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我一生》第71章

“不会的，不会的，小西不会丢下我的，不会的。”沈墨白躺在地上任着秦风打，嘴里还不停的喃喃自语着。
远处的小北看着他们又打起来了，急忙带着北北走过去，拉起秦风，“你这样会打死他的，有事好好说。”小北劝阻着。
“有什么好说的，他就是一负心汉。”秦风仍在气头上。
“呜呜，呜呜，叔叔，北北，怕怕……。”突然听到北北的哭声，两人都清醒过来了。　
秦风慢慢爬起来，望着面前的小西留下的小男孩，觉得有点眼熟，仔细看看，是跟他的眉眼有点像，指着北北，他颤抖的问着秦风，“这是我的孩子吗？”　
“你不配，北北，跟叔叔回家吧。”说完便抱着北北准备离开。　
“等一下。”小北小心的捧起小西的骨灰盒，跑到秦风身边准备一道离开。　
“你不能带走小西和北北，他们是我的，我的。”沈墨白拉着秦风，欲抱回盒子和北北。突然间想起什么，秦风把北北放在地上，跟他说了几句话，北北便歪歪扭扭地走到沈墨白面前。　
“叔叔，秦叔叔让我告诉你我的大名，坏叔叔，你要听好啦，我叫苏思白，小名叫北北。再见了，我们要回家了。”北北对着沈墨白眨眨眼，便跑开了。　
沈墨白倒退了几步，愣在当场，呆呆地看着远去的三人，脑子里一片混乱，嘴里却念叨着，“思白，思白，小西，你回来，回来……。”　
……　
“秦风，他是谁啊，跟姐姐有关系么，他是北北的爸爸么？”小北好奇地问着秦风。　
“他不配，北北还在呢，说话小心点，北北随她妈，心眼很细，有什么以后说。”秦风刚激动的语气看见北北，声音就弱了，拍拍北北的背，“北北，告诉叔叔有没有吓到，叔叔带你去吃北北最爱吃的蛋挞，乖哦。”　
北北用小手挠挠秦风，“叔叔，我问你话，你不要骗北北，不然，妈妈说过，撒谎的人就会像匹诺曹一样鼻子会变长的。”秦风心猛地一紧，望着北北天真无邪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　
“叔叔，其实妈咪已经在天堂看着北北了，是吗？”听到北北的话，秦风和小北停下来，试图安慰北北。“现在跟我们一起的是小北阿姨，是妈咪的妹妹，妈咪出事的那天，我怕妈咪离开我，就认小北阿姨为妈咪，也是怕你担心，妈咪已经躺在那儿了，我不能再让你分心，被小北阿姨抱出去的时候，我好想和妈咪再待会的，可是不能……”　
秦风和小北瞬间明白，其实北北什么都明白，只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秦风紧紧地抱住北北，眼泪噙在眼里，小北已在轻轻地啜泣，为这个懂事的可人儿，也在替姐姐骄傲着，教出了如此透亮的小人儿。　
“还有，刚刚那个叔叔就是北北的爸爸，对吗？我在妈咪的钱包里见过，看到妈咪老是对着它发呆，但是叔叔不喜欢他，那北北就不喜欢他。”北北抱着秦风的脖子。　
“北北，乖，大人的事情大人会解决，北北要开开心心的，妈咪会祝福我们的，你还有小北阿姨啊。”秦风抑制住哭出来的冲动，轻轻地摸着北北的头。　
小北擦了擦眼泪，强挺起精神，“对啊，北北，你还有小北阿姨，你看，你名字都跟小北阿姨好像，是吧。要乖乖的，不能让妈咪担心哦。”　
第八二章 借我一生（24）
“沈墨白，你放手啊，我是小北，不是小西，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小北惊愕的挣扎着。然而，他激动地手就如铁箍一般，她根本无法挣脱，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不进任何声音。
小北失措地喊着，“秦风，秦风。”
两只手握住小北的肩膀，那突如其来的力量使得沈墨白的怀抱一下子空了。
抬起头，沈墨白望着眼前的人，瞬间清醒过来了，眼里流露着失望的痛楚，“你不是小西，不是小西，我的小西在哪。”他转身朝着海里走去。
秦风快速地走过去，拉着神情恍惚的他。
“你混蛋，小西是希望你好好活着，况且，你还有北北，小西临终前让我把北北送到你的身边，就你这样子，能放心吗？混蛋，你清醒一点。”秦风一拳将他打倒在地，眼里流露着转瞬而逝的痛苦。
沈墨白沉默的垂下眼睛，空气里一下子静得出奇。
夜色越来越深。
很久很久之后，久得让人以为时间停止了。
“北北，现在在哪呢？”沈墨白声音低低地问着。
