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红尘》第50章


“那不是我的家”,令他心痛,却也给了他最直白的答案。他想要她学会放下,敞开心怀真正面对故乡,却也不想她这么艰难挣扎,结果反倒是自己后悔了起来,觉得把婚礼地点定在这里是不是错了。
吃晚饭的时候,他说:“萋萋,我和你已经有了一个家,以后我们的家就是你的家。”
萋萋低头吃饭,半晌才抬起头笑了一下:“你住的是我的屋子。”
姚季恒看见她笑了,放松了下来,无比坚定地答:“回去了我们就搬。”
萋萋又笑了一下,低头吃饭。
第44章 四十四尘世飘摇
吃完饭;姚季恒送她回房间,在门口顿了一下;牵着她的手;静静站立。
萋萋也不说话。
走廊静谧而悠远;一盏一盏壁灯洒下月华似的光彩,时光仿若凝结在这样的光华里;直至天荒地老。
良久后;他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眼眸笑意灿然;似有华光流动:“萋萋,我们明天见。”
明天迎亲相见。虽然见了那么多次面,明天却是不同的。对他们来说,那是不同的一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萋萋望着他,隔得这么近,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在他眼底看见了自己,可是恍惚的视线令她看不清,也不敢确认。她转开视线,抽出被他牵着的手,低头从包里拿出房卡,开房门时,卡片却从手里滑落。
姚季恒弯身捡起房卡,帮她开了门。萋萋慢慢走进去。
关门之前,她终于转身对他笑:“姚季恒,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一段这么好的时光。
姚季恒一怔。房门静静关上,她的脸隐在门后再也看不见,可是他却仍然能看见她的笑,欢喜在心底丝丝渗入,他脸上也情不自禁浮现出满足的笑。他想,真正该说谢谢的是他。
萋萋背过身却踉跄了一下,几乎摔倒。她撑着前面的沙发靠稳住身体,怔怔站立,直到一阵响声传来,抽离的神思才归为。
夏美茹的房门打开,温以泽走了出来。他看见客厅的萋萋也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回来,转瞬又面色如常:“我过来找你妈谈了点事。”
萋萋看着他,却没答话。
顿了顿,温以泽说:“你明天就要出嫁了,以后任性也该收敛收敛,男人脾气再好,也纵容不了你一辈子,也就姚季恒能受得了你几天,你也收起心跟他好好过日子……”
萋萋忽然打断他,面无表情地问:“姚季恒给你投资了多少钱?”
温以泽刚刚还不觉显露出几分温情的面孔瞬间冷了下来:“你说什么?”
“你把我嫁给他就是为了钱?”
“你脑子里成天就想着这些?你以为你能值多少钱?就是你这样的脾气哪个男人想要?我免费送都要倒贴……”
“温以泽,你给我闭嘴!”夏美茹站在房门口怒喝一声。
温以泽早已怒气勃发,此时更是把矛头转向夏美茹:“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她这脾气都是你给惯出来的!”
夏美茹不甘示弱,冷笑一声:“都是我惯的?温以泽,亏你也说得出口!从前不知道是谁心肝宝贝地宠着,什么都由着她,连我大声说一句话都是错,现在又是我的错?你也有脸说得出口……”
这是夏美茹和温以泽的一贯伎俩,互相推卸。无论是面对女儿,还是家里其他任何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就会找对方的不是,吵了那么多年,就算是离婚了,也还是没有变。
萋萋早已听厌了,烦躁地说:“你们吵够了没?”
然而,像从前的无数次一样,沉陷在怒气中的温以泽和夏美茹没人听到她微弱的声音。
夏美茹越说越恨,多年的不甘统统爆发:“就算是我惯的,我惯得了一时,也能惯得了一世!不像半路翻脸的男人,有了小狐狸精,早就忘了女儿,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任她一个人漂在外面,自己和狐狸精享受乐活。到了有用的时候才想起女儿来了,那狐狸精不是还年轻吗?就算生过儿子没准也还值点钱,不用你倒贴……”
“夏美茹,你扯到哪儿去了?”
夏美茹顿了一下,残余的一丝理智到底令她顾忌起来在场的女儿,可是多年以来的一口恶气憋在心头,不吐不快,仍旧疾言厉色地说:“温以泽,我告诉你,我的钱你一分钱都不要想,我一把火烧了,也不会便宜了你!”
