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你,然后毁掉你》第8章


这个宫殿,从十年前的一次横祸后,就再没有人入住。只是,每天白日里有宫人照常打扫,夜晚必须燃上一盏长明灯。
“吱呀”一声,苏晴推开了殿门,微弱的灯光映衬着整个大殿有一种荒凉之感,虽然仍然是奢华,金碧辉煌,却没有一丝人气。
苏晴纤细的双手摸索着,终于找到了长明灯的所在,赶忙用手中的火折子点亮了长长的灯捻,照亮了殿中的一方土地,朦胧中恍如隔世。
她望向重重的帷幕下飘飘荡荡隐逸的一扇大门,心中沉了沉。
这是陌天宫的禁地,一旦有人擅自入内,不问缘由,皆被处以极刑。
一阵阴冷的风拂过,拂过半幅卷帘,飒飒作响。而那盏能够燃烧将近六个时辰的长明灯竟然怪异的熄灭了,连同那盏鎏金宫灯中的蜡烛忽闪一下,也没有了火光。
苏晴打了一个冷战,微微裹紧了俏丽的衣领,黑暗中颤抖着双手摸索着桌上的火折子,忽然听到一声轻而短急的呜咽,她腿脚一软,瘫倒在一旁的雕金长椅上。
“过来……过来……过来……”
极为阴柔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苏晴明亮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无神,没有焦距的浑浊,好像是一个垂暮的老者将死的眼神。
那个声音好像是带有某种魔力,苏晴情不自禁的默默地起身,踱动脚步,慢慢的走向那扇被遮掩着的紧闭花雕大门。她已然忘记了,那是禁区,是一个被封印的禁地。
大门消无声息的被推开,黑暗中只有一双莹莹闪亮的蓝色双眸。
苏晴只是看了那么一眼,心中涌动起一丝迷惘,是他……
然后就无声的倒下了,与此同时,黑暗中闪现着出月光一样的皎洁,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切。
白色的幡布和透明的冰晶布置着整个空幽的灵堂,幽幽的冥乐酝酿着透骨的冷,穿堂的风将一个身形颀长的苍白少年一身白袍吹动鼓开,好像一个展开翅膀的鸽子。
少年的眸子是一种湛碧的天蓝色,纯净的好像是一汪碧波荡漾的清泉水。
将到午夜之时,放眼望去,空旷的大殿,是一片洁色,没有一丝人气,只有白色的帷帐,和焦黑的冥纸,以及孤独的吊唁。
少年一动不动,只是略显疲惫的阖上了双目,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咚……咚……咚……”
苍山暮雪的金钟之声激荡着远方的层层云霄,十二下,一共是十二下。
少年长长的眼睫扑簌了几下,猛然睁开的双眼亮了亮,他摆动衣袍,走到那一口紫檀木的棺木前,在棺木身上刻下的璇玑凰图的顶端凤目处轻叩三下,手指变幻着一个复杂的手势,口中吐出一系列长而复杂的咒语。
黑暗的棺木骤然发出媲美太阳的光芒,枚红色的光芒,照耀着整个大殿像是被火烧燎原的冲天火光所覆盖。一缕白烟从棺木的缝隙中遗漏出来,就像是夜晚簌簌的更漏。
“恭迎殿下回归。”少年屈膝行了一个礼,却不是朝向棺木的方向,而是向着适才的那个倒地的女官。
苏晴霍然睁开了双目,眼睛出奇的亮,面上浮起一抹红晕,是一种病态的潮红。“何然祭司不必多礼。”一缕似男似女的声音飘渺无依,苏晴不禁皱了皱眉。
“殿下不必担心,这是正常的反应,未几就好。”何然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眼神却有掩不住的欣喜,父亲托付的事情终于完成了。
苏晴的眼神逐渐清冽,看过去果真有几分镜离的影子。“何然,这一次,不管结果怎样,都要谢谢你,和你仙逝的父亲。”
何然想起了那个平时一丝不苟,对自己严谨苛责的父亲大人,瞳孔微微缩紧了些。“祭司职责所在。” 父亲当年封印了雪娃之后,就一病不起,春去冬来,父亲苦苦熬了将近一年,等着自己把朝堂之事摸索清楚,培植出属于自己的力量后,终于撒手而去。后来,何然才了解到,父亲唯一一个受了血莲花的诅咒,却能够凭借着游丝一样的气息,死死撑了一年的人。但是,为的只是那个已经逝去的镜离殿下,他一生中认定的主子。
苏晴拍拍身上的灰尘,拾起地上的宫灯,点燃。“此番,必有大事。”他抬步向外走去,走至殿门前,回首朝何然点点头,“何然,这一次,我要你置身事外。”何非谦乃至何然,都不该再次踏入这个早就应该结束的纷争之中了。
何然颔首,看着那个提着宫灯远去的背影,那个坚韧不屈的男子,终究要出手了。
而在何然看向的那个方向,高高的山巅,一个故人,俯瞰苍生的浮屠。
没有人能够抵挡这样突如其来的祸患,雪娃迎着凛冽的寒风亭亭玉立,俯视着大地。
多久没有站在这样高的地方俯视大地了……大概死了多久,就有多久了……
一只苍鹰俯冲而下,稳稳的落在了雪娃的臂膀之上,雪娃转首抚着鹰隼,从它的利爪上解下一个青色的卷轴,手臂一挥,苍鹰起飞,飞向了辽远的天空。
“不自由,毋宁死。”雪娃轻声说道。
真烨,你终究是等不到了么?
