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后一好汉》第35章


文相颤音道,“当上前劝阻皇上。”
“怎么,难道不是先跑去告诉自己的恩师?”
文相低伏不语,身形瑟瑟。
柳帅圆转道,“兴许是当时的情况冒然劝戒会暴露陛下的身份,危害皇上的安全——”
“九门提督!”云礼负手打断他的话,“你负责京戍安全,对此有何看法?”
九门提督站出来,声色忠义,俨然我无畏小儿辈中人,“自臣赴任,兢兢业业,片刻不敢疏怠,请皇上明鉴。”
我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牧观按了按我的手叫我噤声,手心一层凉汗。
我反握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心。
他垂下眼,敛回望向大殿的目光,轻笑了一笑。
我听到小皇上朗声收尾道,“此事已不必再议,退朝。”
我与牧观站起来恭迎皇上与太后。太后甚是欣慰地握住了云礼的手,“皇儿,哀家一直担心你年幼,今日看来,哀家可以慰告先帝了。”
云礼得意地挑着嘴角,偷偷地偏头冲我眨了眨眼睛。
太后又望向牧观。“这就是秦卿的儿子牧观吧?果然深得乃父忠骨遗风,皇儿,依哀家所看,不如提做你的伴读。”
云礼垂手道,“正合儿子心意。请母后下懿旨。”
我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只因牧观跪拜谢恩,并未多加推辞。我相信他不是一个营营汲取的人。
我们又逗留片刻才出宫,太后拉着牧观叙了一会儿话,听闻我们干兄弟的情谊,爱乌及乌地也原谅我一些。
我和牧观一起出宫。
柳如岚绷着一张俏脸,贝齿叩唇,杏目圆睁地就守在门口。
牧观坦然地迎上去,柳如岚毫不客气地甩鞭出手。
我挡在牧观的身前,捉住她的鞭子,细纹绞索抽在手心,隐隐发痛。
牧观沉声道,“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柳如岚怒不可遏地指住牧观的脸,“分明是你不知忠义廉耻!枉你一个读书人,竟然做反骨仔。你想用我爹垫背平步青云,就算你一时得逞也一定没有好下场的,”
我道,“柳小姐,禁门重地,你不要胡言乱语。”竟然当众指责牧观效忠皇上是反骨,真是不想活了。
但柳如岚早已经悲愤地离开了。
我回头望向牧观,他平静地道,“还请宝友兄不要将这一番话传到皇上那里。”
“牧观,”我真不知说你什么好,“我可以不说,可话却不止我一个人听到。”
“只要不是宝友兄讲的便好。”他讲完越过我,离开了皇宫。
我抬起头,天边竟然压起一些阴云。世王府在另一个方向,不知云箴今天情况是否转好了一点儿。
我过去时看见了我娘的轿子。我娘拉着云箴他娘的手在后厅中叙话,我直接转去云箴房里探望。
云箴安静地躺在床上,像小时候常与我们玩笑那般,好像随时都会张开眼跳起来一样。
我坐在他的床头,“今天你错过精彩了。”
云箴安静如初。
我靠在椅子中继续道,“我家牧观今日一箭数雕,报仇、还我、升官一样不差,连太后都对他赞不绝口。只是柳帅那老家伙奸狭,柳如岚也泼辣,当众就敢打人,我真怕他被报复啊。”
云箴依旧缄默无声。
我笑了笑,“小羊也很好。是昨天很好,今天我还没看,我这就替你看去。”
我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天终于飘起细雨。
陪着我娘回到家里时,雨丝已经变成细雪,砂粒子似地落了下来。
家里被大内侍卫层层叠叠地围着。
我娘握住我的手,挡在我前面,先一步进门。
我有点儿好笑,若是真来抓我,她还能帮我逃跑不成?我爹第一个就得跳出来逮住我。
四管家匆匆迎上来,我们才搞明白皇上来了,正和我爹在书房里议事,这阵仗是为保护皇上小祖宗而来的。
我娘长喘一口气儿,和我一起等着跪迎皇上。
窗外的细雪变成了鹅毛片子,白茫茫地积了厚厚一层。
我娘有些担忧道,“第一场雪就下得这么凶猛,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道,“人家都说瑞雪兆丰年的,您倒是反其道。”
我娘望着我,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掌灯的时候,我爹终于陪着皇上出来了。
云礼望着堂外白茫茫的积雪,得意地笑了,“人不留客,天留客,叶王叔,这么大的雪,总不好让朕再折腾病了吧。”
我爹和我一样嘴笨。
云礼顺理成章地住进我的院子,一退开众人,立刻拉住我的手道,“小宝,咱们再去花街玩吧。”
祖宗!