“在你的房间休息呢，他是个很乖的孩子，也是，小西那样聪慧的女子，也难怪。他从我们的说话言行中，早已知道小西去了天堂，也已知道你是他的爸爸，只是为了不让我们担心，表现的很乖巧，你要好好的跟他说。”秦风的眼睛早已湿润了，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小北，你把手里的东西拿过来。”秦风挥手招呼着小北。
海浪的声音，一声盖过一声，似在诉说着什么，又像在见证着些什么。
小北抱着纸盒，来到沈墨白的面前，沙哑的说，“沈墨白，我把姐姐交给你了，还有姐姐的东西，你要好好珍惜，再也不能让她伤心了。”
秦风转过头去，握着拳，抬起头，想抑制住快要流出的泪，却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沈墨白小心的捧着箱子，就像捧着一个珍宝一样，就怕一不小心摔着了小西。
他踉跄地站起来，不停地说着，“小西，我们回家了，回家了。”
望着远去的身影，小北静静地靠在秦风的肩头，“秦风，姐姐会幸福的。我们放心吧。”小北鼓励着秦风，更像是在安慰着自己——让自己有个放下的理由。
手指握得疼痛入骨，秦风静静地沉默着，“也许这次的放手，对小西而言，是幸福的吧。人生，本就有那么多无奈，坦然，便好；人生本就是一场注定，终究是要殊途同归的，惜缘，便好。好好地守护着这份温暖，足矣。”
……
晨曦的光晕透过树林的间隙洒照下来。　
沈墨白久久的呆坐在墓碑前，缓缓地打开手中的箱子，一幅画，一个戒指，一只猪仔，一个光盘，几本笔记本。这就是小西所有的记忆么，沈墨白看着那几样东西，眼睛早已经泛红了。　
慢慢的打开那幅画，也是那幅小西捧着山茶花静静地沐浴在阳光下，她还是那样的柔和，还是那样的安然，沈墨白慢慢的低下头，想要从画中一同感悟着小西。他轻轻地抚摸着那只小猪仔，摸着耳朵上那个绣着的名字，眼泪早已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小西，你就是靠着这个来思念我的吗？可是我却一直不曾知晓，当初那个无心的礼物会带给你这么大的欣喜，早知道我就该，就该好好的送你个礼物。小西，小西……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汹涌而出。想起那个仅有的戒指，还是无意间折叠后当小玩意送给她的，她竟然保存到这么好，他的心越发地痛了。　
风静静从墓碑间吹过，晚霞绚烂如绯色薄纱。轻轻地洒照在他的身上，　
落日的余晖将大地染得温柔沉醉。　
秦风静静地抱着北北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从早上开始就那样呆呆地抱着小猪仔坐着，时不时的自言自语，时不时的痛哭流涕，是那样的疲惫而绝望。其实很久很久之前，他就早已经爱上了吧，只是自己一直不知道而已，当年的错误也许已经让他悔恨了太多太多。一时的放手竟成了终身的遗憾，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互相折磨的两个人啊。　
沈墨白听到那一声叹气，知道是秦风来了，没有转头，仍旧那样望着小西的画像，眼神里充满了爱恋，轻轻地说，“我与坟墓里的她是最近的距离，却也是最遥远的距离，在无以自持的伤痛里，我记忆起有人好像说过，这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死相隔，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我想说，不是的，最远的距离，永远是生死相隔。如果她能活过来，我会好好地待她，可是这永远不可能了，不可能了。如果有来生，我情愿为了她受尽折磨，来偿还这一世她无怨无悔的爱。”他神情落寞的望着远方，透露出茫然，透露出绝望。　
秦风听着他那一句句的撕心裂肺的话，心里也愈发的难受，轻轻地放下北北，拍拍他，安慰着，“如果小西在，她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也许，这样子对小西也是个好的解脱。而且，你还有北北啊。”说着就牵着北北到他的面前，沈墨白抬头看着这个集合了他和小西所有优点的小孩，紧紧地抱着他，哽咽着，“北北，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我的北北，我的小西。”北北也用小手抱着妈妈一直思念着的爸爸，嗲声嗲气的叫了声，“爸爸。”　
听到这么声称呼，沈墨白猛地抬起了头，泪水就那样滴落着，滴落