天色微微发亮,一种诡异的引力将这个通神白雪一样圣洁的女子牢牢地吸附,尽头处,是一面硕大的铜镜。
“不自由,毋宁死……那么,这十年来,我是怎样过来的呢……时过境迁,我们,都不会在原地……”
第十一节
大量的雪尸伫立在豪华的宫殿外,空洞的眼神瞭望者高高在上的华美殿宇,灰败腐烂的四肢被金色的丝线束缚,高高的吊起,半空中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操控着一切。
其首领七滴血一身血红的长袍,长身玉立,血色衣袍上用飞扬的针角密密的绣着雨花飞凤,庄周梦蝶,好像是南国烟雨的春日朦胧的思念。胸口处隐隐发出的紫色光芒使周围不仅仅是成千上万的雪尸,就连守卫着雪宫的铁卫都整装肃穆,严阵以待。
锦天宫内,身穿明黄龙袍上绣着盘龙云海的幼帝高坐在龙坐上瑟瑟发抖,“德泉公公,去看看,外面怎么样了……”强自镇定的声音微带着颤抖的尾音。
德泉是锦天宫的老宫人,从服侍当年灭红夷的世宗祖寿帝到如今才八岁的熙佑帝,已经历经了三代帝王,最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他,如今想起当年的一些是事情也是心有余悸。他躬了躬微驼的脊背,沉而稳的答道:“是。”转身的瞬间,他看到的不是一代倾权的帝王,而是被金色的牢笼禁锢一身的孩子。
德泉的脚步有一些踉跄,在经过一个掌宫大宫女的身边时,低低地说了一句,“好好照看。”然后就匆匆离去。
松松垮垮的帝王黄袍压的这个小小的孩子低垂了头颅,他的心中是一波接着一波害怕的巨浪。一个坚毅的声音传来,“皇上,任何时候对着任何人都不要低下您高贵的头颅。”他扬起白净的小脸,闪烁着泪光的晶亮眸子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瞳仁。他喃喃道:“苏晴姑姑……”
苏晴垂下了眼睑,微微蹲下了身子,“皇上,不管是谁的到来,都不能撼动日不落帝国之雪自古以来的根基,这是天神赐予历代雪国国君至高无上的权利,没有人能够从他的手中剥夺。”苏晴的眼睛中闪烁出彻骨的恨意,口气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得凌厉。
熙佑帝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昔日里对自己温文儒雅的姑姑,却有一种温泉一样的流泉从心底的寒洞涌出,瞬间充满了力量。
如果他早出生两年,就可以看到,眼前自己所熟悉的姑姑眼睛中,散发出的是一种王者的霸气,属于十年前的那个身影。已经泯灭的身影。
“苏晴姑姑,我会像一个帝王。”熙佑帝已经高高昂起了头,目光牢牢的锁定大殿外刺目反光的白雪,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清澈。
“作为雪族皇室的子孙,死也要死的有尊严。”苏晴的目光凝聚到这个幼帝的稚气面庞上,唇角带着浅浅的微笑,这是自己从来没有谋过面的弟弟,这样不屈的眼神,多么像那个唤着自己“镜离表哥”的弟弟。
苏晴默默地退到金色雕龙的龙椅后,守护着雪国的帝王和千秋的基业。
嘭的一声,大殿的门被一阵旋风卷起,随着喀嚓一声折断的声响,狠狠的摔碎在地面上,坚硬的红硕木四分五裂的散落在莹白的汉白玉上,蜿蜒的花纹好像是一只只苍白的手指,紧紧地扼住红色婴孩的喉咙。
一个身穿血红色长袍的年轻人从大殿外走入,身边跟随着是一个白衣的女子。
苏晴的眼神恍惚了一下,终于,她还是冲破了封印。
白衣女子妖魅的笑着,洁白的一尘不染的白色羽衣下藏着的手中抓着一个人的头颅,“告诉你不要杀死他的,现在我已经摆脱了封印,看来我们的约定不存在了……”她一边说着,一边高高扬起手臂,那个染血的头颅就骨碌到黄金龙椅的下首。
是德泉。
那样猛然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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