温以泽怒极反笑:“那你烧呀!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钱烧……”
“哗啦”一声,刺耳的清脆响声轰然响起,终于打断了他们的话。温以泽和夏美茹闻声看向一个地方,茶几上的水晶花瓶已经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水淌了出来,前一刻还在水瓶中开得鲜艳欲滴的百合花瓣倒在破裂的碎片之中,有几朵花瓣从枝头上坠落,像大雨过后萎落至地的残花败叶。
萋萋抓起还没完全碎裂的一截细瘦的花瓶颈,又重重摔在地上,碎片纷纷散落。她脸上也露出放肆毁灭后的快意笑容,然而那样的笑也像满地的碎片裂纹,嘲笑着那个早已破碎的家:“你们怎么不说话了?你们继续吵呀!反正都离婚十几年了,又不怕吵离婚,花瓶破了还可以再买,而你们早就回不去了,破碎成什么样子都没关系了。”
温以泽和夏美茹反倒静默了下来,定定地看着那一片花瓶破裂后的狼藉,神色怔然。半晌后,温以泽大步流星地绕过扎脚的花瓶碎片,打开门走了出去。
萋萋却问:“妈,他为什么从你房间走出来?”
夏美茹呆了一下,说:“我们有事情要谈……”
萋萋一阵风似的冲进她的睡房。夏美茹在门口眼睁睁看着她在床上乱翻一通,找出自己不久之前带着报复心理藏起来的东西。
萋萋把找到的东西狠狠朝她扔过去:“这些也是他找你谈事情落下的?”
夏美茹狼狈地看着自己脚边的领带和手表,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回不去了”。
萋萋真正找到了这些东西,却越发不可置信:“这就是你回来的目的?他有老婆,你也早就再婚了!你们……你们让我觉得恶心!”
“他有老婆又怎么了?那狐狸精还不是从我手里抢去的!我结婚和没结婚又有什么区别,那个男人还不是天天想着他那个病死的前妻,活着的也只看得见他那个儿子,还惦记我的钱!我早就受够了!”夏美茹理直气壮,最想对女儿隐瞒的事就这样赤‘裸‘裸地在她面前摊开来,反倒再无顾忌。
“萋萋,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和温以泽就是逢场作戏,他想玩我就陪他玩。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他以为我还和当年一样傻,几句花言巧语就能把我迷住了。我傻了一次就够了,我们夏家的东西,他以后沾都不要想沾,哪个男人都不要想沾,我谁都不会相信,我只会留给你。”
萋萋想说,你不傻,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搅在一起?可是她说不出口,连她都觉得不堪,可他们偏偏是她的父母。她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年聚少离多,每回短短相聚后又是长久的分离,那么多年里她也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为天大地大只有自己一个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母亲也是一个人。似乎直到今天,她才猛然惊觉,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早已不是十几年前韶华胜极的样子,那个停留在她记忆里美丽高贵的母亲不知何时已经被岁月爬上眉间额头。就像花开到最满只会慢慢枯萎,纵然保养得再好,也终究难掩红颜老去。
“妈,你要是不喜欢温哥华,可以回来和我一起。”
“那不一样。”
萋萋心里一酸,说不出来话。
所以她离婚后很快嫁人远走他乡。夏美茹比谁都清楚,她借一段婚姻一个男人来抚慰上一段婚姻上一个男人留下的伤痛,即使最后伤痛仍在,也好过一个人孤独寂寞地老去。她口口声声谁都不相信,可她还是在幻想。奢望也好,不甘也好,一个女人这辈子就是那么点可怜的幻想。
夏美茹打了酒店服务电话,很快有客房服务员来收拾干净了狼藉的地面。客厅茶几上也摆了一只新的水晶花瓶,里头仍旧是开得鲜艳欲滴的百合。
夏美茹已经冷静下来,看着这原本自己亲自选中来讨彩头的百合,想到明天的好日子,开始后悔起来刚刚吵架时的口不择言,苦口婆心地劝说:“萋萋,你听妈妈的话,生意场上的事你就不要管了,姚季恒也不是傻子,不赚钱的生意他不会投资的,你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漂漂亮亮做新娘子就好了,以后跟他好好过日子,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有心。”
然而,她又担忧地说:“那天我们吃饭不是碰见了一个女人吗?那个姓岳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以前肯定和他有过什么。萋萋,你以后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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