“皇上,臣以为此刻应该韬光养晦啊。”今早上刚闹了个政变的说,您不是转瞬就忘了吧?
“朕气的就是那群老家伙!”
5,新阴谋
我坚持道,“反正不能现在去。”
云礼挑着眉眼,“若朕执意要去呢?一想到他们那得意的样子,朕就恨得牙痒痒。”
那您也不用赶在这节骨眼上示威啊。
我扑咚跪下,抱住他的身子,苦情地道,“皇上若走,臣唯有高喊大叫了。”我看你走不走得成。
云礼眯了眯眼睛,不悦地神色现在脸上。
我宁死不从,云礼忽地笑了,“也好。”他扒开我的手转身上床睡了。
我睁着眼,忐忑不安地守了他一夜,就怕他再玩心眼。
他平静无常地睡到天亮,醒来时冲着我的肿眼泡和黑眼圈扬起下巴狡颉地一笑,由我爹护着上朝去了。
晚上我爹回来得极早,连着他的副将———小羊他爹一起端正地坐在堂中深处说话。我回来时听清紫说他们已经热议了小半个时辰,连小羊也被叫来了,就等着我过去。
我望着小羊进堂。
我爹直接开口与我道,“宝友,爹和你羊伯父有一位旧识,多年未见甚为想念,你与小羊代我们去探望他吧。”
我照旧转眼看小羊。
小羊动了下眉毛,显然已经应了。
我道,“去哪儿?”
小羊嘿嘿笑道,“凤凰谷。”
我一口就应下了。
晚上他爷俩就住在了我家。我与小羊低声道,“走之前,去和云箴道个别吧。”
小羊不耐烦地闭了闭眼,“爷还要回来呢。”
你就死嗑着吧!
我把小羊扔进床里头,故意挤他。他睡到半夜爬起来,说要出恭,我等了一柱香他都没回来。
他跑了。
于是我也跟着跑了。
两个人脚跟脚地进了碧华苑,一进门都扎进温泉池子。天真他娘的冷,还是水里暖和。
小羊道,“你说凤凰谷有温泉泡么?”
我默然。
我俩迅速答成共识,走之前就泡在这儿了,反正地图也是羊皮的,不怕湿。
所以后来我常说,有些事就是你自找的,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比如现在的我,明知道小皇上一心惦记着要往这儿跑,可我还是把这事堂而皇之地给忘了,滋润地泡在这里逍遥,还大咧咧地美其名曰,我是为云箴看住小羊。
我老觉着只要不是我带着云礼一起来的就成了。
而那一天也确实非常反常,上午还晴亮亮的天到了下午突然又阴了,雪片子紧接着就落了起来。
我拢了拢毛裘领子,迎着雪向花街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儿我就和小羊出城去探凤凰谷去,我打定主意,就是拖,也要把小羊拖到云箴床前说句再见。
拐出巷口,树下站了一个人。
准确地说,是树下走着一个人,他来来回回地在树下走,将雪都踏成了泥浆,披风下也沾了不少泥雪点子。
本少于是好奇地多看了两眼。那人迟疑了一下,似乎发现有人,也朝我望了过来。
我怔住了。
他也怔住了。
他先于我缓过神来,走上前道,“宝友兄,可是要出门?”
我点头,“你找我有事?”
他笑了笑,不大自在地讲,“宝友兄今天要去的地方,还是不要去了吧。”
“为什么?”
他没有立刻答我。
雪片子落在他的头上,脸冻得发红。
他垂了垂眼,冰碴子挂在他的睫毛上,他显然在这儿等我很久了。
他突然低声道,“还请宝友兄今天听我一句,不要去了。”
我有不好的预感,“可是那里要有什么———”
他拱一拱手,截住我道,“宝友兄,我还有公干,先走一步了。”
我更不明白了。
眼见着天就要黑了,衙门早就关了,他这么慌乱地搪塞我,不大正常。
牧观走得已经有些远了。
我略一沉吟,风送话音,“小羊还在那等我,我去把他叫出来就走。”
他回过头轻轻一点,匆匆走了。
我一路想着直奔碧华苑。
小羊已经脱光了,正半浸在水里和琴娘喝酒聊天儿。
我遣人出去,蹲下来道,“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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