得正是这次的京畿解元的人选。
我对这纸熟得不能再熟,我与云箴小羊都买了我自己高中。小皇上这张居然也写着我的大名?
赌票不记名,我摸不清这张来自何处,只好装模作样,一脸诧异道,“这是?”
云礼哈哈大笑,用手指头一下一下地点着我的脑袋道,“瞧你装得,真跟不知道似的。朕就不能买赌押注了么?”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云礼歪着头,将细长的双眼弯弯眯起,拉着软腔软语对我绵绵说道,“叶宝友,你一定会中解元的,我相信你,你不要让我失望。”
这话,这话不是秦牧观对我讲过的么?
我这回真惊疑了,“皇上怎么想起说这个了?”
云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朕押了你,自然就是相信你啊。一个时辰后开局,朕与你一起去看榜。”
这小屁孩子,为了出宫又耍弄心眼,吓少爷我一跳。
我们出了宫,小皇上真成了天王老子,没人敢管他。他拉着我东逛西逛,也好像完全把放榜的事忘到了一边。
我竖着耳朵听城中三声炮响,心道张榜的时辰到了。云礼抬头望了一眼,慢慢道,“现在人多,咱们等人散了再去看吧。”
我额上滚汗,心里滚泪———您老人家不急,可我急啊。我道,“皇上,这放榜讲究得就是第一个知道,赶一个早。”
云礼却摇摇头,道,“名次已经贴在那里了,早知片刻晚知片刻都已了无分别,改变不了什么,你又何必急于一时,沉不住气?况且,我不喜欢人多。”
皇上不喜欢,我只能悻悻地“哦”了一声。
云礼停下脚看我。
我忙咧开嘴,呲着牙笑给他看。
云礼认真道,“你若着急,朕派人替你去看。”
我又摇手,“不急不急,臣不急。”
看榜的乐趣,就在一个亲临现场,于未知焦灼中,亲眼看到我叶宝友的名字金光闪闪地贴在榜首第一名。
云礼立刻弯起双眼,细长的眼里敛着狭促,“不急便好,朕最怕你着急。”
我竖在原地,呆了。
你———你还真是条小狐狸。那些少师太师究竟成天都教你些什么啊?
我苦闷。
我闷闷不乐地跟着心情大好的云礼逛过半个京城,云礼站在了赌场门口。
云礼道,“我们去赌场,便立知结果了。”
祖宗,你今儿就是来耍我的吧!
我强压着想扁他的冲动,给他揭赌场的帘子。
揭开帘子向右,是对兑银子的隔间。
我陪着云礼走进去,秦牧观竟然也坐在里面。
看见我,秦牧观一脸错愕。
我的脑袋里即刻捻出一根细线,线头弯来绕去,将许多事穿连到一起。
我只道秦牧观对我说,“我相信你,不要让我失望”很煽情,不像秦牧观平常会遣的词、会用的句法。
我甚至还自欺欺人道,那是牧观不习惯坦然,情急之下露出些许…………真情。
其实我早该想到因由。
秦牧观望着我,讷讷道,“宝友兄。”
我听自己道,“那句话,可是小羊教你讲的?”
秦牧观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又望望和我一起进来的云礼,道,“宝友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礼摆摆手,我与秦牧观走出嘈杂的赌场,折进一条小巷。
秦牧观将声音压得极低,“我本不想讲那样的话…………”
对,那确实是我一时起意,迫你讲出来的。
“宝友兄心地善良,与他人不同,牧观本不忍宝友兄误入歧途,越陷越深,可一时之间我又想不出有什么可讲,便搬了羊贤弟的话来套用………”
也对,这原本就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从头到尾,自始自终都是这么一个形势,你不必介怀。
我咧开嘴,干干一笑,“讲开了就好,讲开了就好。要不然我还真以为我有哪里,有什么事,让你愿意回应我一下。总之若不是你说明白,我还真的多想了。但既然你说明白了,我就不会想了。”
我还未说完便转身走了。
我确实很想装一副大肚宽怀,丝毫不介意的模样。
我更想仰天哈哈两声,豪爽地一笑了之。可这境界太他娘的高深,我叶宝友目前还没练到那么一个水平。
秦牧观的声音有些失措,急急道,“宝友兄…………”
我甚至感到他来扯我的衣袖,却赶不及我的脚步,生生地抓了一个空。
我忍不住回头。
秦牧观的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平静。
我艰涩地笑了笑,“那个,你快回去吧,赌票不记名,当心不要被他人冒领了。”
秦牧观动了动嘴唇,我抢先于他说道,“此事你无关,你根本无需介怀。”
少爷我并不是故作怜香惜玉;这么讲只是本性使然。
我自己心里清楚,这事纯粹是本少自己犯傻,自己把自己给魇了。
7;一个吻啊两个吻
我傻傻愣愣地走出好几十步,突然想到我是陪着皇上来的。
急匆匆赶回赌场,云礼依旧坐在柜台的隔间里,悠哉游哉地喝茶。
秦牧观已经不见了,云礼拍拍腰间,开心道,“小宝,我请你吃顿好的,带我去你最爱吃的馆子。”
我心不在蔫地道,“最好的馆子不就是宫里的御厨么?”
云礼挑挑眉毛,让我替他揭帘子出门。
又走出了一段,云礼不经意地说道,“和你说话的那个人,是个官儿吧。”
我默不作声。
我不敢答,我不知云礼心里想些什么,只怕他会对牧观不利。
云礼再走出几步,回头望望我。我装出一脸茫然,好像自己刚才心事重重,没有听见。
云礼将细长的眼睛眯了眯,道,“朕要回宫了,叶爱卿就此退下吧。”
我道,“皇上怎么…………”
云礼挥挥手道,“乏了。”一句话把我撇在路上,走了。
我真觉得我最近特别不招人待见。
别了皇上,我先赶去看榜,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榜首的名字,我才松出一口气,两脚发飘地回家。
拐到我家的路口,我看见了小羊。
小羊埋头站在树下,极不耐烦地将手中的扇子张张合合,最后一顿,狠狠地掷到了墙上。
我上前道,“哎哎,我家的墙金贵,砸一个坑二十两金子。”
小羊回过头。
我抱着胸口,居高临下地看他。
小羊双手一拱,对我深深一辑道,“宝友兄,干脆你打我一顿算了。”
我一声冷笑,学着他平素的样子,用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这得看你交待得是否清楚,态度是否诚恳,可有捏造,可有隐瞒。”
小羊垂头丧气道,“事到如今,我除了坦白还有别的出路么?”
少爷我就喜欢羊贤弟这一点,“你明白就好。”
小羊把自己的下巴从我指上移开,蔫声蔫语道,“这件事的前因,也是兄弟我太相信你的本事了。”
少来,你不要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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